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無法易主的護衛犬,白長驥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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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了,快到了!雨季鬼魅一般如影隨形,家門口前不巧適逢河水暴漲,大枕頭山近在咫尺。
    白長驥顧不得危險做了一道道滑繩從湍急的河麵上冒雨飛掠,雨勢滂沱,險灘強渡,一條硬命險些去了半條,接近入山口時又遭逢祿馬台設柵,啐!那幫日夜巡山的賊子稍有風吹草動立刻放犬追咬,真把我白長驥的狗窩當成了你家!
    千裏回鄉路艱險萬分,白長驥稍能放鬆,緊繃的精神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垮了。
    這是什麼世界?!被啃得稀巴爛的人骨撒得一地上,腳下焦土埋石,劫灰慘慘,白長驥身邊另一名多情易感的馬奴名喚白飛騄,跪在地上捧著徐魁三棄置的衣物愁容滿麵,“全被狼給吃了……。”
    將衣裳奪了過來裏裏外外翻了一遍,白長驥悶哼著,“啐!重要的東西全不見,人都去了哪兒?”
    大雨之後,不留足印,欲跟蹤尋無線索,主人是生是死也沒有一個說法。白長驥腦子不斷浮現醉魂幫慘遭滅門的畫麵,當真被那祿馬台給剿了幹淨?
    白長驥,隸屬天鷹白族部落,身形強健威武,標準的天鷹白族五官,輪廓分明,臉上蓄滿胡渣,墨黑瞳仁具夜視能力,眼神堅定,炯炯放光,長手長腳,性格豪爽,奉徐魁三為主,堅貞不二的馬奴,他忠誠,服從,聰明,膽子大,耐嚴寒酷熱,攻擊性強,無法易主。
    頭腦判斷精準,出手果斷,白長驥在三位馬奴護主作風當中以狠戾見長。
    山洞外,他環抱前胸,眼睛嘴角垂成上弦月狀,心底好悶,能順利逃脫全拜白靈驍舍身斷後所賜,這一路改采晝伏夜出,總算掙脫西武林的追蹤,然而……。
    若非一場連續七日的大雨阻礙這兩人歸心似箭的腳步,也不至於撲了個空。
    一旁,白飛騄肝膽俱裂蜷縮山洞,準備舉刀自裁。
    殉主在即,啪,天外飛來一掌將刀子打落。
    “且慢。”
    “我白飛騄願隨主子去。”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這裏並無任何關於主子死亡的訊息。”
    檢查徐魁三的衣物查無任何咬痕,白長驥稍稍放寬心,推測地上的屍骨未必是咱醉魂幫的人,也許是越界的宵小被餓昏的狼盯上,被當成一頓大餐吃幹抹淨了。
    板起的臉異常深沉,這幾日一路隱忍提防,他不在期間醉魂幫出了大事,周邊布下的那些戍員,疑似祿馬台插旗拿下了這塊地盤,至於醉魂幫……則下落不明。
    白長驥的鼻息越吐越濃重,此時,不遠處傳來窸窸窣窣雜音,將食指罩在唇上瞬時警告。
    “有人來了。”
    白長驥縱身岩石背後,做好隱藏,豎尖了耳朵,眼神雷厲橫掃,來人不懷好意。
    汪!汪!一團毛茸茸的黑物,一隻頭低低的追蹤犬靠近,繞著徐魁三的衣物打轉吠個不停,後方又來一幫人,語氣不甚肯定,“莫非這是那徐賊換下的衣服?”指著地上一團衣物靴子研究了半晌,行事作風頗像那祿馬台人,又頂著風踱來踱去,天空烏鴉殘叫,地上黑犬亂吠,白長驥藏身岩石不敢亂動,忽地,腳下那長毛黑犬似又發現最新線索,扭頭朝另一個方向搖著尾巴狂吠而去。
    原來他們也同自己一樣在找人。
    從岩石輕躍而下,拍拍手掌上的灰泥,走進山洞。“咱的主子不僅沒死,而且,咱與主子在路上錯過了。”
    白飛騄搭話,“我就說,那幫南武林的刺客比我們還著急著趕路,分明有內幕。”
    白長驥擰眉沉思,失之交臂會是在哪個交會點?
    匆匆趕路,不敢耽擱片刻,我是否錯過了什麼?
    難道真是這夥人?
    ……
    一幫潛入並長期棲息在祿馬台外圍崖上崖下的南武林刺客。
    “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南武林的朋友,徐師兄,吾等期待醉魂幫早日前來投靠,我方必以英雄之禮款待。”
    徐魁三多次與一幫南方裝束的江湖人會晤,但主子對南武林主動找上門要求合作齊心對抗祿馬台的提議委婉拒絕了。
    “我南方山川秀麗不亞於此地。”南武林提出的條件甚好,幾乎要啥有啥。
    “我生於斯,長於斯,未來也必定葬於斯。”不為所動,清心寡欲的徐魁三給出這樣的回答也不意外。
    ……
    日昨,於那黃沙道上,匆匆交會,當時那一行人快馬加鞭,其中一匹馬背上垂著一名負傷累累的黑衣人,他身上蓋著一條厚厚的毯子,幾乎可以篤定那人麵部朝下,雙手無力垂晃,身體軟綿,隨著馬身躍動上上下下一顛一顛地,明顯失去了意識。
    如今推論,那名負傷者樣貌雖然模糊,然那身形倒有九成相似,莫非咱的主子與祿馬台發生激烈衝突後遇救?而救他的是南武林刺客?但為何隻有徐主子單獨一人獲救?自己為何在那時疏忽了?如果當時將那幫人給攔下,打個招呼,說不定主子正等著自己搭救也說不定,可惡!那支隊伍屬南武林當中哪個門派?白長驥腦子亂糟糟地無任何頭緒……。
    除了這夥人,沒有比這支隊伍更可疑的了。
    可是……醉魂幫其他人呢?回來的路上並未正麵相遇,莫非他們朝反方向走了?所有重要的東西一樣不留,不像是暫時躲避,這是要舉家遷徙?長征百裏千裏還是萬裏?
    白長驥越想越覺不安,兀自立在山洞外搓著掌心,口裏哈著氣,努力讓自己清醒。
    白族立下的族規深深烙印在這幾個人的骨子裏,其中一條:隻要還活著,一定要拿出討主人歡心的本事,驕傲地回到主人身邊,……。
    主子豢養的馬奴是趕不走的,咱是二郎神腳下的嘨天犬,生生世世,代代相傳,我們體內流淌的血液與信仰不能與常人論,就連我也料想不到自己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或為主子帶來什麼樣的驚喜。
    白族人丁單薄,加上前些年一大群馬奴集體殉主之後,所餘不多,若幹自然凋零,若幹幼年早夭,數一數,眼前隻剩下白靈驍、白飛騄以及白長驥這三人。
    “得好好活著,一個都不能少。”走出山洞外的白飛騄瞬間恢複原本驍勇狀態,將眼一瞇,犀利無比,搭肩的手傳送出溫度、毅力,憑借長年默契,白長驥之所慮自己豈會不知。
    白長驥亦將掌覆上,一拍,“兄弟,你說的極是!”
    兩人開始認真計劃,輕聲討論,“咱的主子與醉魂幫走散了,現在,咱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往南朝南武林方向追查,一個是向外擴散追查有無其他小主子的去向,咱一起走。”
    “萬一走散了,就算是受盡屈辱也要活下去。”
    “以鷹為信使,咱三人必須時時刻刻互通有無。”伸出右臂,平舉,一隻褐色大鷹簌簌飛落,果然是隻好鷹!“現在,先給白靈驍報個信,就說我倆已順利返回,讓他好生活著,絕對不能死。”
    充滿靈性的白族雄鷹,帶著白族的傳信撲上青天。
    ***
    野溪流水淙淙,白長驥與白飛騄輕裝策馬,見溪水清澈,四周無人,二人下馬,將馬係在枝枒上,就著水邊簡單漱洗一番。
    和風,晴初,竹橋,雲端俯衝來一隻水鳥發出哥哥叫聲,停駐岸邊。
    後方暗處,好幾雙眼睛隱隱發著光,旋即盯上。
    忽地,破空一支白羽箭正中目標。
    白飛騄心口偏離一寸,白羽從天而降,嗯嗚一聲,背脊一倒身子歪進水裏,濺高的水花頓將四周驚住。
    “啊──!”嘩啦啦,大洪水一般衝上好大一群帶刀帶劍黑衣人。
    白飛騄奮力從水中憤然爬起,扯斷箭枝,挺傷迎戰。
    人潮將兩名馬奴衝開,白長驥喝喝數聲,“你們要做什麼?”
    來人賊眼賊賊地笑,“盟主有令,凡將馬奴生擒者,賞千兩黃金。”
    又是那賊人武濤?不是冤家不聚首,你我敵我分明,今天我白長驥就要拿出看家本領咬死你們這幫豺狼!喚著那全身濕漉漉深陷危難的白飛騄,判斷自己恐無力顧及於他。
    “飛騄,可記得咱那份天鷹傳書寫著什麼?”
    那方盡力護命之下纏鬥不易,隻剩下半分力氣對抗,咬牙切齒道,“百年,千年,一萬年──啊!”
    耳邊、眼前、足下,殺伐成海。
    白飛騄砍了三個自損一傷,一個失足撲通跌落水中,刀卡入水底岩石縫隙,欲取刀,後腦已遭巨掌揪住,十幾個人涉水逼近將之團團圍住,白飛騄鼻子被壓在水麵下,幾乎溺斃,拉起後喘起粗氣,旋即又被摁入水底,整顆頭沒入水中不斷以水刑伺候,如此經曆殘酷的一刻鍾,生死邊緣,白飛騄不再掙紮,失去意識,被拉上岸強行擄走。
    馬蹄聲漸遠,他們要帶白飛騄去哪裏?
    這一端,白長驥感知不妙,這幫人要的不是命,而是人!狂然大喝,怒目直瞪,使出“天神怒斬”殺出一條血路。刀劍無眼,一刀穿心,兩刀腰斬,三刀斷首,四刀割臂,五刀挖眼,盛怒的白長驥氣勢驚人,狠了力道,但這幫豺狼源源不絕,來勢洶洶,祿馬台究竟出動了多少人,怎麼殺都殺不完?!
    “抓活的,大夥兒齊上!”
    必須迅速脫身,我不能落在他們手中!
    不到最後關頭不知馬奴的絕招,輕功上鞍,揚鞭策馬,最擅長馬術的馬奴一旦手中攫獲了馬鞭,便是足下生出了風火輪,任誰也追不上!
    遠看那遁走的馬兒像長了翅膀似地箭射不及,祿馬台追逐的隊伍已無法判斷白長驥逃往何處去,隻得煞馬,望塵興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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