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
    “嗯？”我倚在他懷裏，舒服地閉著眼，陽光淡淡地灑下來，在我的眼前暈成淺淺的黃。
    “你知道你現在這樣像什麼嗎？”他溫和的聲音帶著微微的笑意。
    “那你呢？知道自己像什麼嗎？”有點惡劣地笑了笑，我發現自己好像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這個人寵壞。
    “什麼？”他突然有點緊張的聲音惹得我想笑，“不會是什麼野獸吧？”
    “野獸？如果哪天我變成美女，我會考慮讓你作野獸的。”
    “小言••••••”
    我慢慢地睜開眼睛，陽光並不灼眼，有著溫柔的輪廓，就像環抱著我的人，有張揚卻不刺眼的光芒。
    “蘇晨。”
    “什麼？”他低下頭認真地湊到我耳邊。
    有預謀地回頭，在他彎成一個漂亮弧度的唇上輕輕地吻上去，軟軟的觸感，原本想要蜻蜓點水，忽然舍不得離開。唇與唇曖昧地纏綿，蘇晨分開我的唇，深入了進來。
    重新閉上眼睛，我沉溺在他的吻裏不能呼吸，不管有過多少次，每一次的吻都還是讓我有要昏厥的錯覺，幸福得不真實。我回應著他，不知是不是感動，忽然有點想哭。
    “蘇晨，這道題怎麼寫？”
    “蘇晨，今天的作業就靠你了！”
    “蘇晨，••••••”
    蘇晨，是我入學以來總是聽到的名字，很好聽，像晨曦伴著陽光輕輕吹來的風，有些許的涼意，卻有撫平傷痛的溫度。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是開學第一天的課間，我正趴在座位上睡覺。
    我喜歡睡覺，並不需要睡著，大多數時候我都隻是閉著眼睛趴著，但隻要這樣我就會覺得不再是一個人活在這麼大的世界裏。事實上，我會感覺自己就是自己的整個世界，我會覺得很坦然，仿佛這樣就安全了，不可替代的安全，不用活在別人的眼光裏，雖然我知道以第一的成績考進這所名牌高中的人居然嗜睡成癡，會讓很多人覺得奇怪，但時間總是能磨平一切的，習慣是種可怕的東西，我深信不疑。有的時候我會覺得自己有點可笑，就像讓我這麼可笑地活在這個世界上的那兩個人，明明原來那麼相愛，而那個男人，為了那些錢，就可以毫無顧忌地拋棄我媽，將感情用來殉葬。
    “你知道蘇晨嗎？”一個女孩子甜蜜激動的聲音。我趴在自己的膀彎裏麵無表情。從小我就不喜歡女生，那些打扮得花團錦簇的女生總是一副嬌滴滴的樣子，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竊竊私語，不時發出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笑聲。我討厭她們，雖然自己在小時候也被不止一次地錯認成她們中的一分子。在幼兒園裏我幾次哇哇大哭著被推出男廁所，領頭的總是那個徐偉，明明知道我是男孩子，還叉著腰，指著我義正詞嚴地說：“女孩子不可以進男廁所，你不知道嗎？”那個時候我會一邊哭一邊讓老師叫爸爸媽媽來接我回家，可每次都是老師一買了好吃的給我，眼淚就止住了。現在看，那時真是淚腺發達。不過，那時我還有爸爸媽媽，還有撒嬌的權利。
    “蘇晨？就是那個人長得超帥成績又好的？”隔了一桌的女生亢奮的聲音震得我的耳朵隱隱作痛。
    “是啊，他是今年考進來的第一名呢！”
    “哇，並列第一，好厲害！真的嗎？”又有幾個女生加入進討論的行列。
    “當然是真的，最難得的是他真的好帥，而且人又好。昨天我就注意到他了。”得意的聲音聽得我想笑。
    “是啊是啊，我也一下子就看到他了，好陽光呢，笑起來特別燦爛，天啊！”
    一陣笑聲。
    我第一次覺得上課鈴真的很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