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來就是你說的啊，我隻是提醒他小心些而已。”王奕帆掃了眼何軒身後那幫人，又看看他，“不過，我要告訴你一聲，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是不是該收網了？”
    他壓低聲音：“分手之後把簡陽丟給我吧，我不嫌棄。”
    “滾——”
    “看來你有客人要招待啊，那我就不奉陪了，不過約定好的事情，別忘了噢。”
    “你休想！”
    何軒這邊算是徹底陷入了低氣壓，幾個隊裏的朋友輪番上陣想安慰他，可他們終究無法理解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幾個大男人又不太會說話，隻如隔靴搔癢一般，起不到什麼大的作用。最終，何軒還是讓他們回去了。
    與此同時，簡陽看似灑脫地出了門，實則心情也好不到哪去。興許是為了發泄，他去了從沒去過的公交站，上了輛從沒坐過的公交車，然後憑著感覺在一處不認識的地方結束了這段旅程。
    簡陽漫無目的地在街上亂逛著，路邊是燈紅酒綠，歡聲笑語，他的腦袋一片混沌，亂遭遭地連剛才的事情都有些理不清。
    “帥哥，心情不好嗎？有沒有興趣，跟我們一起進去玩玩啊？”
    痞裏痞氣的聲音傳來，簡陽抬頭，麵前兩個年輕男人正勾肩搭背地站在台階上朝他招手，其中一個直直地從上到下把他看了個遍，那副打量物品價值的眼神讓簡陽莫名覺得非常不爽。
    他仰頭看向身旁的建築，粉紫色的霓虹燈透著十足的妖冶，構成通明顯眼的一串英文“FondDream”。
    簡陽強壓下心頭的不適，一臉人畜無害地看向他們：“這是什麼地方？”
    “放鬆的地方，我們可以，談談心，順便喝點小酒。”那男人眼神發亮，“裏麵很好玩的，你這麼漂亮的小男生不體驗體驗真的可惜了。”
    喝酒啊，確實可惜了。
    另一個家夥還算有點良心，認真解釋了一番：“這裏是Gay吧，你要樂意的話可以當酒吧玩，隻不過裏麵都是男的。”
    “要試試嗎？”
    簡陽下意識覺得危險，微笑著搖搖頭：“不了，我還有事，謝謝。”
    說罷，簡陽在兩人的目光中揚長而去，估摸著那兩人應該進去了，一個側身躲到了樹後，悄悄回頭看了看，見沒人跟過來，這才放了心，悠哉悠哉地拐進商店買了個口罩，又偷偷溜了回去。
    他還沒進過這地方呢，誤打誤撞碰到了，當然要進去看看，剛好何軒在生氣，一時半會兒肯定也找不到他。天時地利人和，簡陽心裏好奇，忍不住鬼鬼祟祟地鑽了進去。
    整個廳裏燈光昏暗搖曳，混雜的空氣中彌漫著煙酒的味道，勁爆的歌曲在音響的鼓動下更是震耳欲聾。紙片如大雪般旋轉飄搖，白皚皚地落了一片，叫人迷茫得有些失了魂。舞池裏的眾人也全然放縱的樣子，不住地扭動著腰肢搖擺狂歡。偶爾酒杯碰撞的聲音響起，又被一眾歡笑聲掩了下去，更為這裏添了幾分奢靡的氣息。
    簡陽稍稍往裏走了兩步，酒桌上一個男人正全然投入地跳舞，一扭一晃，熱情奔放，盡顯風姿。他站在一旁欣賞了會兒，看得直想上去battle一下，不過看起來桌子好像不是很大的樣子，而且被那麼多人圍得水泄不通總覺得難受，他怕跳著跳著掉下去砸到人，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簡陽在裏麵偷偷摸摸地亂逛了好幾圈，人沒看幾個，倒是把這裏的設施構造摸了遍。
    何軒之前說他的商業模式不行，簡陽看著這裏熱鬧的樣子，想著如果自己也開一家酒吧的話，說不定就能負擔的起動物們的支出了。
    他默默地推算著一晚可能的收益，正入神間，突然腦袋被撞得一痛，緊接著一陣酒水嘩啦啦地從自己衣服上傾瀉而下，再抬頭，一個清秀的少年也堪堪站住，正滿眼歉意地看著自己。
    簡陽望向旁邊打鬧的人群，朝麵前的服務生少年擺了擺手：“沒關係，你先去處理自己的事情吧。”
    衣服沾上太多酒氣的話就不好解釋了，必須得趕緊出去買套新的換上。
    簡陽擰著衣服上的酒水著急地往外走，這亂晃的燈光和聒噪的音樂實在鬧得人頭暈，他確實也不太想待下去了，不過裏麵有的設施還挺好看的，不知道能不能搞一套放店裏。
    簡陽邊想邊出門，還沒到門口，被人拍了拍肩膀，他回頭認出是剛才的服務生，結果還沒看那人幾秒，就被一股猛力拉到了另一個懷抱，緊接著撞上一雙黑的幽深的眼睛。
    “我在家生氣，你在這找男人，玩得挺花啊。”
    何軒臉色黑得快滴出墨來，他還以為簡陽生氣了，好不容易按要求稍微理清了思路，又擔心他的安全才決定找他，結果簡陽居然樂得自在，背著他花天酒地去了。
    “王奕帆大明星都不夠？得了空就往這兒鑽？”
    幾乎是被粗暴地砸進車裏，簡陽吃痛地爬起，揉揉肩膀剛準備解釋，就被何軒按在了身下。
    “那些男人有我會伺候你？”何軒說著開始解腰帶，“他們知道你的習慣嗎？知道什麼時候該快，什麼時候該慢嗎？知道該怎麼深怎麼淺嗎？”
    “我就進去看看什麼也沒幹啊！”簡陽看著何軒的樣子越發慌張，“別在這兒，這裏很多人的！”
    “你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嗎？來這兒還在乎人多人少？”何軒輕輕一按，改裝過的後座便緩緩放了下去，寬敞地仿佛一張床。他貼近他的耳朵，嗓音透著勾人的魅惑，“別怕，就算np大家也不會太驚訝的。”
    “你不是經常問我為什麼天天穿衛衣嗎？”何軒兩手交疊，輕輕一提，上衣就褪了下來，“我可不會跟你一樣，穿那麼難脫的衣服。”
    難脫你每次脫得也不慢啊！
    簡陽抵住何軒的小腹：“你冷靜點，我就是好奇進去看一眼，我還專門買了口罩的！剛才那就是個意外！”
    “我很冷靜啊，你沒發現嗎？按你的要求，我今天都沒生氣。”
    沒生氣個der啊！
    “我錯了，我錯了！我不應該讓王奕帆進來，也不該進gay吧，我以後都會注意的，絕對不會有下次了！”
    何軒微微愣了一下，冷笑一聲：“認錯很快啊。”
    “可是怎麼老是不改呢？次次都要被我碰見，你身邊到底有多少男人？！”說著說著，他的脾氣又不自覺地上來，一拳砸在簡陽身側，“這裏麵是什麼人你不清楚？你什麼酒量你不清楚？！”
    簡陽被嚇了一跳，連忙做出保證：“我一滴都沒喝。”
    “要騙你喝下去很難嗎？”
    何軒看著簡陽，心思突然一轉，他的手臂穿過簡陽後頸輕輕托起他的頭：“小簡簡，自複合之後，我們很久沒有用嘴了。”
    “正好空著肚子……吃了它，我就原諒你。”
    “什麼？”
    “以前總是我給你弄，現在換你來，好嗎？我知道你不愛說話，你什麼也不用解釋，我都相信。隻要你用行動，表達對我的愛。”
    簡陽呆呆愣住，他說不上自己現在的心情，他隻是，很抗拒。
    “我沒有犯錯，也可以解釋。我的愛，更不需要用這種方式證明。”
    何軒的期待落空，臉上的笑意也一點點消失。他額角的青筋跳動著，表情從忍耐逐漸變得有些失控，開口說話間透出濃濃的偏執意味，再不是剛才的小打小鬧。
    “如果我就要這種方式呢？”
    何軒死死地盯著簡陽的表情，見那人不說話，一時心涼了個徹底：“為什麼遲疑？你不想嗎？”
    簡陽依舊沒有說話，何軒往日是不會如此逼迫自己的，他總覺得，這不僅僅是一種“表達愛”的方式。他不情願，他總覺得何軒的眼神裏滿是嘲弄，他在等著看他的笑話，他在侮辱他。
    “簡陽，我堂堂大總裁，當初像條狗一樣地匍匐在你身下，還被你說成愛吃你下麵的家夥——是啊，我就是這麼下賤，可你就那麼嬌貴？連一次都做不到？”
    果然。
    “所以王奕帆說的都是真的對嗎？其實你真的非常在意當初的事情，也非常恨我？”
     “所以呢？你不願意嗎？”何軒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不是一直對當初的事情愧疚嗎，隻要你幫我一次，我們之間的帳從此一筆勾銷。”
    何軒高傲得恍若慵懶打發奴仆的君主，表情舉止都在訴說著這是一樁非常劃算的買賣。
    事實上，是的。
    但對簡陽來說，以這種方式銷賬，除了餘下滿滿的荒誕和屈辱便再無其他，甚至讓他覺得，這不僅折辱了自己，還折辱了何軒。
    何軒受過的傷痛不應該這樣草草了事，自己也絕不需要用這種方式挽回什麼。
    “我不想。”
    他並不是非要走捷徑的人，這條捷徑他也不想走。
     可這句話，算是徹底激怒了何軒。
     “簡陽，我給你贖罪的機會你可別不識好歹！”
    “王奕帆說的沒錯，我是準備報複你的。我這次找你，本來是想等你喜歡上我，然後把你狠狠地甩了，讓你也嚐嚐被玩弄感情的滋味。”何軒的思緒糾纏在過去的回憶中，語氣也不由得越來越瘋狂，“簡陽，你也跪在我麵前，痛哭流涕好不好？”
    何軒的眼中滿是恨意，簡陽看著，心裏那團執著的小火苗也漸漸灰暗下來：“所以你是準備分手對嗎？”
    何軒頓時愣住：“你什麼意思？”
    “我同意。你的目的達到了，我已經喜歡上你了，分手吧。”簡陽有些釋然地笑笑，“不過跪在你麵前大概不用想了，我從來不會攔著別人離開。”
    簡陽低頭拉好拉鏈正要下車，猛然被何軒拽了回來，箍住肩膀就是一陣猛烈的搖晃：“我說要分手了嗎？我說那是之前！之前你明白嗎？！”
    “我早就放棄那種想法了，我現在喜歡你，我隻想跟你結婚！我忍著讓著，給你選擇、給你時間拖著緩著，我等你主動同意的那天，你遲遲不答應也就算了，你居然還敢跟我提分手！你甩了我一次，還想甩我第二次！”
    何軒把他按倒回座椅，簡陽掙紮地踢踏著，卻被強硬地壓了下來。何軒的手緩緩移到簡陽的脖頸，觸到那充滿生機的跳動時有些雀躍，意亂神迷地逐漸收緊五指：“是你把我變成了現在的樣子，你就應該好好喜歡著，怎麼能離開？”
    “我早就受夠你那套可笑的理論了，我喜歡什麼不需要你來替我決定，我想不想有朋友有幾個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我就樂意待在你身邊又怎麼樣，你怎麼知道你認為的就是我想要的？”
    “你把自己的意願強加給我，逼迫我按照你設定好的路走，你真的是為我好嗎？還是為了培養一個習慣，能讓我盡早地離你遠些？”
    何軒越說越激動，簡陽的臉色漲紅，逐漸喘不過氣來，他的手捶打反抗著，腦袋裏卻把何軒說的話不自覺捋了一遍。
    簡陽看著何軒，腦中竟逐漸閃現出他笑意盈盈看向自己的樣子，現實與回憶交疊錯落著浮現眼前，不知是無力還是怎的，他慢慢放棄了掙紮。
    反抗漸漸減緩，簡陽的手也因失力倏地滑落。感受到變化的何軒理智開始回籠，待眼神清明，發現簡陽已經沒了意識時，他整個人都慌亂起來。
    “小簡簡？小簡簡？！”何軒輕拍著簡陽的臉頰，祈禱他能像往日剛睡醒那般惺忪地睜開眼睛，可那人卻隻是兀自沉睡著，沒有半分要回應他的意思，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風化消失。
    何軒的視線漸漸模糊，眼淚也不受控製地大顆大顆落下來，他手忙腳亂地不知作何是好，粗重的喘息間不住吞咽著口水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小簡簡不會死的……醫院！醫院！”
    他喃喃低語著，油門一路踩到底，不知道連闖了多少紅燈，在一眾訝異的目光中赤裸著上身，慌張把簡陽抱進了醫院。
    “醫生呢！醫生！”
    他歇斯底裏地喊叫著，聲音響徹整個樓層，幾乎引起了一場小型騷動。直到醫生把那具身體接過去，急匆匆地推進急救室，他才失魂落魄地癱倒在地。
     何軒的身體抖得厲害，如瀕死的魚兒一般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他呆呆地盯著地麵，紅色的急救室三個大字是那麼刺眼，透過幹淨的地板直直映入他的眼簾。他明明對簡陽生氣過那麼多次，埋怨他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如今卻親手把他送進了深淵。
    他悔恨地抽向自己的臉，旁人的眼光望來，也完全沒有注意到似的，隻是一刻不停越發用力地一下又一下，仿佛這樣簡陽就會不情願地拉開門，哀怨又傲嬌地說“下次不原諒你了”。
    直到不知道多久之後，劉京把衣服遞到他麵前，他才如夢初醒一般，淚流滿麵地抬起頭。
    “小簡簡怎麼樣了？”
    劉京接到消息便馬不停蹄地往這邊趕，見何軒這副樣子，一時也說不上是無奈還是生氣：“還在搶救呢。”
    兩人談話間，急救室的門開了，何軒慌忙圍上去想要問情況，卻周身發冷地連話也說不利索。這時，護士推著病床出來，簡陽吸著氧，脖頸一片烏青，臉色蒼白地沉睡著。
    何軒激動地蹦來蹦去，想要摸摸他卻又不敢，整個人又哭又笑，瘋癲至極。
    “病人還處於缺氧狀態，不過已經恢複生命體征，幸虧搶救及時，以後可千萬不能做這麼危險的動作了。接下來，好好休養，住院觀察幾天吧。”
    幾乎一整夜，何軒都沒怎麼合眼，他生怕自己一閉眼，簡陽又突發情況窒息出事，所以即便什麼忙也幫不上，他也還是緊張地滿頭大汗。
    第二天早晨，天邊剛剛泛起一抹白色，何軒手中的指尖突然動了動，簡陽終於醒了。
    他疲憊地夢了一夜，所以睜開眼睛看到何軒的第一眼，還是不免有些被嚇到。何軒卻沒注意這些，嘴一咧又是悲喜交加地落下淚來，明明受傷的是簡陽，他卻像走了一遭鬼門關般激動地嗚咽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說著自己的恐懼。
    “小簡簡我還以為你要死掉了，我好害怕……”
    簡陽冷眼看著何軒，難得地沒有去哄他。他一向知道何軒的情緒不穩定，但以往都能控製下來，至少從來沒有傷到過他。他因此放鬆了警惕，倒是沒料到，這家夥失控起來，竟然差點要了自己的命。
    簡陽稍稍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生平第一次對自己的決定產生了猶疑——那滿眼決絕的恨意真的能抹消嗎？還有那毫不留情的力道，他又能承受幾次？
    僅僅是回憶起昨晚的情景，簡陽就覺得遍體生寒，對眼前這個男人接納不起來。
    可是昨天剛大義凜然地反駁了王奕帆一頓，要是中途退出被那家夥知道，肯定又要譏諷自己了。
    簡陽的腦袋飛速轉動著，一時不知該作何選擇。他的身體沒什麼大礙，吃飯走路也完全沒影響，在何軒的強烈要求下才在這裏又住了兩天。
    “小簡簡，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對你動手，我一定會努力地控製好自己的脾氣。”
    簡陽看著何軒把橘子一瓣一瓣地剝開，沒有反駁，隻是順從地一次次張開嘴巴吃下，而後看向窗外，繼續保持沉默。
    這大概是何軒第一次覺得簡陽設定考察期的行為正確，隻是簡陽的心再泛不起一絲波瀾，這一切對他似乎都不太重要了，至於何軒說的是真是假、能不能改掉，也都隨它去吧。
    大概是實在失望，簡陽再懶得管何軒的心情，任憑那人殷勤地端茶倒水，情話和保證滿天飛，他也不甚在意，隻是冷漠地照單全收。
    其實乖巧一點也挺好的，不要太較真，確實能少了很多糾紛和麻煩。簡陽從這樣的虛偽中平白感受到幾分自由，慢慢地居然有些習慣了這樣的冷戰狀態，直到兩天後出院，他也沒主動跟何軒說過幾句話。
    這次衝突過後，簡陽表現得是如此懂事，沒有爭執，沒有教訓，甚至連生氣一貫的分房都沒提，除了不怎麼說話也沒什麼表情之外，幾乎完美地無可挑剔。
    就像溫水煮青蛙一般，叫人沉溺放鬆，等待最後的致命一擊。
    何軒越是安心，就越是恐慌，他難得有些懷念起那個固執而任性、總是滿臉嫌棄地邊罵他邊收拾一切的、至少有血有肉的少年了。興許是確實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也或許是看簡陽無論如何也開心不起來，何軒再沒阻攔他和女傭們的交流。
    隻是事已至此，簡陽和她們的關係早已無法如之前那般熟絡了。大家都安分守己地做著自己的工作，隻有李佳晗和之前認識的幾個女孩子偶爾會跟他說說話，了解事情緣由後，言語間也總是少不了罵上何軒幾句。
    不過，行動不受拘束，簡陽的心情明顯比之前好些了。何軒是知道這點的，因為他有次要回來拿文件，剛好撞見抱著衣服邊跳舞邊走路的簡陽，簡陽的表情輕鬆自在，雖然在看到他的那刻立馬恢複了冷臉並且接下來的一天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這樣也好，至少隻是生他的氣而已。
    不過何軒雖然不會強迫他，但被冷落時間長了，心情也好不起來。
    又一次下班回家，何軒進門就看到躺在沙發上昏昏欲睡的簡陽，他悄悄地走過去，拿過一條毯子幫忙蓋上，沒成想簡陽睡得不熟，這一動直接把人弄醒了。
    簡陽的眼神原本還有些迷蒙，可看到何軒時卻倏地冷了下來，他撥開身上的毛毯準備上樓，何軒忙不迭地攔住了他。
    “讓開。”
    “小簡簡，我給你看個東西。”何軒慌裏慌張地從包裏拿出一把噴錢槍，急不可耐地擺了個pose，輕輕按了兩下，幾張百元大鈔就飄搖著落了下來。
    “怎麼樣，很有意思吧？”
    簡陽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而後繞過去繼續上樓，何軒一時著急，把槍對著簡陽就是一頓發射，結果沒保持距離，紅色的紙張子彈一般砸到簡陽的臉上，弄得人生疼。
    簡陽心裏本來就不爽，被這麼一搞更是生氣，閉著眼睛一把把槍奪了過來，把何軒按到沙發上，對著他的腦袋就是一通發射。
    紅票票啪啪打臉，何軒臉上疼，心裏也疼。他被簡陽按著動也動不了，每掙紮一下，身上按壓的力道就用力一分，而且簡陽的眼神還那麼冷酷地看著他。何軒越想越覺痛楚，心頭一酸，竟平白哽咽起來。
    簡陽見他眼中含淚，也不再耍狠，撂下槍說不上生氣還是委屈地上了樓。
    兩人的關係不好不壞，和好更是遙遠地仿佛望不到盡頭。偏偏，兩人又要分別了。
    “小簡簡。”何軒坐到一旁的沙發上，語氣低沉地開口，“我明天要出差，你乖乖呆在家，不要亂跑好不好？”
    簡陽依舊默不作聲，自顧自地做著自己的事情，何軒心裏難受，聲音也悶悶的：“我這次，要離開一周。”
    聽到這，簡陽的動作才微微頓了頓，不過也隻是一瞬。
    “我會盡快回來的，我不在的時候，你有什麼需要就跟她們說……你可以在外麵多待一會兒，但是不要夜不歸宿，要不然，我會很擔心的。”
    “知道了。”簡陽冷著臉，抱著沙發抱枕回房去了。
    兩個人從吵架之後簡陽一直都是愛搭不理的狀態，他沒有過問，沒有幫忙收拾東西，甚至何軒離開那天他也隻是靜靜地站在窗前看了一眼又回去，連聲告別也沒有。
    有什麼好難過的呢？自由降臨，最應該狂歡才對。
    雖然他這種人也沒什麼好狂歡的。

    作者閑話：

    本人沒有歧視gay吧的意思，文中是根據主人公心境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