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三、返校心恍惚,晚上求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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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夏澤撐著紅色遮陽傘回到學校,途經花壇,目睹的皆是花兒怒放的景象,但進了辦公室大感不同,一片沉悶壓抑。
回到宿舍,又麵對著舍友欣喜中夾雜著詫異的目光,他走到窗戶邊,眼望樓下的一排櫻花樹,竟產生了一種錯覺,恍惚間覺得被林子軒囚禁在廢園那麼多天僅僅是一場虛幻的噩夢。
當初,夏澤是抱著能在葉輕歌曾生活過的城市鑽研學問的理想進入明德大學的。可他進來後發現,明德大學並不是一個鑽研學問的地方,迎接他的是教條的課程和條條框框的規矩。
不過,在新舍友林子軒的影響下,他的初衷已經悄悄發生了改變。他認識到,鑽研學問不是第一位的,生活本身高於學問,做一個有豐富內心世界的人似乎更有意義。
林子軒經常說,生活的意義在於精神上的滿足,這句話也成了夏澤的座右銘。
林子軒自身就是他的一個榜樣,雖然在其他人眼中,林子軒是一個不走尋常路的有錢的怪人,但夏澤相信,林子軒比他所見過的任何人都活得真實。
這麼多天無法想象的經曆,使夏澤終於了解到林子軒對葉輕歌的感情。他認為林子軒本是一個具有雄才大略的人,隻因對死去的葉輕歌過於執著,他的內心才會極度空虛,因而常常陷入無法言說的痛苦之中,甚至於做出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來。
昨夜和林子軒同床共枕的一晚,使他品嚐到了二十多年來從未嚐到過的一種極其新奇的滋味,他奇怪自己並不排斥這種感覺。
晚上下自習後,周文傑和許強簇擁著手提紅色遮陽傘的夏澤朝宿舍樓走去。透過夜色,他看見林子軒孤零零的影子在宿舍樓前站著。
路過林子軒身邊的時候,他抬頭看了眼林子軒,卻像其他人一樣並未和他打招呼,而是徑直向宿舍樓門走去。
回到寢室,夏澤突然感到深深的愧疚,意識到自己事實上背叛了林子軒。
實際上,他內心一直是矛盾的。一方麵,他感覺到所身處的現實,知道自己不循規蹈矩就沒有出路。正是在這種認知的支配下,他有時候在某些方麵還是抗拒林子軒的。
另一方麵,他內心的確認為,僅僅做一棵普通小草,人生未免太蒼白了,他是不會真正甘心的。他仍然把思想獨立和個性自由看得更為珍貴,寧願過一種向林子軒那樣雖然不被世俗接受但卻依從本心的生活。
這時,褲兜裏的手機“嗡嗡”的響了起來,他掏出手機一看,隻見林子軒發來一條短信,上麵寫著幾行字:“我以後會成為天使?還是惡魔?都取決於你今晚所做的決定,你知道我需要什麼。沒有你,我會活不下去。”
看著看著,夏澤鼻子一酸,流淚了。他急忙走到洗手間將門反鎖,哆嗦著手寫了一條短信:“林子軒,說實話我羨慕你的心裏能有一個如此深愛的人,你的內心是充實的,精神是豐富的,即使痛苦,也比像我這等碌碌無為的人強,所以我不相信你沒有我,會活不下去。”
手機很快又響了起來,夏澤忙拿起來一看:“如果你不下樓跟我回家,我就真的永遠都看不到葉輕歌了。你白天為什麼不能見太陽,手裏的紅色遮陽傘為什麼不能離開你,你是知道原因的,所以你下來跟我回家好不好?求你了……”
看到這裏,夏澤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立刻打開洗手間的門,拿起立在角落裏的傘,不顧周文傑在他身後大聲呼喊,風一般的向樓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