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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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淺夏:
你收到這封信是什麼感覺?我想對你說的是,我真的真的很想念你。
在離開的那段時間裏,我不斷在想,我們之間的關係是不是就像現下這般再也不可挽回了,然後就啪地破碎,時光將我們推向了不同的巷口,光亮處是我們的未來,而你和我,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自然會踏上不同的歸途。
請原諒當時我的不辭而別,盡管這樣子多麼的矯情,在離開的時候不告知,卻在時候求你原諒和想念,我多不要臉。
但是,淺夏,你要相信,我在十年裏,給你的愛,是真的。
是真的,沒有一點虛假的。
小陌”
淚如雨下的那一刹那,所有的糾葛和不能釋懷的曾經終於釋然。
小陌,我真的愛你。
你的淺夏真的愛你。
2)
“叔叔,這就是我最好的朋友蘇小陌。”我挽著小陌的手,笑眯眯地對周亞木介紹,臉上的甜蜜自然是無法掩飾,小陌淺淺地笑,兩邊臉頰上若隱若現的小小的酒窩看起來分外迷人和優雅。
“哦,是個很可愛的女生呐。”周亞木同樣淺笑,伸出雙手放在我和小陌的頭上,寵溺地揉了揉。
“那我先回房間了哦,我和小陌還有些話說呢。”我拉著蘇小陌的手就上了樓,卻沒有看到,樓下周亞木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小陌,給我講講你離開的那段時間裏發生過的事吧。”我一臉期待衝著蘇小陌嚷嚷,話語裏是掩藏不了的離別後重逢的激動。
“有啊,我在學校裏很受同學的歡迎呢,好多女生都和我交朋友了呐,但是啊,唯一遺憾的就是我不夠吸引男生的注意力啊,沒有男生對我表示過青睞,遺憾啊遺憾。”小陌一邊說一邊搖頭,動作甚是滑稽幽默,逗得我不斷笑。
小陌看我笑了,臉上也漾起了淡淡的明媚的微笑,在刹那之間,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從她燦爛如陽的笑臉後閃過,但隻有短短的一瞬,以至於我認為那隻是我自身的恍惚罷了。
隻是,在很長的一段日子之後,當我終於知曉事情的真相,卻永遠揣測不透當時的小陌為何會那般欺騙我,宛若我是一個可悲的小醜,被她的謊言玩弄於股掌之中。
3)
顧曉沫原來隻是一個替代品。
當小陌回到我身邊的刹那間,我突然想通了這樣子一件事情。
她的名字她的樣貌都和小陌太像,以至於我認為她是唯一能取代小陌在我心中位置的那個人兒,殊不知原來這一切竟是我自己可以製造出來的巧合。
僅僅因為她與小陌的相似。
僅僅因為我將她當作了另一個蘇小陌。
她多麼可悲又多麼可憐。
“嘿,淺夏!小陌!原來你們倆之前就認識啊!那天還弄得我以為你們兩個是陌生人呐!”星期一的時候,顧曉沫看著我和小陌十指相扣的情形時,嘴角的笑意愈來愈深,逐漸轉為明媚的笑靨。
多麼美好和幹淨澄澈的女孩子。
但我明白,終究我和小陌會傷她最深。
對不起,我親愛的寶貝。
有或者說,對不起,我親愛的替代品。
“是的呢,以前就認識呢,而且已經認識了好久好久呢。”小陌的聲音在我聽來很淡很淡,就像一縷很輕很柔的微風吹拂過臉頰的感受一般地恬靜,她故意將“好久好久”這四個字念得很重很重,整句話一下子變得尷尬而又硝煙彌漫。
是我太敏感了嗎?為什麼我覺得,小陌似乎很討厭顧曉沫。
“哦……”顧曉沫聽到小陌說話的口氣,聲音明顯地黯淡了下來,垂下了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射下半弧形的陰影。如若是濃得化不開的悲傷。
“好了,快上課了,快點進教室吧。”我趕緊開口說話,打了個圓場,尷尬的氛圍在頃刻之間消散,仿若方才的一切從未發生。
但是隱隱的,我總覺得似乎有什麼事情,就快要發生了,而且已經迫在眉睫。
4)
天晴了很多天,每天都是陽光燦爛且明媚。美得想掉淚。
每天早上,蘇小陌總是會騎著單車,在我家樓下,大聲地喊我,此刻的我若是沒有起床必定會手忙腳亂,因為我不想讓我親愛的小陌等得太久。
小陌,這些我很淺很淡的心意,你能夠明白和知曉嗎?
我坐在車的後麵,環住小陌纖細的腰肢,靠著她單薄卻溫暖的背脊,感覺就像是巨大的幸福將我籠罩一般。
我那麼愛你,我親愛的小陌。
我把頭輕輕靠在她的背上,溫暖的感覺從我的臉龐上蔓延至心底,我輕輕開口,“小陌,你像以前一樣,給我唱歌好嗎?”
“好啊,唱《葉子》行嗎?”小陌的聲音很淡,她微微別過頭,嘴角旁染上淡淡的笑意,溫暖而美好。
“小陌,你唱什麼我都愛聽啦。”我笑得很燦爛,此刻的我,覺得隻要能和她在一起,每一秒都是快樂的氣息。
“葉子,是不會飛翔的翅膀,翅膀,是落在天上的葉子;天堂,原來應該不是妄想,隻是我早已經遺忘,當初怎麼開始飛翔;孤單,是一個人的狂歡,狂歡,是一群人的孤單;愛情,原來的開始時陪伴,但我也漸漸地遺忘,當時是怎樣有人陪伴;我一個人吃飯旅行到處走走停停,也一個人看書寫信自己對話談心,隻是心又飄到了那裏,就連自己看也看不清,我想我不僅僅是失去了你。”
小陌的聲音在清晨稀薄的空氣中寂寞地回想,略帶憂傷的曲調似乎包含了她此刻全部的心情,此刻我覺得小陌於我而言那麼陌生,似乎就是短短三個月的時間,我就變得那麼不懂她了。
記得在一個人的博客中看到過這樣子一句話,每首歌,總是有它對應的人。但是若是聽到了對應心情對應人的歌,是一種刻骨銘心;而相反,就僅僅隻是一種帶過。
小陌,那麼你在唱這首歌的時候如此動情,是不是你在那三個月的時光裏,也遇到了那個牽動你心情的人呢?
5)
二十分鍾之後,單車停到了學校的門口,我下了車後,小陌吧把著車頭對我說:“淺夏,你在這裏等等我啊,我去停車。”
“好的,快點哦。”我笑笑對她說,卻忽略了她眼裏一抹淡淡的傷感。
小陌漸漸消失在我的視線範圍之內,一種淡淡的不安湧現上我的心頭,但是準瞬間就消散得無影無蹤。
五分鍾……
微風輕輕拂過我的臉頰,涼涼的,但是又有些許的暖,小陌,我在等你,你快點哦。
十分鍾……
太陽的白光照在我身上,有些灼人,刺傷眼睛,小陌,怎麼你還沒來?我在等你難道你不知道嗎?
十五分鍾……
進入校門的學生人群越來越少,離上課的時間越來越近了,但是我的眼眸裏一直沒有出現那個我期盼的身影。
二十分鍾……
上課的鈴聲響起,但此刻它在我的眼裏卻那麼刺耳,就像是一隻宣判了我的死刑,永遠不得超生。
原來,小陌,你再一次拋棄了我,那麼決絕。
我拖著沉重的步伐,往教室的方向邁去,小陌的班級就在我的隔壁,在路過那裏的時候,我滿懷期望地朝裏麵瞟了一眼。
小陌正坐在她的位置上,課本攤開,她的眼眸裏隻有專注,我呆呆地注視了許久。
她似乎是感應到了我的米光,緩緩轉過頭,深邃的眸子對上了我炯炯的目光。
我蠻換希望,卻終究換來了我最不想看到的刹那。
她的眸子很冷很冷,似乎在這一瞬間不認識我,充滿了淡漠和不確定。
我一個踉蹌,往後倒退了兩步,然後趕緊轉身奔進了自己的教室,一路跌跌撞撞,坐到位子上,把站在講台上正在上課的老師都好生嚇了一跳。
“月淺夏!你遲到不說!居然連報到都不說一聲就闖進來!你還有沒有紀律了!”老師站在講台上怒火萬丈,大發雷霆地衝我吼叫,但是我置若罔聞,隻是在不斷地回想回想剛才小陌那個陌生而決絕的眼神。
“月淺夏!你居然敢不理睬我!現在你給我出去罰站!”老師的聲音近在咫尺,仿若飛機起飛時的巨大轟鳴讓我在短暫的時間內喪失了所有的理智。
我像是一個傀儡一樣,默默站起身,然後兩眼無神地,走到教室外,背牆站立,眼睛空洞地望著對麵白色的空蕩的牆壁。
下課後,來來往往的學生三五成群走在一起,經過我麵前的時候都伸出手指對我指指點點一番,但我置之不理這些,我在想的,隻有蘇小陌。
為何短暫的親昵之後,我們兩個之間,換來的又是決裂的陌生?
我真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