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2活命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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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象爭示意負責人在一邊候著,他要先看看情況。於家送來的犯人,原因絕不會是表麵上那麼簡單。說什麼打壞了少爺房中的重寶,他們這樣的人家,哪戶不是直接將人弄死了事了,怎會這麼奉公守法地將人送到罪牢裏。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要麼就是於家準備好了坑人的,誰接手這個死刑犯就是接了一個燙手山芋。要麼就是,這小子的身份有問題,於家是在借刀殺人。
    “快,你去讓人把這場鬥獸停了,把那個小子給我關回去。”象爭急切地讓負責人去處理,沒想到負責人推拒道:“大人,不行啊,入場前的鬥獸都是喂了藥的,況且它沒有吃到食物,這時候誰靠上去都是找死,小的們可沒辦法在這時候喊停啊。”
    “廢物!”
    象爭狠狠罵了一句,連酒都沒心思喝了,他焦灼地盯著場下詭異的場麵,不管是誰,不論是怎麼做到的,現在那個小兔崽子還好好地活著,就是最大的幸事。
    他再次看了洛之旬一眼,方才看他那麼著急,現在卻若無其事,小崽子的異象少不了他的手筆。
    洛之旬八風不動,任由他看,憑他看出花兒來,猜破天去,就是知道是他動的手,他也找不到證據不是嗎?
    鱷獸來來回回換了幾個方向下口都突破無門,麵前的小崽子就像一個顛撲不破的石頭,牙齒要上去嘎嘣一聲脆響,就是沒有半點傷口。
    洛之旬看了一會兒,總算放下了心,老神在在地翹起了二郎腿。
    封琢見了洛之旬這副吊兒郎當地樣子有些新奇,平日裏的洛之旬總是進退有據儒雅端方的模樣,小小年紀看起來卻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表現出來的做派總是會讓人下意識地忽略他的真實年紀。
    此刻一副紈絝子弟的不羈的坐姿,倒是讓他顯示出一股符合年齡的稚氣來。,像極了壞孩子要搞事的小動作。
    封琢不知道,他此時看向洛之旬的目光有多溫柔,不苟言笑的劍修,在自己都沒注意的時候,越來越多地將目光投注在被他稱為弟弟地人身上。他以為自己對義弟的關注是名為兄長的愛護,可是在旁人眼裏,那種目光分明是情竇未開時的癡迷。
    現在,洛之旬擺明了告訴他自己要挑事兒,要在這樣的場合攪了眾人觀看鬥獸的性質,他也全不放在心上,默默縱容他,容許他做任何事,背地裏做好了為他兜底的準備。
    區區鳴穀城,他封琢還真不放在眼裏。
    在柵欄門口蜷縮了半天的小崽子,等了半天也沒感受到鋒利的犬齒將自己撕碎,膽戰心驚了半天,猶豫地抬起頭,迎麵就是滴答著涎水的腥臭的獸口在麵前張合,他下意識地往後一避,沒想到腿軟地沒蹲好,啪唧一下坐了一個屁股蹲兒。
    這樣一來,鱷獸的長相就徹底印入了眼底。
    不過,這頭鱷獸是什麼意思,在他麵前張嘴張了幾次都不下口真咬,是在給他展示它的牙齒有多尖銳嗎?還是在變相恐嚇他?聽牢裏的人說,被恐嚇過後的人肉狀態是最好的,怪獸最喜歡這一口。
    所以這頭怪獸是在加工它的食材嗎?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再嚇我了,我被你的牙齒嚇了幾次,現在已經不太怕了。要吃你就直接咬吧,疼一下也就完事兒了。”小崽子默默地想。
    這頭哦鱷獸見小崽子被嚇趴下以後就不再動作了,它也停止了無謂地努力。
    咬不碎小崽子身上地保護殼,它是沒辦法吃到眼前地美食的。
    鱷獸被下了藥,煮熟的鴨子又飛了,它愈加暴躁,身後有力的尾巴在地上甩來甩去,刮去了地麵一層泥土,塵土飛揚間,小崽子終於意識到有些不對了。
    鱷獸已經開始瘋狂了,咬不到小崽子,它對自己下手了。
    轉頭就是狠狠一口咬在自己的前肢上,血液四濺,前肢的一半就此斷送在它的嘴裏,它像是全然感受不到疼痛,也不知道自己口中的食物是自己身上的一部分,嚼得嘎吱作響。
    觀眾席上瞬間吵嚷起來,許多人開始質疑,下麵的鬥獸是不是被人控製了。
    有些性子急的已經開始找人來尋象爭了,象爭心裏有事,覺得過來找他的人都是被幕後之人攛掇的,好讓他盡快弄死下麵的那個小崽子。
    他不動聲色地對那些找過來的人說:“不是我控製了那頭鱷獸,而是我也不知道下麵發生了什麼事啊。不瞞眾位,著鬥獸雖然是我開的,可是獸源和獸奴可不是我府裏訓練出來的。
    大家給我個麵子,這一場鬥獸毀了大家的興致,明日我設筵席,好好給大家賠罪,各位看如何?”
    一些客人罵罵咧咧地走了,還有些人在不依不饒。
    得罪了誰都不好,象爭隻能好聲好氣地給他們賠不是。
    過了好久,那些客人才離開。
    就這樣,虎頭蛇尾的鬥獸就結束了。
    客人走得差不多了,鬥獸場的血腥行為卻沒有結束。
    鱷獸吃了自己的前肢猶嫌不足,又對自己的另一條前腿下口了。
    小崽子跌坐在地上,看著鱷獸一點點啃食自己的身體,內心的驚懼消退不少。
    就這麼吃下去,用不了多久,不需要它把自己吃完,鱷獸就會因為失血過多死亡。
    “這條小命算是暫時安全了。”小崽子想,“我大概是罪牢免罪的第一人了。”
    罪牢的規矩,他自然是知道的。
    隻不過,這一條規矩自從設立以來,就沒有真的被誰實行過。
    從來沒有哪個獸奴,可以在鬥獸場中打敗服藥又饑餓的怪獸的,他們大多在獸口中掙紮一段時間,然後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怪獸吃掉。
    運氣好的,一口就送命。運氣不好的,被怪獸要成兩截後,還要旁觀怪獸將自己的身體一段段咬碎咽下,哀嚎許久才會徹底殞命在獸口中。
    小崽子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什麼好運才會在這樣凶殘的怪獸口中留得一命,但是他現在由衷地感謝救他一命的人,或者神?
    自己有多少能量他自己知道,這絕對是有高人在悄悄保護他。
    小崽子默默發誓,如果真的能從地獄般的罪牢出去,他一定要想辦法知道今日救他命的人是誰。以後,自己這條命就是恩人的了。
    觀眾席上還坐著不動的,就剩下象爭夫妻和封琢、洛之旬幾人了,象爭身邊服侍的人已經被他斥走。
    象爭看向場下,鱷獸已經將自己啃得隻剩殘缺不全的半截,它已經咽氣了。而它身前不遠,就是出來後動都沒怎麼動的小崽子。
    “洛道長,好手段。這小崽子既然贏了怪獸,按照罪牢的規矩,今日我就給他免罪。他現在是一個自由的平民了。洛道長,你滿意嗎?”
    象爭斟酌著開口,語氣中倒是沒有多少怨懟,似乎對小崽子是生是死,是走是留都滿不在乎。
    “少城主可誤會我了,我可什麼都沒做。我一直好端端地坐在這裏不是嗎?”
    洛之旬並不踩象爭的語言陷阱。
    現在已經不是他剛到象爭府上的時候了,象爭失去了梁鴻這個威脅,做的事和他初次見麵時表現出來的平易近人禮賢下士完全不一樣。
    他似乎篤定了梁鴻已經無法作祟,因此行事間沒有了顧忌,不論是對紀娉,還是對洛之旬。
    原先對他們的試探總是隱隱約約不著痕跡的,現在已經是明目張膽的了。
    洛之旬想不通象爭哪裏來的底氣,簡直想敲開他的腦袋看看他在想什麼。梁鴻是被抓起來了沒錯,可是被抓又不是被滅,萬一他哪日喝高了,不小心再把梁鴻放出來了呢?他那時候就不怕梁鴻再次出來搞事?
    洛之旬想著,或許鳴穀城已經不是久留之地了,解決完梁鴻的事情,他們應該立即上路。
    鬥獸場中有人解除了防禦罩,從上麵下去了幾個一看就是好手的人去處理鱷獸的屍體,還有一個牢頭模樣的人走到了小崽子身邊。
    他伸手將癱坐在地上的小崽子拉起來,頗為溫和地給他拍了拍身上塵土,隻不過,麵容凶悍的牢頭再怎麼將語氣放柔,都掩蓋不了他本身的凶惡,那話怎麼聽怎麼像威脅。
    他擠出一絲自以為和氣的笑容對小崽子說道:“孩子,你今日起就無罪了,少城主大人做主放你一條活路,你小子可要記恩呐。”
    小崽子像是被這個驚喜砸懵了,激動地話都說不全了:“是是是……謝謝、謝謝少城主……”
    在牢頭的指點下,小崽子才抬頭看向少城主的方向,他誠惶誠恐地跪下,朝著象爭的方向不斷磕頭,腦門上不一會兒就紅腫了一片。
    象爭垂著眼看著,不知在想些什麼,好一會兒才道:“免了,小子,出去可要好好做人。”
    小崽子停下了磕頭的動作,喜形於色地應道:“是是是,我一定聽話……”
    象爭不再去看小崽子,轉頭對紀娉道:“夫人,此處風大,我們也回去吧。”
    紀娉點點頭,在他的攙扶下嫋娜地走了。
    兩人相攜離去,封琢對洛之旬道:“那個小崽子,你準備怎麼做?”
    洛之旬想了想,對他說:“我過幾天再去找他。”
    他們的交談用的是傳音術,所以不怕有人聽見。
    洛之旬最後看了小崽子一眼,在他身上下了一道追蹤符,就與封琢離開了此處。
    他走得痛快,因此沒看到小崽子盯著他離去的背影看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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