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第一百零四章 故友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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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鬼藤自己的計劃,他是務必要逮住第五個交牌子的人再撤退的,可是進去之後遇到這種正牌兒特種軍,而且這些人竟然還是柏譴戰友,這突發情況就有點兒玩大發了,他很清楚柏譴那銳利的眼神絕對能看出那些一同踏過生死線的身影,所以他很擔心柏譴會一個忍不住抄槍去把那裏麵的人全都秒了或者全都給帶出來。
那可不是一般的貨色,是等於七八個柏譴的兵力,更何況對方還認識柏譴,這就等於在玩火,勝,他可以為銀狐帶去強大的中堅力量,敗,身邊這位倒戈了,自己要從這個陌生的環境裏突出重圍不難,難的是還要和銀狐彙合。雖然他極其喜歡冒險,但當務之急,鬼藤覺得就得找個地兒讓人冷靜一下,再殺回去。
“鬼藤。”柏譴突然停步,“我沒事。”
鬼藤盯著對方的眼眸,裏麵除了深不見底的墨色,別無他物。正常的讓鬼藤覺得不正常。他身邊就有一個極易偽裝情緒的男人,所以他不能確定。
“回去吧。”柏譴拎起槍,打算往回走。
“等一下,柏譴。”鬼藤歎了口氣,“你是怎麼打算的?以什麼身份回去?”
柏譴抱槍停下腳步。若是熟知柏譴的人,會知道他這種下意識的行為是源於緊張,他在尋求一種安全感。
“我和銀狐說得很明白。”柏譴盡量組織起自己的語言,“我已經不再是軍人了。”
“那你回去……”
“那裏有我的戰友。”
鬼藤無奈:“你知道銀狐的身份,你打算怎麼解釋。”
“不解釋。”
“那你?”
“道別。”柏譴的眼神有瞬間的感傷,“他們既然選擇那條路,就已經明白不可能再做軍人了,我想他們回去之後會立即退伍。”
鬼藤點點頭,他也覺得這是最好的結局了,畢竟隻有柏譴這種不會思考太多,腦子雖然不是一根筋,卻起碼少彎路的人,才可以很少負擔的從一名軍人瞬間成為一位悍匪。
“那我……”
柏譴的耳朵動了動,忽然捂住鬼藤的口鼻,鬼藤也立馬抽出了鋼針握在手側,兩人靜下來之後,他們感受到了極其微弱的生物接近感,這種詭異的壓力在鬼藤心裏揮之不去,所以雙方從彼此的眼眸裏讀出了答案——追兵。
貿然行動,絕對不是現在上策,沒有了對製高點的掌控,誰都不敢保證自己選擇的道路是保險的,鬼藤慶幸自己做了一件挽救他和柏譴的事,他暗示了對方。如若軍人之間的感情真的有如方才柏譴表現的一般,那他們大概可以輕鬆離開,盡管,他覺得對方可以找到這裏,十分蹊蹺。
“跟我上樓。”柏譴身子一矮,連滾帶爬的竄進遠方一處破舊住宅,沒驚起一絲塵土。
鬼藤知道對方可以在落後這麼久的情況下跟上自己,絕對是在他掉以輕心的時候往自己身上動了手腳,他刹那間想出了數十種可能性,卻沒有一種可以被自己肯定。而鬼藤唯一可以打包票的,是他現在和柏譴在一起,就像一籃子裏的雞蛋。
輸不起,在心底有這一種聲音產生時,鬼藤恍惚間有些想笑,想他堂堂窟穴除銀狐以外第一高手,竟然也有輸不起,不敢賭的時候,真是憋屈的要死!
順著那破舊的水管徒手向上爬,鬼藤趁著黑夜的掩護,翻身把自己帶進二樓,正對著柏譴隱藏的小屋。說來也巧,約莫是年久失修,要不就是電力不足沒人管理,這裏的路燈格外昏暗,來來回回也照不出個大致輪廓,鬼藤貼著牆壁,就著這種隱約模糊的光亮,看到了由遠及近,訓練有素的隊伍。明明有八個人,呼吸的頻率或是走過的道路都是奇跡般的相似……剛好,就是之前自己走時的數目,看來那個隊長沒有跟著過來。
身上空空曠曠的沒有任何槍支,這讓高度興奮的鬼藤有些不安,卻又增加了刺激度,眼皮底下對方一路摸索前進,在一個停頓之後果然筆直的朝著自己的方向踏來,而沒有絲毫懷疑其他的可能性。
一百米,
五十米,
十米,
無聲的踏上階梯,若不是自己全神貫注,恐怕就會忽略這摸哨的聲響。
然後,鬼藤慢慢放緩了呼吸的速率,那種安靜時候時常會產生的嗚鳴聲連同心中一切雜亂煩躁的因子全部消失,他勾起嘴角,朝對麵那個塗著油彩的男人招手:“hi,又見麵了。”
對方愣了愣,遲疑的開口:“你……知道?”
看來對方不是打算一上來就殺人滅口,鬼藤雙手抱臂,不置可否。
“我不知道。”鬼藤看著那些人逐漸包圍上來,隻留了兩個人在下麵守護,“我隻是知道你們來了。”
“這已經很厲害了。”對方鬆了口氣,“我摸哨的本事在我們營裏……”
“咳咳。”另一個人插進來打斷他,“你好。”
“你好啊。”雙方都不想留下彼此的姓名,大概這一場對話,會就憑空消失在黑暗裏,不在心中留下一點兒痕跡。
“聽我隊員說,你知道我一個失蹤朋友的名字?”
鬼藤上下打量著對方,這種小心謹慎的管腔,可不是誰都會說的:“你是隊長麼?”
“不是。我是隊副。”對方忽然略微放心地吊下眉角,“看你這麼問,我就知道你一定見過他了。”
“嗯,見過。”鬼藤滿臉都是輕描淡寫的意味,但心裏到底想替那個不會說話的呆頭鵝討說法,所以話一出口,就驚覺太嗆了,“你們把他丟那兒什麼意思?”
“你不想知道我們為什麼能找到你?”對方苦澀的轉移話題。
“左右不會逃出什麼衛星定位,或者我身上的某種味道吧。”鬼藤不在意這些,隨口答。
可惜對方就是不把話題扭回來,也對,既然好不容易把它繞開去,沒道理會輕易說回來。看在等會兒得從他們眼前走的份上,鬼藤也不去強硬的說什麼。
“你摸的鍵盤上有一種液體金屬,它能被搜索出來。”對方抬了抬身後類似雷達的儀器,“所以我們能追到你,說實在的,如果不是現在看到你,我還以為你這裏有起碼兩個人。”
“哦?”鬼藤不動聲色,但心裏暗罵這眼神毒的,“是類似腳印什麼的麼。”
“是因為縝密度,一路過來你沒有出錯,一個人很難做到這一點。至於你說的……”那個無聲的揚了揚眉毛,“腳印,樹木植物在密林裏我們會看,但是在這種每一寸地都被人踩過的地方,那不管用。”
“我看電視裏都是那樣兒的。”鬼藤輕聲嘀咕,這是實話。
“電視那都是騙人的,百分之二十的準確度已經很好了。”另外一個人也笑,估計是沒料到鬼藤這麼小孩子氣,“你以前真的想過要當兵?”
“男人總有一腔熱血吧。”鬼藤彈了彈剛在爬牆時落到身上的灰塵,“你們不會就來和我話家常吧,我們也沒那麼熟。”
“我們沒有拋棄柏譴,我們想留得青山在,得先保住命,才有革命的本錢,不是麼。”那個人提到柏譴時,從容不迫就自他臉上消失,看來擔心對方的安危的確不假。再者,如果換了自己,大概也會這麼做吧。
“所以他選了去那裏?”
“不是……是隊長。”談到隊長,大家顯然也是各自黯然神傷,他們也沒想過那個令人尊敬的隊長會是這般不堪,“隊長說他知道柏譴一定不會安於現狀,他會反抗。”
“喔,你們隊長聰明。送到那種場所,即折了身為軍人的心性,還可以破壞他的身體基礎。”鬼藤真心覺得,若不是已經收了柏譴,其實這個隊長很有點意思的,反正都是狼崽子,不在乎多一隻,可惜,可惜了。
“柏譴,他在哪裏?”對方以為鬼藤在說反話諷刺他,也不去反駁。
“他啊……大概不想見你們。”否則不會一聲不吭的待在那兒不動。
“我們也不是想他原諒,畢竟我們沒有守住有難同當的諾言。”那個人的聲線低了幾度,“就是,想問問他好不好?”
“柏譴好不好……”鬼藤一時也說不出話回答,跟隨銀狐,從此以後都是殺伐飲血,生死不由自己定的日子了,他也不知道好不好。
突然,一顆由遠及近的子彈呼嘯著在外牆上炸開一朵小花,眾人心裏一緊,各自找好護體躲避。可是,對方似乎不是衝著搶奪他們的生命而來,子彈規律的在牆壁上鑿出幾個洞以後,就悄無聲息的消失了。鬼藤往外吐了一口氣,看來是柏譴那家夥終於忍不住了。
“你去摸摸。”踢了踢靠自己最近的男人,“大概是他給你留的信。”
那人半信半疑的去探,然後激動得熱淚盈眶,幾個大男人交頭接耳的喊著什麼四星,然後似是得到救贖一般抱在一起失聲痛哭。
“這……我先走了。”鬼藤摸了摸鼻子,尷尬的想繼續趕路,卻被人眼急手快拉住了手腕。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