正文 第十一章太平血玉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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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秦風和少年略坐了一會兒,便又出了門。
出門之前秦風抓住一個侍衛問,“玖姐姐呢?跟她說一聲,我們出門了。”
侍衛回道:“小姐從書房出來就去城司了,來賀喜的柳家和盛家起了爭執,請小姐前去裁決。”
秦風默默點頭,與少年往四季泉方向去,一路無話。
少年注意到他的心事,卻不知該說什麼,思量半天才問出口:“你、你不開心?”
秦風正沉浸在回憶裏,聞言如夢初醒,“啊”了一聲,“其實明天也是玖姐姐的生日……”
少年問:“你們一天的生辰?”
“是。當年大戰,幾乎所有的城衛都跟我爹去了嶽山城,卻撲了個空,向家與容家集結了近萬名好手暗潛至北境,直攻飛雲城。飛雲城是北境第一道屏障,不可不守。趙叔將城內婦孺老人疏散至附近的金戈城,由我舅舅庇護,他便與不足百人的城衛,和自願留下來的、沒動過兵戈的普通百姓一起,死守了飛雲城三個日夜。”
“我娘和趙嬸嬸都死在戰火裏,等我爹趕到時,城裏隻剩下趙叔一個人,渾身是血,背著兩個剛出生的娃娃。”秦風向前一指,“到了。”
上午剛剛打過一場,現如今還是一片狼藉。地麵被鞭子抽的龜裂,處處是濺起的細碎石塊,一旁的樹被劈的幾乎落禿了葉子,還有滿地的絹花,和池旁一把破傘。
少年踢到了一塊碎石,看似輕鬆的將它踩進石磚裏,語氣隨意:“你娘和趙夫人同時臨盆?倒還真巧。”
秦風覺得少年這話說的莫名其妙,但還是耐心解釋道:“我還未足月,是早產,本來不該是同時的。”
“哦?”少年歪著頭看他,饒有興趣,“所以若不是容家,你出生,還要晚上一個月了?”
秦風糾正他,“是向家和容家。”
少年不置可否,走到四季泉旁,又去摸那石碑。
秦風皺著眉,打量他的背影,“你怎麼又有些不對勁。”秦風走到泉邊,嗅了嗅,“難道這泉有問題?你喝過這裏的泉水了?”
秦風等了許久,不見少年回答。
“喂!”秦風故意叫他,“齊白蕊!我問你話呢。”
少年終於給了反應,瞪著眼睛,兩步跨到秦風麵前,“不許叫我齊白蕊!”
秦風樂了,“是你自己說的,是你齊家的齊白蕊。趙叔和玖姐姐一口一個小齊,怎麼,不許我叫啊。”
少年抿著唇,有些氣悶,坐在池邊,抓起一旁的傘來擺弄。
秦風哈哈笑他,挨著他坐下,看著他把那破傘撐開,把彎掉的傘骨一根根掰回來。
少年摸了摸傘麵上的一個洞,問秦風:“你能把它修好嗎?”
秦風失笑,“這傘又不值錢,還花裏胡哨的,修它作甚?再說這裏也沒有工具呀。”
少年問:“需要什麼?”
其實秦風也不知道,他想了想,不確定的說,“大概需要一些,紙、剪刀、漿糊之類的吧。把這傘麵撕了,再糊一個上去。”
少年看著破的不成樣子的傘,搖了搖頭,把傘收好,“那算了,把它撕了,就不一樣了。”
秦風調笑他,“看不出來啊,齊家的小公子,這麼喜歡女娃娃用的東西,這要讓諸城百家聽到了,下次肯定投其所好,給你送大把大把的……唔!”
秦風沒想到少年竟然捂住他的嘴,湊近來一眼不眨的盯著他的眼睛,滿臉認真:“你再叫,我就去把齊白蕊殺了。”
少年雖然聲稱自己二十有一,但看上去隻不過十五六歲,隻跟著秦風,從不多話,甚是乖巧,秦風心裏早當他是弟弟,聞言掙開他,抬手就是一巴掌:“你膽子大了,還要殺人?”
少年一把握住他揮過來的手,“那你就不要喊,不然我真去殺了他。”
秦風被他抓著手,紅著耳朵嗆他,“說的跟砍瓜切菜似的。齊家的繼承人這麼好殺?他既與我齊名,想來與你修為差不了多少,暗地裏還不知有多少人護著,哪是你想殺就殺的。”
秦風試圖抽出手,卻被少年握的更緊,連另一隻手也捉住,執拗的盯著他:“你不信我,你覺得我打不過他?”
“打得過打得過,你快撒手。”少年不情不願的放開,秦風忙站起來,站遠了一步,“打得過也不能殺,齊白蕊與你無冤無仇,你殺人家做什麼。”
秦風手被捏的生疼,想揉一揉又覺得太有損男子氣概,沒好氣的衝著少年:“你平日總一副萬事與我無關的冷淡模樣,怎麼一到這泉邊就這麼大脾氣,你與這泉犯衝?還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
少年的不開心都掛在了臉上,“沒有!”
他放下傘,又去摸那石碑。
“你上午不是說,這不是你要找的那塊麼?”
少年一手撫著心口,蹙著眉,一手摸著那碑,沒有回答。
秦風笑他,“學什麼西子捧心,我看你倒是秀氣的很,別是女扮男裝,來騙你秦哥哥的吧。”
少年臉色原本還有幾分凝重,聞言笑了,放在石碑上的手不動,用另一隻將他拽到身旁,“什麼秦哥哥,你明日才弱冠,是秦家弟弟才對。”
“哈!”秦風又往前走了半步,按著他的肩,踮起腳,垂著眸子低頭看他。
秦風本就比少年高半頭,這更是高出不少,“小弟弟,胡亂充人哥哥,可是會長不高的哦。”
少年靜靜抬頭看著他,忽的伸手攬住他的腰,用力向下,把他拽了回來。
秦風差點磕到少年臉上,驚魂未定:“你你你,你果真是與這泉水犯衝,怎麼好像走火入魔了。”
少年攬著他的手沒放下,越過秦風的肩膀看著那咕嚕嚕冒水的四季泉,“不是泉水。”
他低頭看看四季泉碑,“也不是這石碑。”
秦風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是泉中間,生滿了綠苔的假山石。
“是它?”
少年沒有回答,隻盯著它看。秦風這才反應過來兩人的姿勢多麼曖昧,忙閃到一旁。
這裏是原來的城司舊址,山泉樹木都是留下來的,凡是這樣的園景,講究的是清流急湍,茂林修竹,怪石嶙峋。這假山也不例外,雖披著一層綠衣,但觀其形狀卻頗多趣味有棱有角。幾塊山石拚在一處,意外的和諧。
秦風細細的瞅著,好像其中有一塊,長得過於規矩了些,少了幾分野趣,看著好似被人打磨過,扁扁平平,倒像個屏風。
秦風腦子裏隱隱約約閃過一個物件,還未及細想,就見那少年將傘扔進泉裏,踩著傘骨借力,穩穩的站在水麵上。
秦風飛身上了假山,蹲下問少年:“你覺得這假山有問題?”
少年的手輕輕在石上拂過,“我突然想到,我要找的那塊太平血玉碑,或許根本不是四四方方的石碑模樣。”
“太平血玉碑……”秦風喃喃,腦中有些念頭混亂抓不住,卻呼之欲出。
少年的手一塊一塊的拂過,直到他觸到了那塊不一樣的石頭。
刹那間,暴漲的靈力將秦風掀出數丈,滿池的泉水激起足有一人高,假山石上的青苔先是被靈力寸寸絞斷,又被泉水衝了個幹淨。
等假山石俱露出了原貌,那塊石頭才顯出了它的與眾不同。剛過水洗,那石頭在太陽光下剔透如琉璃,表麵光滑溫潤,內裏卻有淡淡的血色紋路,依稀可辨出“太平”二字。
秦風剛剛站穩,便看到這幅情景。
“這是……”秦風失聲道,“這是我的血玉屏風,怎麼會在這兒?”
少年渾身被澆了個通透,落下的水大半濺出池外,傘沉了水底。少年濕了鞋襪,又站不穩,才翻身出了水池。
他看著秦風,唇色發白:“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秦風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這就是你要找的石碑?”
少年點頭,秦風這才注意到他可憐如落水的雞子,忙上前關切:“你才沒事吧?怎麼濕成這樣。”
秦風手忙腳亂,替他脫了濕透的外衣,找了個禿樹枝掛上。托少年與朱英招的福,這裏多得是。
脫了外衣,又摘了束腰和束腕,秦風這才注意到少年連鞋襪都濕了。
左右看看,秦風飛身又上了山石,衝少年招手,“上來。”
秦風靈力湧動,呼呼的風將石頭上的水珠吹落,他與少年坐下,把濕掉的鞋襪晾在一邊。
少年隻著白色內衫,赤著腳與他並肩坐著。
秦風看著那半濕的內衫隱隱約約透出肉色,忙甩甩頭,心念阿彌陀佛,可別有人這時候運貨進城,現如今諸城百家都在,可不能失了臉麵。
少年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明日你生辰,城門查的極嚴,大宗的貨物早就禁了,你不用擔心。”
秦風覺得有些不放心,環指吹哨,哨聲不大卻尖銳,剛罷,便不知哪來一隻雪鷹,盤旋在兩人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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