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川篇 離別歌·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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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遊一天一點東西也沒吃,早就餓得頭昏腦漲,二殿下看出來便將他帶入宮殿裏飽餐一頓,這還是赤遊到這個世界以來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食物。
可是,正吃著的時候,赤遊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麵帶“親和”的微笑,行為舉止如“翩翩公子”的太子殿下,突然出現。
赤遊趕緊把頭別過去,雲塤看見赤遊這般舉動還真是可愛,心裏越來越想作弄他,他道:“二殿下好興致,吃飯還有佳人陪同。”
赤遊心想:什麼佳人?這兩個字怎麼用的如此奇怪。
雲箎一聽,這雲塤分明就是嘲諷他的意思,不免的氣憤道:“哪裏能比得上殿下與戲子卿卿我我好不快活呢?”
雲塤倒也不生氣,看向赤遊那邊道:“這位就是二殿下的紅顏知己,吃飯怎麼把頭扭過去了?可是二殿下招待不周?”
雲箎起身走到雲塤和赤遊之間,與雲塤對視道:“太子殿下還真是清閑啊,沒事來我這裏究竟要幹什麼?”
雲塤搖搖頭道:“二殿下有所不知啊,下月圍獵,父皇親賜一匹好馬名為暮幽,昨日我剛剛找來一俱佳的養馬夫,可今日這馬夫就不見了,二殿下可曾見過?”
雲箎眉頭一皺道:“什麼馬夫?殿下找人也不該到我這裏,殿下是懷疑我搶了你的馬夫?”
雲塤輕輕一笑道:“二殿下多慮了,本宮怎麼會懷疑自家兄弟,隻是……”雲塤在雲箎耳邊輕輕道:“這暮幽馬不知怎麼的這馬夫一天沒有喂他,明日若是死了……”
赤遊突然想起來太子昨晚說的話:“馬死了,你也就消失了。”
赤遊突然哈哈大笑一聲,然後抓住太子的手臂就往門外拉,跑到一個無人之處才停了下來,赤遊氣喘籲籲道:“很……很好,你贏了。”
雲塤一臉輕鬆,還裝作一副很驚訝的表情道:“哎呀,你不是我的養馬夫嗎?”
赤遊心裏翻了個白眼道:“行了,別裝什麼,我剛剛是迷路了所以才遇到二殿下。”
雲塤“和藹”的微笑道:“嗯,你不用跟我解釋,我信你。”
赤遊總覺得周圍的空氣十分壓抑,道:“二殿下碰巧看到了我,然後,然後我們就去聊了一些東西。”
雲塤保持“和藹”的微笑道:“小遊,聊的什麼?”
赤遊一驚,看著雲塤,這笑,是奸笑!
“小……哈哈,沒什麼。”
看著雲塤一動也不動,就這樣麵帶微笑地看著自己,不由地冒出冷汗,他要幹什麼?
“我們就是聊一些瑣事,殿下不會感興趣的。”
隻見雲塤慢慢靠近赤遊,從衣袖裏拿出一方帕子道:“小遊,你嘴角有東西,擦擦。”
赤遊心想道,這是何意?這太子突然示好又是唱的哪一出?
赤遊拿過來那方帕子,尷尬地擦了擦。
就在剛剛,無影來報說到處找不到赤遊,雲塤倒是有些擔心,一來這赤遊初入皇宮,宮裏禁地頗多,萬一走到什麼地方送了命,那該如何問清母妃的事情,二來他一點華之氣也沒有,遇到什麼危險,被人抓走,不知道會不會被有心之人問出什麼來。
無影看見太子殿下擔憂的樣子,有些欣慰,心想道,殿下終於遇到一位願意真心相待之人,一定要想辦法幫幫殿下。
無影道:“殿下不要著急,剛剛有人來報似乎見過赤遊公子和二殿下在一塊。”
雲塤道:“雲箎?赤遊怎麼會跟他一起?”
這是醋意吧……
無影道:“殿下平日裏有些嚴肅,這赤遊公子是江湖中人,見到殿下不免會有些緊張之感。”
雲塤一臉疑惑道:“你這是何意?”
無影道:“殿下不妨平日裏多笑一笑,這樣會讓彼此更容易相處。”
雲塤心想,這無影平日裏沒看出來,心思還是頗為縝密,知道我有事情想要詢問赤遊。
雲塤笑笑道:“可以啊,無影,有所長勁,你覺得我平時不是那麼隨和近人?”
無影點點頭。
“本宮明白了。”雲塤又道:“你還有什麼招數?”
夜晚時分,赤遊提了個燈籠回到馬廄,為馬兒喂食,終於看見那個“沒有”馬醒了,赤遊走進,這個馬看上去確實與平常的馬不一樣,神采奕奕,那個馬一看見赤遊,立刻變得很憤怒,吵得赤遊一陣煩躁道:“行了行了,本公子能抽個空給你喂食就不錯。”
赤遊拿起一旁的草料去喂它,沒想到那個“沒有”馬竟然不吃,赤遊道:“喂,你到底餓不餓?”
那個“沒有”馬就像是能聽懂赤遊的話,似乎點了點頭,赤遊道:“好啊,那你不吃?”
“沒有”接著還是憤怒地又吼又撞,赤遊實在受不了大吼道:“你怎麼跟你那個主人一樣,這麼難對付?”
“小遊是在說我嗎?”
“誰?”赤遊回頭一看,又是那個太子,今天是倒了什麼黴,每一次說他壞話都被他聽到了,不知他大半夜來這裏又是要幹什麼,這皇宮裏的第一天就如此艱難地度過,往後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情等著他,他當初是中了什麼邪風想到來皇宮的,真是一步錯步步錯……
赤遊有氣無力說了一聲:“太子殿下。”
雲塤走到赤遊麵前道:“小遊對本宮的安排有什麼不滿?”
赤遊沒有心情再與他鬥嘴,全身乏力,他道:“沒有,我哪敢對殿下不滿。”
這句話一說,雲塤的心裏頓時不是滋味,又有些莫名的生氣,但他慢慢平淡了下心緒道:“這一天天,盯著東宮動向的實在太多了,並非是本宮不想讓你到東宮裏當差,隻是你要明白東宮危機四伏,本宮越是看重,你的危險就會越多。”
赤遊看著太子殿下的臉,此刻隻有兩盞微弱的燈光照耀著,麵如冠玉,隻是這星光般的眸子裏帶著的分明的憂傷,與白日裏那副笑盈盈的模樣判若兩人,一點不像是裝出來的,赤遊心想殿下的這番話應該是真的,自己多少有點錯怪他的意思。說到底,不管是為太子獻曲,還是進入皇宮,都是他自己一個人的意思,至於是養馬也好,到二殿下宮中當差也好,不過都是在宮裏,度過他這荒唐的一生罷了。
看這太子好不容易放下臉麵解釋一番他也就不再計較什麼,道:“赤遊明白了,多謝太子殿下。”
雲塤以為他會接著跟自己辯論一番,沒想道得到了“多謝”二字,看來他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是個喜歡鬧騰的人,本來想說些什麼,突然看見赤遊淡淡的一笑,一股孤獨的氣息撲麵而來,這抹笑容,不知道該如何用言語形容,隻是自己也被這種孤獨的氣息感染,一時之間,莫名傷懷。
赤遊接著拿起草料給“沒有”馬,那馬一動不動,接著,它用頭硬生生撞向赤遊的手臂。
赤遊“啊”地一聲。
雲塤這時回神,看見赤遊的手臂上流淌出來鮮血,急的跑過去查看。
“怎麼了?”雲塤問道。
赤遊看了看手臂流了不少血,心想這馬力氣還真大,自己的這手臂還真是脆弱的很,他無所謂道:“沒事,撞了一下。”
“流了這麼多血,怎麼沒事?”雲塤擔心地皺了眉,從身上撕下來一塊布為赤遊包紮一下。
赤遊覺得這太子殿下太大驚小怪了道:“就這點傷,比起殿下年少時受的傷比起來應該不值一提吧,再說了,我又不是姑娘家的。”
雲塤為赤遊包紮的手突然停了下來問他:“我年少時,此話怎講?”
赤遊想了想道:“我雖然從小就生活在雲國偏遠的城鎮的茶樓裏,算是什麼也沒見識過,可是那裏的說書先生經常說起你的戰功,什麼大退嵩國三十萬精兵什麼的。”
雲塤點點頭,接著為赤遊包紮道:“你的那位說書先生還說什麼了?”
“還有什麼……”赤遊想了想,那說書先生大多說的都是什麼情愛之事,與太子相關的甚少,突然想到一件事,故意道:“別提了,如果不是因為他說你喜愛戲曲,心想你是個識曲之人,而且聽說你的事跡,我覺得你是個不錯的人,才來宮裏的。”
雲塤已經把傷口處理好,道:“小遊還真是心思單純。”
赤遊一驚,原以為他會反駁一句“本宮哪裏不好”這樣的話,他問道:“我心思怎麼就單純了?”
雲塤無奈地搖搖頭道:“本宮自出生以來,雲國繁盛,從未有過戰事,本宮愛戲是真,但自古以來,說書先生都是對世間之事誇大其詞,他告訴你本宮的事,可能收了別人的銀兩,想讓你入宮罷了。”
赤遊震驚,但是仔細想想,這太子跟傳聞差距的確太大了,玩世不恭的樣子一點也沒有保家衛國的氣勢,自己真的被騙了?
雲塤見赤遊氣的半天說不出來話,真心覺得這個人有趣的很,沒忍住大笑了出來。
赤遊看見太子殿下笑得像個孩子一般,真是沒想這個人還有這樣一麵道:“殿下這是想到什麼有意思的事了?”
“沒事。”雲塤道。
突然赤遊被雲塤抱起,赤遊嚇得大叫道:“喂,你幹什麼!”
雲塤給赤遊加了“禁身術”,這下赤遊一動也不能動,並且話也說不出來。
雲塤看著懷裏的赤遊,這人還真的有什麼心思都寫在臉上,臉通紅。雲塤大義凜然道:“今日是本宮有些對不住小遊,本宮親自送你回東宮。”
送什麼送!這要讓別人看見了,我這輩子的清譽不就毀了!
雲塤見他被施了“禁身術”還再不斷反抗,似乎想說什麼。
雲塤將赤遊的頭扭了個方向,整個頭便貼進在雲塤的胸口中。
赤遊的心裏不經砰砰亂跳,心想道,我這是怎麼了?
隻聽雲塤道:“小遊不要亂動,難不成想讓別人看見你現在滿臉通紅的樣子?”
瞬間,赤遊不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