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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8鬥獸
    封琢略微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旬弟,如此便是最好。我本意並非求劍,哪日它失蹤我也不會刻意再去顯化一把。
    如若我為了劍不顧你的安危,隻顧自己的念想,如此與忘恩負義的禽獸何異。所以你放心,去惡劍詩出你口,入我耳,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
    洛之旬原想勸他不必如此見外,又不知道怎麼說才好,最後換了個話題問道:“封大哥,這株茶樹的茶葉和你的茶葉味道和效用一樣嗎?”
    洛之旬雖然這麼問了,但是他心裏其實早有答案,當年他召出的紅狐和師父召出的紅狐,存在的時間就不一樣。
    當時他就有所悟,就算每個人都可以寫詩,顯化出來的東西應當還是有區別的。
    封琢想了想,回道:“除去口感氣味等無甚重要之處,我覺得旬弟你所化的茶晶所含靈氣沒有我的多。”
    洛之旬點了點頭,和他想的差不多。他自知以修為境界論,他是拍馬也比不上封琢的,畢竟滿打滿算他修道還不到一年,怎麼可能與自小習劍的劍修比,那不是天方夜譚麼。
    “旬弟,天色不早了,我也回去休息了,有什麼事明日再說吧。”
    “好,封大哥慢走。”
    封琢撤去結界,心事重重地走了。
    洛之旬想著今天發生的事,心裏七上八下,一時擔心元洄那裏泄密,一時擔心自己以後會因詩道成為眾矢之的,一時又安慰自己不要把事情想得那麼壞。
    總之,沒幾個好念頭,種種壓力如同烏雲罩頂。
    隨意地喝個茶,喝出這麼多事來,真是太令人發愁了。
    他在房間裏煩惱,卻不知象爭那裏還有麻煩等著他。
    象爭從馬適那裏了解到了他所知的一切,事無巨細地問了,連洛之旬擺攤放了哪些東西都一一問了清楚,當然也提及了茶樓喝茶一事。
    他知道洛之旬答應幫元洄整理茶經的時候,原本沒把一本書當回事兒。畢竟茶經不是修煉秘籍,也不是藏寶圖,實在令人興趣缺缺。
    不過,今日元洄既然能借著寫書的借口上門,這本書也不會像他想的那樣無足輕重。
    他當然知道,元洄上門的真實目的是為了與洛之旬交好,用催書稿的借口可以增加他獻殷勤的機會。
    後來,元洄前腳步履匆匆麵色沉凝地從聽雨軒出來,後腳聽雨軒就布了結界,他就感到不對了。
    獻殷勤談崩了?
    象爭搖搖頭,否定了這一想法。
    作為鳴穀城頂層的勢力,他對海底城貴族的看法可比其餘陸行獸家族要全麵的多。元洄,絕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是個花花公子紈絝子弟,元家萬年底蘊絕不會教出這樣一個廢物,還讓他光明正大地在城中犯渾,所以那是一個保護色而已。
    那麼問題來了,精於世故的元洄在明知道要和洛之旬交好的情況下,絕不會為了些許利益之爭而得罪洛之旬。
    所以到底要發生什麼樣的情況才會讓他如此沉鬱,連表麵功夫都忘了維持呢?
    寫書?一本書有什麼好爭執的?
    象爭想不通,原本想過一會兒再去聽雨軒套套口風,以免太快上門讓洛之旬誤會自己在監視他。
    沒想到封琢的動作那麼快,結界出現的太早,以至於他就失去了立即上門的好機會。
    等到第二天他再與洛之旬交談的時候,他還不知道他曾經錯過了怎樣的機遇。
    第二日的一大早,象爭不知起了什麼古怪念頭,邀請封琢與洛之旬前往後花園觀賞鬥獸,還美其名曰盡地主之誼。
    兩人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依約去了。
    一個仆從走在前方為兩人引路,另一個仆從則低著頭為兩人解惑:“前幾天有個商行的主人來拜訪城主,議事之後派人給城主送了些稀罕的鬥獸,據說實力十分強悍。城主不喜那些玩物,就賜予了少城主。
    少城主命人收拾了後花園權當鬥獸的場所,本來昨日就想邀請兩位前去觀看,可是後來有客人拜訪洛道長,城主就把邀約延到了今日。”
    洛之旬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封琢對鬥獸沒什麼興趣,畢竟都是一劍能解決的東西,不值得投注太多注意。
    洛之旬不太清楚鬥獸是個什麼活動,以為是像古羅馬鬥獸場那樣,放一些獅子老虎等大型獸出來相互打鬥,沒想到是他想得太簡單了。
    這一路走來,洛之旬發現城主府的矮牆特別多,矮牆周圍種著許多綠植花草,這時候已經蓓蕾滿樹了。他不禁想起至今仍在七花中的梁鴻,也不知這麼久過去,他有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被抓了。
    離後花園不遠,洛之旬就遙遙聽見有獸吼聲音傳來,間或夾雜人聲,十分嘈雜。
    看來此次鬥獸觀賞並非隻請了自己與封琢兩人,如此洛之旬便放下心來,象爭相必不會在人員如此多的情況下來談重要事情的,今日隻為玩樂不為其他。
    洛之旬還是有些期待的,他曾經致力於閱讀中文書籍,對西方文化興致缺缺,即便如此都聽聞過古羅馬鬥獸場的赫赫大名,可見它多麼有魅力。
    可惜鬥獸在後世早已絕跡,再也無法喚起人們內心熱血的渴望了,因此洛之旬隻能在照片上看看野性與生機並存的野生動物了。
    兩個仆從帶領洛之旬和封琢進入了後花園,後花園早已經改造成適合鬥獸的場所,中間是一處占地很廣的圓形深坑,麵積大約有兩個足球場大小。深坑內壁有許多被柵欄擋住的小門,校門裏麵黑黢黢的,看不清裏麵是什麼。
    在深坑的上方是一層透明的結界,估計是用以防止鬥獸發狂躍出傷害客人的。在結界的四周,排布了一些裝飾各異的客座,有幾個是海池,一部分是獸骨座,另有些就是正常的座椅了。
    仆從將封琢和洛之旬大王正常的座席,象爭已經坐在那裏了,他旁邊的位置坐著紀娉,侍女小廝服侍在側。
    見到兩人到來,象爭並未起身,笑容滿麵地招呼道:“兩位道長來得巧,這第一場鬥獸就要開始了。今日人多,有些客人開了賭局,不知二位是否有興趣參與?”
    封琢隨意地坐下了,看了看四周都有那些人。環視一圈,不過是些靈力低微但明顯身份挺高的海族與陸行妖。
    他對賭局沒什麼興趣,隨口道:“我隨意看看,賭局就不必了。”
    象爭看向洛之旬,洛之旬拒絕道:“我以前沒看過鬥獸,對此不了解,不好輕易下注,也不必算上我了。”
    他二人都如此說了,象爭也不好強勸,隻示意兩人享用桌上的果品酒水。見客人都已經到齊,示意底下看守柵欄的衛士放出第一對鬥獸。
    沉重的柵欄緩緩從地下抬起,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隱約還有機括輪盤轉動的聲音。直到柵欄徹底消失在洞口,才出現了鬥獸沉重的腳步。
    “嗵”“嗵”“嗵”……
    鬥獸走得很慢,身形還沒出現,地麵隱約傳來的震感,就可以讓人先意識到這隻鬥獸的體積是如何巨大。
    洛之旬的心不由地懸了起來,如果在野外遇上這樣的凶獸,於他而言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皮糙意味著肉厚,防禦力不是蓋的,一般輕飄飄的招式打到它的身上,如同清風拂麵隔靴搔癢,根本不會對凶獸造成傷害。
    除非有利器可以刺破凶獸外表防禦驚人的皮膚,直接傷害到它的髒器才有可能奏效。
    一開始洛之旬遇上這類凶獸都是這樣做的,在吃過幾次虧以後才發現他的戰術不對。以己之短攻敵所長,不撞鐵板才是怪事。
    後來經過幾次艱苦卓絕的戰鬥,他才發現,體積巨大的凶獸一般防禦難破,但有一個普遍的弱點,就是它們的識海十分脆弱,他嚐試過用克製精神識海的方式壓製凶獸,果然取得了立竿見影的效果。
    他的攻擊可以將凶獸脆弱的識海徹底破壞,精神紊亂的凶獸頭腦都不清醒了還怎麼對敵,距離死亡不過是鈍刀子割肉的時間罷了。
    鬥獸場下的鬥獸當然不會是凶獸,隻是普通體型巨大的怪獸而已。這種怪獸無法修煉化形,又為禍一方,被抓住以後不是當場殺掉取肉,就是被關起來用作鬥獸,以博貴人一樂。
    許多的怪獸都是來源於武力高強的人打野獲得,如果僥幸未死,獵者就會用藥將之麻痹,然後送給當地貴族換得金銀或者其他物資,所以這裏的鬥獸數量十分龐大,鬥獸場都已經從公開的變成私人所有了,就像後世農戶養雞養鴨一樣。
    為了保留鬥獸的凶性,一般一頭鬥獸留存時間不會超過兩個月。兩個月內,鬥獸場的主人會不定期投放數量有限的帶有一定攻擊力的血食,凶獸每次進食都需要進行爭鬥,還每次都吃不飽,基本時刻處於饑餓的狀態下。
    這種饑餓會促使凶獸在一看到活物時第一反應就是衝上去撲殺進食,正是這一點,恰恰是貴人觀賞鬥獸的樂趣所在。
    進行鬥獸的兩者,不一定都是怪獸,也有可能是犯了大罪的海民。海民雖然已經化形,但是力量與怪獸相比,就像後世的人與獅子,差異十分懸殊。
    鬥獸被抓住有兩個月的死緩,但是犯了大罪的海民,對這種可以脫罪的鬥獸也是避之唯恐不及。他們寧願被刑法殺死,也不願意在鬥獸口下屍骨無存。
    但是,罪民是否參與鬥獸,並不由罪民自己決定。一切都已貴人的興趣為基準,一段時間貴人樂意看怪獸相鬥,那就沒罪民什麼事兒,一段時間貴人想看獸人大戰,那段時間就是罪民的噩夢。
    然而,洛之旬對這一切一無所知,單純以為鬥獸僅僅是獸類打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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