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五、怨念何來新婚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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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我喜歡蓮生,我不想嫁給其他人。”
“蓮生?姬兒你瘋了嗎?我千雍國千年才出一個像蓮生這樣的聖人,十七歲就已是大乘,他的七彩光境可以撫慰眾生,這樣的人生來就注定了要走聖道。我是不會讓你毀了他的。”
大殿之中,站在玄姬麵前的男子顯然有些激動,還有些慍怒,但轉而看到玄姬的失望與傷心,又努力克製了自己。
他安撫著說道,“姬兒啊,不是父皇狠心,你是我們千雍的長公主,是父皇膝下的第一個孩子,你想要什麼樣的恩寵父皇都可以給你,你想要什麼樣的夫君父皇都可幫你挑,但唯獨蓮生不行。你也知道林遠大聖人現在不在千雍,而且他在虛空境已經很久很久了,隨時都有可能破鏡虛空,到那時隻有蓮生能替代大聖人在千雍百姓中的地位,你明白嗎?”
玄姬沒再同他做更多的分辨,她麵無表情,靜靜地走出大殿。玄姬大概已經清楚地認識到自己若是和蓮生在一起便會受到世人的唾棄和譴責……
她獨自一人走回了自己的寢殿,可是卻因為恍神在走過殿門的時候被門檻絆了一下,她整個身體都摔在了地上,有宮人們過來想將她扶起,可她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眼淚止不住的從她眼角滑落,最後還是發聲大哭起來,撕心裂肺般地哭聲回蕩在殿內,久久不退。
這世間運轉法則似乎就是要叫凡人盡折磨,經曆各種無奈,最後便各懷怨念而死。
“你皇姐她……”
雍玄靖搖了搖頭,“皇姐她已經沒得選擇了,父皇的話沒有錯,無論她再怎麼堅持,就算她最後背棄世人還是堅持和師兄在一起,他們也不可能就此安心過完這一世,而師兄則要為了她既拋棄世人又背離聖道,皇姐她心裏一定很痛苦,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沒有師兄,但是她又清醒地認識到他們無路可走。想要而終不能得,這一切都讓她痛不欲生……”
他剛說完我又被隨之而來的新景象吸引了過去。
“你看,那是在幹嘛?”
此時我們在千雍的議政殿內,皇上就坐在大殿之上,但在他旁邊不遠處的一左一右正坐著雍玄姬和臧蓮生,大殿下則站了一排又一排的年輕男子,一個個都器宇軒昂,容貌皆尚佳。
“應該是父王在替皇姐尋找合適的夫君人選,這些已是世家和朝中大臣的子嗣中最出類拔萃的了。”
“這麼聲勢浩大地選親大概也就公主的尊位方能如此了,可還找了蓮生來旁觀,是何意思?”
雍玄靖解釋道,“這倒不是父親特意要讓皇姐和師兄難堪,若是以往師父還在千雍的話,那坐在上麵的便是師父,我們千雍的公主選夫君都是像這樣的排場,待公主選得中意之人聖人會觀其相,論其德行,若是聖人開口說可以,公主便可與那人成婚,聖人若是覺地不可,公主便要繼續挑,直到聖人點頭為止。”
“你看,你皇姐選了一個。”
隻見玄姬走下殿,都沒有繼續往後多看看,就直接選了站在第一位的男子,拿了男子手上牌子給一旁的宮人。
那宮人接過牌子,瞧了瞧牌子的姓名,開始翻閱手上的冊子,在殿內大聲念道,“兵部首臣大人郎世仲嫡子郎天江,年二十,善文,過六合之考,入職禮部。讀畢,請聖人觀相。”
那宮人報完後,臧蓮生接著從殿上下來,他站在那名男子前,定睛目視,隨即開口,“性相弱,易動搖,不堪重責,不可。”
“公主,聖人曰不可,請公主繼續甄選。”
“親王雍夏之子雍穆,年二十二,善武,過四煉之考,襲親王之位。讀畢,請聖人觀相。”
“性相強,易怒,不可。”
“公主,聖人曰不可,請公主繼續甄選。”
……
就這樣公主一路挑,宮人一路報,聖人一路曰不可。
眼見著隻餘了五六個就要結束了,可聖人一個未曾點頭,宮人已經用手在額頭抹汗了,而坐在殿上的皇上此時的表情也顯得有些焦慮。
“河澤大將軍之子河百裏,年二十一,文武皆善,過六合之考,過四煉之考,入職皇城軍營主將。讀畢,請聖人觀相。”那宮人此時喊出的聲音都已經有些啞了。
臧蓮生沒多久點了點頭,沒有說多餘的話。
他這一點頭宮人立馬鬆了口氣,表情鬆弛下來大聲喊道,“聖人點頭,恭喜公主覓得良人河百裏將軍。”
此時能看到玄姬的心灰意冷,臧蓮生麵色也並非毫無動容,他似乎在強忍著不甘,手在微微顫抖著,他將手擺到身後,強裝鎮定。
臧蓮生看起來對玄姬也是情根深重,她真的是對臧蓮生心生怨念嗎?如果僅僅是因為臧蓮生她似乎沒有必要再結婚當晚殺死河百裏,而且雖然在她的記憶裏關於臧蓮生的回憶有很多,但是根本瞧不出她在這些回憶有絲毫的怨念。
臧蓮生雖然有過幾次斷緣的念頭,但玄姬都能理解她,那她若是對他無怨,那這怨念之境又是由何而來?
“你皇姐的怨念看似是由於臧蓮生,因為她記憶中最多的便是和臧蓮生在一起的幻想,但她似乎並非是對人又怨念,而是對這些美好回憶終不能美滿的不甘讓她生了怨念。”
“你皇姐在這些記憶中一次是和你父親爭吵,一次是在寢內自縊,還有就是現在的選夫,這三次我們能感覺到你皇姐的不悅不甘,甚至還有絕望,但這三段發聲的根源是什麼?”
“難道皇姐她僅僅是因為終不能和師兄在一起而生了怨念,並非是因為師兄傷了她的心。”
我頷首,“沒錯,不能圓滿才會心生怨念,她一麵深刻地愛著一麵又知道沒有結果,連一點醉想的餘地都沒有,如此極端的落差她如何能不心有怨念。”
看著殿內那位氣質卓絕,神態莊重的聖人,不禁歎息,“若她愛得是個平民,至少她還能不顧一切地隨那人而去,但她愛的偏偏是那眾生仰望,容不得一絲凡心的聖人,還是被千雍寄予厚望的聖人。縱使心有萬千不甘,她也隻能放手,隻是這一放卻是與掏心無異,無心之人但求一死。”
……
是夜,玄姬從宮中逃了出去,她一身男裝,手執令牌,出了宮後一路奔向妙蓮居,她在妙蓮居外敲門,見到開門人,她一下便衝進了他懷裏,“我想你了。”
臧蓮生沒有推開她,而是將她在懷中抱得更緊,這段情對臧蓮生而言同樣難以割舍。
“我想好了,聖道和你之間,我選你,我們一起走,走到千雍之外,我們可以去大曆的北茗,若是遇上了師父,我會努力求得師父的原諒,從此以後隻需你我二人即可。”
玄姬抬頭看她,眼裏噙著淚回道,“好,我們一起離開千雍,叫他們再也找不到。”
臧蓮生難得露出柔和的神情,對她溫柔地笑著,“嗯。”
玄姬又將頭埋進他的懷中,嘴角忍不住上揚,如果一切能在這裏結束該有多好。
第二日玄姬回到了宮中想要收拾東西,然後再出宮找蓮生,而皇上正巧召見,便又重複了一遍之前在殿上爭吵的幻想……
又是一日,她坐在自己的寢殿內,望著窗外,眼神空洞,就這樣坐著直到晚上,她從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正是她大婚那天刺在河百裏胸口的刀。
第二日便是她的大婚之日,一早宮內的人便忙碌起來,替她梳洗換裝,雙鳳金盛華,紅色霞披,一把團扇遮住嬌顏,準備好之後走出殿門,上了轎子準備去聖殿前行婚拜之禮。
聖殿內皇上皇後皆在,臧蓮生亦在,從玄姬進殿起他的目光未從她身上離開,神色緊張焦慮,卻沒有越矩的行為。
玄姬和河百裏二人一同進入殿內,走到殿前不遠處行婚拜禮。
玄姬像是失了魂的模樣,在聖殿內沒有看一眼臧蓮生,眼中隻有漠視,漠視店內的一切,漠視所有她曾經傾注地感情。
成婚的二人一同回到公主的寢殿,所謂合歡之禮,便是新婚二人彼此坦誠相待,同枕而眠。
走進殿內後他們一同坐在船邊上,玄姬未發一言,河百裏有些羞澀地開口,“公主是否覺得有些變扭?”
玄姬搖了搖頭,將手上的團扇放在床上,將手放在河百裏的腰上,準備為他卸去腰帶,“夫君,我為你寬衣。”她此時雖然說著話,卻是麵無表情。
“嗯。”
河百裏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任由玄姬為自己退去婚袍。
玄姬在為他退去外衣後,主動進身上前吻了河百裏,他的麵色瞬間漲紅,而後主動迎了上去,奈何得了香吻,陪了命,下一瞬他震驚地望著玄姬,又看低頭看著眼胸口插入的匕首,血流從傷口處止不住地外湧,“公主你為何……”
河百裏話未說完便斷了氣,倒在床上,睜大雙眼,死不瞑目。
玄姬伸手將他的眼睛合上,有些哽咽地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