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久違了,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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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在山下,遇到不知哪根筋不對的東衛無人親自夾道相迎,孤身犯險,特地前來提醒。
東衛無人道,“武紅玉心術不正密習邪功,深諳一百零八種邪術,他走到哪兒,災禍就到哪兒,這一點,你難道不清楚……。”
白流沙道,“論邪,他豈能邪得過我。”
東衛無人又道,“站在江湖道義上,我好心勸你──務必做好防護。”
東衛無人說這話時,背後似有一抹巨大的影子將他籠罩在一片光亮中,白流沙一詫,一臉狐疑,卻還能自信微笑。“你不必擔心我,因為我在那裏有很好的兄弟。但你今日之所作所為是對你家主子武紅玉大不敬,你這是為了誰?”
東衛無人又道,“過去種種,為我父親衛笙歌,為我母親金司晨。”
白流沙忽然來了興致想與他談心,便問:“過去為他們,往後呢,你不為自己想想?”
東衛無人微怔,臉上並不訝異,冷冷地道,“我這條命,本就沒打算留下來。”
白流沙突然發出一陣冷聲,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好個連命都不要,……。”半晌,又斂起笑容,提到那個在江湖上響當當的名字,腰杆不自覺挺直了,態度也不自然地正經八百,以示尊敬,“衛笙歌,你死都死了,怎還陰魂不散,還要拉你兒子下水。”
東衛無人嘴角下垂,變了一張臉,“不許你汙辱他。”
白流沙他其實想說的是:東衛無人,你一定要活著,好好活著。
但自己不是會說這種肉麻話的人,便道:“你何曾看過我像現在這樣認真嚴謹的態度,衛笙歌他是個好人,可惜的是,他生錯了時代,要對付像祿馬台這樣的龐然大物,需要的是我這種人,入不了你們這些自詡為衛道人士之眼的人。”走了幾步,再度回眸,又說,“東衛無人,你得夠壞,夠狠,夠辣,才能對付得了你要除掉的……。”頓了一下,才找出適切的形容,“邪物。”
“等一等,我話還未說完。”
白流沙雙足不動,雙手抱胸,洗耳恭聽。
***
武紅玉率領旗下眾院趕到詩城,看到眼前死傷慘重,麵露焦急之色,一派不忍,語調柔和,做頭指揮眾員:“有氣的抬回去急救,不得拖延,快!”一副慈眉善目模樣,親自下場確認哪些人已被鏟除,又哪些人命大還活著,通通帶回去做實驗藥引。
眾多死者被拖進畫意樓內暫放,另有一群人手端水盆,彎下腰,雙膝跪在路麵上,將石板路和牆壁上的血漬擦了又擦,努力恢複原貌。
滿城血腥味甚是嗆鼻,一堆屍體死狀淒慘,皆是以刀劍互捅所致,屍體上下被白布覆蓋著。餘有若幹跟著鷹幫、虹幫等各派主子前來而未上場者,皆撫屍放聲大哭。
這些屍體準備翌日帶回,是以暫時安厝於城內。
至於那名身經百戰的武功高手白流沙目前情況如何?
當真已死?
惡咒之始源於誰,帶著這個疑悶,白流沙還是踏進了詩城競技場。
就連白流沙也死了?
全都死了?
真是奇怪,他明明是一個令人討厭的人,可在此番撲殺行動中,所有人最在意的角色就是他。
好人希望他死,壞人也希望他死,這江湖上每一個人都盼著他早一點死。
確認鼻息已無,脈搏停止,頭上覆蓋著一條白布,正躺在一堆屍體之中。
武紅玉本不相信這等高手也會死在自己手上,經再三證實無誤,武長瓔拔刀要再殺他兩刀,冷骨劍心從身後冷不防出個聲:“他也算是個人物,留他一個全屍。”
現場狼藉一片,竟無一個活人,殺得真慘啊,哈!武紅玉忍住內心歡樂,表麵上故意顯得憂心忡忡,就連眾院親信都被他內心揚起的飄飄然給蒙騙過去。
這麼一個不吉祥的祿馬台,無論是誰,在接掌權力的那刻起就被牢牢纏上了一道詛咒,即使本性仁慈也敵不過強大的咒力加持導致心性丕變,好人變惡,惡人變得更惡,隻要一聞道德仁義就渾身不自在,嗅到以蒼生為懷的凜凜大義就惡心得想吐,彷佛脖子上綁著一道緊箍咒勒得他必須棄善從惡。
武紅玉決心清理障礙,屢屢與冷骨劍心發生齟齬,爭辯不休,最後索性關起門來獨自習法施法,這些年下來,他已精修各種邪門外道,冷骨劍心從旁配合他參與過多許多回撲殺計劃,唯此次不禁對這劊子手的行徑感到萬分痛苦。
側眼冷望武紅玉的背影,一陣戚然襲上心頭,你何時變得這般冷酷,這般嗜血,這般毫無人性……。
故意拉出十步遠的距離,冷骨劍心駐留在後,見他走遠,才掀開白色頭蓋,雙眉一皺,你竟然死了?你竟然就這樣死了?明知這是甚麼樣的計劃還白白來送死?白流沙,你這種死法我不服氣!非常不服氣!
冷骨劍心看著那具冰冷的屍體,凝視甚久,無法苟同這一代殺手梟雄就這樣沒了,悵然若失,喉頭滾動了數下,對著屍體重重地籲出一口氣。
好歹你與我同為天鷹白族後裔,我不救你,枉為同胞。
死馬當活馬醫,明知不可能複活,還是偷偷施出自身一成功力朝他靈台灌注,可這一施功,那具屍體便露出了馬腳,一個死人怎會將傳來的功力悉數吸納,還嫌蜜糖太少,把握這難得的機會貪心地主動探取更多,詐死破功,冷骨劍心識破白流沙伎倆,掌下一驚,察覺有異,立刻將掌心收回,暗悶一聲:
“你!”
白流沙骨嚕一個翻身,一掌搭在冷骨劍心肩頭,另一隻手迅速抽出藏在靴子裏的短匕,架在對方脖子上,冷冷地道:
“久違了,兄弟。”
這一聲呼喚,穿越百年時空,瞬間把白飛騄、白長驥、以及白靈驍這三人的關係拉回眼前。
白流沙獨自一人在外麵流浪了很久很久,經曆了很多齷齪人事,雖然他對手下也會稱兄道弟,但他們都比不上唯一能與自己性命連接的族人。
羈絆。
瀟灑走一遭,他將最後的努力都放在尋找羈絆這樁事上。
一招斷雲手打落匕首,冷骨劍心飛身挪至一旁,冷嘲道:“你怎還沒死。”
白流沙嘿嘿一笑,聽出這話語中的口是心非,輕鬆回答道,“我特地為你送來解藥,你怎還咒我死,而且,你忘了剛才還在救我。”
“什麼解藥?”
“其實,武容玉當年製出的解藥為數甚多,隻是被人偷走並在市麵上轉賣,我手腕高明,對方不僅不收我錢還白白送我,為了把你從泥淖中拉出來,我走訪京都,費了好大一個勁。”
簡略提及京都首富之子慕錦贈與自己的古逸無二軒寶物,這解藥就藏在裏頭。
“有何作用?”
白流沙從胸口暗袋掏出一顆藥丹,又嘿嘿一笑,他的笑容為何總是帶著陰險,令人惴惴不安。
他說,“解除你與武容玉之間的迷戀之情,這份羈絆將你絆住多年,冷骨劍心,該是你清醒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