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兒，快看快看！”
    “噓，姐姐，你別叫，會把它嚇走的！”
    秋日的衰草伴著習習涼風，在溫和的陽光下，陣陣抖動著。枯黃的草地上，兩個十多歲的少女正聚精會神地盯著一處，比比畫畫。少女小心翼翼地走動著，洗得發白但幹淨整潔的衣角擦過草尖時發出簌簌的響聲，趕走了秋季帶來的衰敗與寂寥。
    “飄兒，瑤兒。”
    遠處，一個中年婦女高聲喚道，雖站得遠遠的看不清楚麵孔，但少女們聽到這聲呼喊時，雀躍不已，連連回答，“娘，你快來看呀！”
    婦女有些遲疑，但仍是緩緩向這邊走來。高挑的身材在落日餘暉中顯得格外落寞，逐漸蒼老的容顏被已被流逝的歲月，刻下條條痕跡。盡管如此，這人散發出的一股恬淡之美，在眉宇之間，依稀可以看到昔日的芳華。
    她目光極其溫柔地注視著兩個神采飛揚的少女，半蹲下來，伸出手理了理兩人淩亂的鬢角。那個個子稍高的少女，橢圓的鴨蛋臉上，偌大的杏仁中眼閃著熠熠光彩，不那麼紅潤的嘴唇微微翹起，彎彎的像一灣月牙，帶起臉頰兩旁淡淡的梨渦。少女拉著婦人手，脆脆的聲音中有著少女特有的稚氣。
    “娘，你看，這是我和瑤兒發現的！”
    婦人並沒有順著少女所指，去看那草叢中藏匿之物，隻用略帶悲傷的神情，細細打量著眼前兩個玩的不亦樂乎的孩子。
    “娘，怎麼了？”另一個少女發現了婦人的反常，停了下了。消瘦蒼白的臉蛋透著絲絲病態，遠不及另一個少女那麼明豔可人，唯獨那雙璨若星空的眸子，閃爍著異樣的光輝，讓人細看之下，不住疑惑，這孩子，究竟算得上是美，還是不美。
    “沒什麼，”婦人似乎忍住了本想說的話，不欲掃興，強作歡笑，“瑤兒，你的病怎樣了？”
    “好多了！”被喚作“瑤兒”的少女想要再問，又擔心勾起婦人不好的心緒，隻能敷衍問問，“娘，您真的沒事麼？”
    婦人起身，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兩個女孩，慈愛的笑容中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戚，“走吧，我們回家去！”
    三人遠去的背影，融入這漸沉的暮色中，像一幅最美好的歸家畫卷，用暖暖的橘黃，勾勒出點點溫馨。隻是婦人的步伐，越發的沉重。無法預知的未來，在這蕭索的季節中，彌漫著濃濃的愁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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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燈初上，陳府之中，照例點起盞盞精美華麗的洛陽宮燈。透著不斷跳躍的火苗，宮燈上的字畫，像活了起來，或明或暗，煞是好看。
    皎潔的月光照在庭院之中，如水一般清明澄澈，靜靜流淌。四周幽幽的光，透過根根歪斜不規整的細竹，落下斑駁的黑影。原本寂靜的院子，也因這些色彩而變得喧囂。
    庭中石桌邊，正坐著兩個人，一人隨意品著茶，另一人則拘謹得很，一言不發地坐著。
    “怎麼樣？”低沉的聲音打破了這如一池春水般安寧，撩人的秋風吹過，讓身邊的另一人，禁不住打了個寒磣。
    “回老爺，風夫人說了，如果老爺能答應她的要求，她自會給老爺一個滿意的答複。”男子不安地回答，不時偷看對方的神色，見沒了反應，也不知是好是壞，局促的扭動著身子。
    “你，怎麼看？”那老爺似乎並不想這麼簡單了事，杯中的茶水也飲盡了，隻看著另一人。
    “老爺，小的不知，小的隻是代夫人回話而已。”那人像是嚇怕了，聲音不住顫抖。
    老爺沉思良久，點了點頭，“也罷，你且下去。”
    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那人如釋重負，渾身一鬆，差點沒癱下來。迅速行了個禮，踉踉蹌蹌跑走了。
    “來人。”老爺目光如電，合掌一拍，立刻出現兩個下人。
    “好生盯著他，把陳然給我叫來。”
    兩人聞聲點了下頭便不見蹤影了，餘下的身影，印刻在在深沉的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