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美麗童話-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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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白斂聽見高塔下傳來每日例行的呼喚,有些百無聊賴地攬起他鋪了滿地的金發,開始編辮子。這個世界他被命名為穆利亞,在貴族父親死後繼承了後者的子爵爵位。
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沒有剪過頭發——正是他這個絕世大美人兒的誕生驚動了所有的國度與世界,所有人都認為穆利亞子爵的身體發膚是神靈最完美的造物,不容許分毫的破壞哪怕少了根兒頭發絲也是會受到神譴的無比深重之罪孽。即使是作為美麗化身的穆利亞子爵,也沒有立場處置自己身體上的任何部分。
蕭白斂開始編辮子,編的最傳統的三股辮。打理頭發這麼瑣屑的事,在他被男巫師埃文抓到高塔上之前一直是由服侍他的仆人來做,而從九年前被孤零零地囚置在這座沒有階梯的灰塔頂端,他隻能被迫自力更生,學著將他原本就很長並且之後還會更長的金發打理得整齊一些。
擺脫了旁人的監視後,蕭白斂也動過把長發“哢嚓”一刀的心思,而男巫埃文每每會掐準時機將他阻攔。數次嚐試之後,小白球古蘭督煞有介事地翻開協預書,指著一行反正蕭白斂看不懂的鬼畫符說道:“破壞穆利亞這具身體的話會受到神的懲罰!身體範圍包括頭發!”
蕭白斂隻能對自己這一頭對好看且麻煩的金發作出妥協。
在蕭白斂編辮子的時候,灰塔低端傳來男巫師低啞的歌聲。叫做埃文的男巫師全身裹在鬥篷裏,露在外麵的雙手與半張臉蒼白得像是從沒見過天日。他身形修長,兜罩下形態雅致而線條分明的下巴教人產生種關於“俊美”的聯想。
“我美麗的子爵穆利亞~”這是男巫師埃文歌唱的全部內容。他唱誦著高塔上那獨屬於他的小王子的名字,用各個國家的語言,以各種屬性的咒念。他癡迷著穆利亞,這種病態的迷戀虔誠的同時斥著一種顛覆的狂熱意味。
男巫師埃文吟著毫無格律的小曲,哼唱中那張蒼白的俊美的臉上的笑意愈發明顯——他鎖住了穆利亞九年,將那本該遙不可及的人拽扯到自己的身邊,將他牢禁。他是這世界上最為熟悉穆利亞的人了——埃文唱著歌,並未因等待的時間略長而不耐。他知道他的子爵正在用那頭燦金色的世上絕無僅有的長發為他編織登上高塔的軟梯,而那溫馨的暖和的景象幾乎就在埃文的眼前,要將他的心熨燙化了。
在他還是個牧羊小子的時候,他首當迷戀上少年子爵的一頭金發,這致使他墮落為巫師。
而在他因詛咒而墮落為不被世俗接納的巫師之後,埃文將身為曾經的他注定無法觸碰的受到全大陸鍾愛的希亞國度的神子掠走,困在了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成為黑巫師後,他仍身負詛咒,從他的心髒上的符文處出傳來從不間歇的灼痛,痛得他難以入睡,難以開口,剝奪了他擁有正常生活的權利。
唯有在他擁抱著穆利亞,在後者的長發上落下親吻時,他的疼痛才有所緩解。
他懷擁著的,美麗無比的神子啊。
唯有對穆利亞的占有,才能給予深陷泥濘中的黑巫師埃文救贖。
蕭白斂編辮子編了差不多一個鍾頭,隨後把成股的辮繩在窗邊的鐵架上繞了一圈,把辮子從窗口放了出去。古蘭督蹦蹦跳跳地圍觀他編好,滾到房間中央的木桌上,從花瓶裏摘了朵玫瑰點綴在麻花辮的發尾。
長長的金索從沒有通口的高塔頂端拋出,劃過圓舞曲般優緩的弧,垂落到塔的低端。巫師攬起幾乎垂到地麵的金色發辮,從辮尾摘取了那朵小小的紅麗的玫瑰。他露出幸福的表情,盡管花莖上有根殘餘的花刺戳破了他的手指。他將手指上的血珠點在花心,親吻花瓣後將玫瑰別在了自己的左胸口上。
蕭白斂準備拉埃文上來了,小白球忽然朝他一撲,用自己的肚皮把他握著辮子的左手全給蓋住。
“怎麼了?”蕭白斂問。
“目標出現,萵苣王子米亞迪就在下麵!”
蕭白斂在窗口探出頭,往下看見和一根手指差不多大小的巫師,與周圍蔥鬱的他無比熟悉的叢林。王子米亞迪可能就藏身在任何一片看不出異樣的灌木從中。
蕭白斂笑著聳聳肩,食指在古蘭督的小下巴上蹭了下。看來離開的時機終於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