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奔跑在草原上，忽然想去那更遠的地方看一看，看看那裏的風光，看看那裏的人們過著怎樣的生活。
    “阿寅，我們去看看更遙遠的西邊吧，我想知道那裏都有什麼。”我停止了奔跑，跪坐在他麵前。
    “好啊，我陪你去更遠的遠方，無論去哪裏我都相陪。”他抬起手撫摸我的臉頰，眼裏盡是溫柔，“我還是第一次聽你這樣喚我。”
    雨還在下，我把他濕漉漉的頭發撥到身後，“那我們現在該去那裏？”
    “我們可以從這裏一直往西走，看看玄寶郡，再去大曆最西邊的聖域，那裏有常年冰封的雪山，你想去看看嗎？”
    “嗯。”我點了點頭。
    “那這回你帶我去吧，”他拉起我的手，“由你來保護我。”
    “好。”
    我端坐著，緊緊拉著他的手，看一眼身邊的草原做最後的道別，然後閉上眼用靈力去感觸這片大陸上的每一處，我用魂力將靈力帶往草原的西邊，卻發現和之前一樣，那裏有一處靈力進入不了的地方，我將瞬移的位置往前挪了一點，意念一動，睜開眼時是已是另一番天地，閉眼前是陰雨，睜眼後是晴空萬裏……
    我們到了一處完全陌生的地方，為了不引起人們的注意我特地選了一處人煙稀少的地方，腳下的地不再是草地也不是泥地，而是一片沙地，一眼望去，千裏黃沙望不到頭，頭頂上是猛烈刺眼的太陽光。
    “這裏應該就是玄寶郡了，你快看後麵那座城。”
    我轉過身看到了一座黃沙城，站在高處能看到遠處城裏的建築，城內都是黃色的建築，即便現在站在遠處我也能感受得到建築的宏偉，根本就不像是普通百姓居住的地方。
    “前麵應該就是玄天城了。”
    “那裏是就之前那位主人說的寸土寸金的玄天城？”我把手罩在額頭上，遮擋住頭頂上刺眼的陽光，想要看得仔細些，想瞧出那裏是如何的寸土寸金……
    “沒錯，我們進去看看。”
    我們走向玄天城，明明近在眼前，卻走了好久都沒走到，熾熱的陽光已經將我們的頭發和衣服都蒸幹了……我忽然感覺似乎少了些什麼，拉住木文寅的手，“等等……我們是不是忘了什麼？”
    “什麼？”
    我呆滯了許久，忽然想起，“我們把馬兒忘在了草原上。”
    他摸了摸我的腦袋，“你竟現在才想起，”而後笑著問道，“讓它們在草原上自由的奔跑不好嗎？”
    “好啊，當然好。”
    ……
    等我們走到玄天城的時候已近午時，城門口進進出出有很多往來的商人，等我們走進城內時，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條寬大的城中街道，街道上來來往往的馬車和行人交錯在一起，喧鬧的聲音也不絕於耳，街道兩邊是沙土砌成的建築，沙土堆砌地很高，最低的建築看著也有四丈那麼高，建築的構造比木質的房屋閣樓要簡單許多。
    我看到街上來往的女子都用紗布遮麵，看不清麵容，但是露在麵紗外的濃眉和深凹的眼窩讓我感受到了她們與自己不同，街上男子的麵容也是濃眉，深眼窩，高鼻梁，有著濃重的異域風味，之前從未見過如此長相的人，難以想象他們竟也是大曆的百姓。她們的裝束也和我們不同，男子將頭發分編成許多條細細的發辮，頭上還會帶各式各樣的金銀頭飾，身上的衣服樣式倒是和我們差不多，但是穿的都是極為輕薄的絲綢。
    而女子的裝束才是最令我感歎的，這裏女子們不挽發髻，她們的頭發都是卷曲的，有些披著頭發，有些將頭發梳成一股發辮，她們的頭上都會帶一塊沙巾，額頭上和男子一樣都會帶頭飾，手上也會佩戴許多的金銀首飾，而她們穿著的衣服則格外大膽，她們的衣服不遮肩膀也不遮腰和肚子……我們此刻走在街上人群中，反倒顯得我和木文寅格外突兀。
    “他們真的是大曆人嗎？”
    “當然，佛蓮郡和高庸郡的人和他們長得也差不多，大曆地域遼闊，你往日所見並非是大曆所有。”
    我滿心好奇的看著周圍的一切，街道兩邊普通的店家外牆上都會鑲嵌金絲紋飾，乍一看是一麵沙土牆，可細瞧下才發現這一路上經過的每一處牆上都嵌有金絲紋飾，看來這就是所謂的寸土寸金，一座城得有多富有才能讓城內的所有人都對黃金習以為常視而不見？
    看我一路貼牆細細看著這牆上的金絲，木文寅便忍不住提醒道，“別看了，那的確是金，天玄城最不缺的就是黃金，這裏本就盛產金礦，金子於他們而言隻當是普通的物件，這座城裏最稀罕的是玉，這裏的人則喜好軟白玉。”
    聽他說完我才恍然大悟，“這就難怪了。”
    我們不知不覺間已經在街上走了很久，眼前的人群漸漸稀疏時我看到遠處有一座空前絕後的宏偉宮殿，那是一座黃金鑄成的宮殿，還有大量的白玉石做雕飾和黃金鑲嵌在一起，遠遠一看已覺震驚，我扯了扯木文寅的衣服，癡癡地問道，“那裏是？”
    “那裏是……”木文寅的表情突然嚴肅，“是聖域殿。”
    此時，我有一絲熟悉的感覺，我向那座聖域殿釋放靈力，果然如銅牆鐵壁般將靈力拒之門外。
    “聖域殿是什麼地方，我的靈力竟然進入不了。”
    “因為千年前有位大聖人曾在這裏踏入破鏡虛空，裏麵有大聖人遺留的光輝，我們的靈力可以穿透世上的一切，唯獨穿不透聖人的光輝，在光輝麵前即使你擁有神女的力量也無可奈何……”談欲言又止，思緒恍惚，像是陷入了什麼不好的回憶，有些苦澀……
    “那這裏現在還住著人嗎？”我想將他的思緒拉扯回來，可是他絲毫沒有反應。
    我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忽然回過神來，眼中還是有些驚魂未定，“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那宮殿裏現在還住著人嗎？”
    “嗯，這座宮殿是後人建的，裏麵現在是……”他無奈地看了我一眼，“賭坊。”
    “什麼？”當他說出那兩個字的時候我頓時瞪大了雙眼。
    “你沒聽錯，這就是大曆第一賭坊，玄天賭坊。”他好笑的看著我，似乎已經從剛剛的陰鬱中緩過來了。
    “可……你不是說這裏遺留著聖人光輝嗎？”
    “確實，可你忘了大曆的信仰是神族，他們又怎會將聖人光輝什麼的放在眼裏。”
    聽他這麼一講似乎很有道理，於是我便釋然，“那我們去裏麵逛逛吧？”
    我話一出口他便轉身拉著我往回走，“然後先找家客棧，吃飯睡覺，明天再逛。”
    於是我隻能乖乖的跟著他去找客棧……
    “阿寅，我想吃那個，聞著就很香。”我用手指了指臨桌那一大盤剛上的菜。
    “那是烤羊肉，我怕你吃不慣。”
    “不會，你讓我嚐嚐，我不怎麼挑食。”
    “好吧。”
    剛說完他便向小二招了招手，那小二看著和我們一樣，應該是從別的地方過來討生計的，“小二要一隻烤羊腿。”
    “好嘞客官，這就叫廚房給您準備。”
    那小二走後，我總感覺手上少點什麼，便一直用手敲著桌子，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你是不是想嗑瓜子了？”
    “嗯。”我心虛的點了點頭。
    “可這裏沒有。”
    “要不你問問？”
    這時小二將烤羊肉端了上來，順便回道，“客官，我們這的確沒有，這裏的人不太好這一口。”
    聽小二說完後我有些意興闌珊，等他走後我才開口，“你知道的，我不是什麼時候都想嗑瓜子的。”
    “我知道。”木文寅此刻一臉冷漠。
    “你剛剛是不是也聽到了？”
    “嗯。”
    “好像是說那個玄天賭坊死了什麼人？”
    “死了賭坊的老板。”
    “這看著應該是件不小的事情，我們要不要……”
    “不要。”
    我把從羊腿上扯了一塊肉塞進嘴裏，“好吧……吧唧吧唧……那你說了明天帶我去賭坊，不要忘了……吧唧吧唧……”
    “知道了，食不言寢不語。”
    ……
    “都讓開……都讓開……”
    我吃得正香忽然聽到外麵有人在叫喊，我急忙轉過身看向客棧門外，正看到十幾個帶刀的一隊人從眼前跑過去，似乎是朝著玄天賭坊的方向，我一臉疑惑地轉過頭繼續扯羊肉吃……沒多久可客棧忽然進來一個蒙著麵紗的女子，恰巧就在我們對麵那桌，那經過我什麼的時候步子很輕，氣息也很弱，我看著她坐下來時她正巧和我對視了一眼，我衝她笑了笑，她彎了彎眼睛，似乎也對我笑了笑，於是便沒在意是的繼續吃羊肉……
    “阿寅，我想喝點酒，羊肉太膩了。”
    木文寅從袖中拿出一塊白色帕子，直接伸手幫我擦嘴角上的油漬，“什麼酒？”
    “梨花醉。”
    他看著我，有一瞬的恍惚，“你愛喝？”
    “你愛喝。”我笑著，看著他，將他放進眼底。
    “你怎麼知道。”他的手停了下來。
    “因為你愛吃梨花酥。”
    聽到我的回答他笑了……
    “小二，兩壇梨花醉。”
    “客官，小店沒有梨花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