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八章綠蠍兒與綠獮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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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蠍大丘──大部分的人家都是小混混,地方老大的馬前卒,命賤之地也。花蠍大丘從不知自己的實力到哪裏,過一日活一日,典型隻曉混日子但一輩子也混不出名堂的愚民。
彼時,某個外地來的山寨大王帶著二王和三王將整座花蠍大丘強奪納為己有,作威作福,花蠍大丘的小混混本來就沒啥地位,這下子又矮了一截,平日裏不但要服侍這三位山大王為其養雞養鴨,還得替他們耕種,成了標準的私奴,山大王汰弱留強,揚手抽起長長的鞭子,私奴到了一個年紀體力變差,山大王不想浪費糧食,或直接抽死,或將其轉手私賣換取年輕力壯的好奴才。然而,花蠍大丘這塊地當真如此好惹?
一輛外地馳來的馬幫不定期前來交易私奴,剛下過雨,滿地泥濘,一路顛,顛到陡坡,車子往後倒退陷入泥地一動也不動,其中一名馬幫躲避不及被壓入車底動彈不得。將人趕下車,奮力推車時,那一群準備送入城裏被販賣的人躲進草叢,越躲越深,最後不見蹤影。人口販子顧不得兩邊,徒呼負負高喊:“你們不能跑,快回來!”這些人腳底抹油越跑越遠成了飛鳥追不回了。泥土鬆軟,輪胎深陷,這時還有兩個人沒有逃跑,這兩個人留在原地就地運氣,使出拿手絕活大力十魔掌助這些手忙腳亂的馬幫一臂之力,終於讓車子脫離了泥巴坑,又使出飛雲手把人從車輪底下拉出。
其中一名人口販子心地較為善良,滿頭大汗說著:“這兩個人對我們有恩,放他們走吧!”兩名漢子又被趕上車,馬幫繼續駕著車,半路又逢歹徒設路障,橫大樹,準備為非作歹,馬幫最後兩手空空,身上財物都被搶劫一空,那兩名並未逃跑的漢子望著落寞的馬幫,內心暗笑。
赴城路迢,馬幫沿途不少依賴這兩個漢子保平安,一時感念,遂對那兩漢子說:“小兄弟!你們走吧!我就不送你們去花蠍大丘了。”一聲爆破!隻見那兩條漢子摩拳擦掌強行擄走馬幫等人,問道:“花蠍大丘是往這方向沒錯吧?給我帶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投,兩條漢子一個叫做綠蠍兒,一個叫做綠獮兒,乃是血緣孿兄弟,挾著虎膽熊威闖入花蠍大丘,將那三個山大王大卸八塊喂狼去。
閑來無事時,綠蠍兒與綠獮兒總愛討苦吃。
這不!紫閣公子,十八歲踏入江湖奪下劍界奇葩,十八歲選擇歸入南方大雲,隸屬於雲老爺子。秀恬寒士,十九歲以三把秀恬飛刀揚名武林,同年選擇歸入。含真僧人,二十歲那一年以無敵雙拳叱吒武林,也於同一年還俗,成為南方大雲雲老爺子門下,這裏的雲老爺指的是雲豔的父親,時為淩天堡掌門。
這三位少年武林高手當年被雲老爺相中,起初不願加入,遭放逐於大霰山接受天然冰雪酷刑,逼行懺悔,直至投誠為止,此乃違逆雲老爺的結果,這三人最後受不了大霰山嚴酷難忍的刑罰,紫閣公子捱了三天,秀恬寒士捱了六日,含真僧人功夫底子較深厚,捱了二十九日,此三人再怎麼有骨氣,最後還不是跪下膝蓋悉數效忠南方大雲。江湖上最無法克服的天然酷刑就在天寒地凍的大霰山上。綠蠍兒閑來無事,攬著綠獮兒齊上大霰山征服紀錄,篝火取暖,雪狼在側,一個兄,一個弟,各為南夢殺手團之團長與副團長,彼此引出對方絕不屈服之傲性。
淒冷山風迎麵刺骨撲來,綠蠍兒的弟弟綠獮兒與他長相全然相似,經常以此為餌惑亂對方判斷。他之刀法撕心裂雲斬實在厲害,卻始終無法感受到一絲快意,他的快意不見了,隱隱中,似漸漸被遙遠的冷骨劍心奪去了光芒,該如何享受掌上風雲之快意?有他就沒有我,有我就沒有他,是以這綠蠍兒以冷骨劍心為假想敵自擬殺機。
天生不服氣任何人,他體內潛藏的頑劣韌性從未臣服,作為一名會螫人的猛獸,綠蠍兒的聲望始終居高不墜,因為他紮紮實實在大霰山上度過了五十日,依靠對冷骨劍心的敵意促使他強撐苦寒打破紀錄,在突破含真僧人二十九日紀錄之前,無人能料到這世上還有第二個人能撐過二十九日。突破五十日之前,無人能想象這世上竟有意誌力如此堅決的人,江湖上開始討論起綠蠍兒,一條貨真價實的漢子安然度過五十日之後,再度猛虎下山,伺機找碴。
過去經常與唐怖、白流沙集會,近來悶得發慌。
武林人怎麼形容綠蠍兒?
他就像一匹縱橫高山原野關不住的馬,即使淩天堡主子衝動魯莽讓人貽笑大方,綠蠍兒卻坐得更穩成了不可缺少的左膀右臂,江湖浪潮淘洗不盡他之棱角,站在嶙峋的高山之上,刀威翻雲覆雨,一呼百諾,眼神睿智,方臉劍眉,武骨精壯,喜歡在一顆辮子頭上點綴戰利品獅虎銀牙,日麗風和下,綻放著一朵朵用刀雕出的花。
綠蠍兒的江湖本色魅力無邊,閑來無事時喜歡走訪五湖四海,是個擁有豪氣的人物,深不可測的邪魅豐厚,粗獷外型比最純熟的馬幫還更像馬幫,雖無三國諸葛孔明之精致美貌與智慧,卻是撐住淩天堡的大柱子,男子望之生畏,女子見之神蕩,情緣一招即來,有著“百獸麝香歸一身,千顏懷春古無人”之美稱。
綠蠍兒,一個喜愛涉險的江湖殺手團長,坐穩位子後日日開懷大笑,哈,哈哈,唇下一彎山羊胡須因為大笑顫出了完美的野性,睫上兩道峻眉因為大笑彎出了完美的囂狂,兩耳所垂的狼牙鍍上銀漆,在他大笑時不時勾住一條長辮子,至於那笑口露出的白牙其齒形雖看不出力度,但凡被他一口咬斷的骨頭,牛骨,馬骨,熊骨,不計其數,此人刀術如何,一個字,狠,兩個字,真狠,五個字,實在有夠狠!
***
好酒沉甕底,淩天堡最高機密綠蠍兒訓練著一屋子的無名殺手,誓死不歸絕對完成任務,天塌下來也要固執地執行到底,聽著雲豔氣呼呼地痛責:“這京采楓是何方神聖?”
綠蠍兒冷眼望著一頭撞向牆梁不惜死諫的常策先生,聽著雲豔下令,“你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麼嗎?多年未歸,也該是你回家的時候了,先生。”
綠蠍兒的南夢殺手團無須整頓,因為他們日夜均處於備戰狀態,這些無名殺手膚色相同,身形相同,武功相似,說話的方式也相同,最可怕的一點,他們全都是兩兩一組的孿生兄弟,亦如綠蠍兒與綠獮兒一般,經常在應敵時迷惑對方心理判斷取得致勝先機。
居住在諸多禁區之內,高山上,豪邸內,低穀下,遷移乃是家常便飯,無人知曉他們平日做些什麼,他們不透露真實姓名,彼此之間以眼神傳遞訊息,令人匪夷所思的絕佳默契,評價很高,標榜其為“南夢殺手”,或為“夢之殺手”。
想做什麼無人能阻,這些殺手不僅武功高強還特別為料理京采楓準備練習精湛的剝皮術,隻須一刀,這位惡棍此生隻能帶著惡心的臉孔過著生不如死的餘生。
綠蠍兒招呼著雲豔,來到南夢殺手居住的禁區不問別的隻問一事:“江洋大盜京采楓連番挑斷香山無情客的手筋,廢了浪琴西施腳筋,據說那從未嚐過敗績的惑星劍客疑不解也無法擒下這名惡棍,此人相約花好月圓日要顯示他采風劍的威風,與我淩天堡正麵挑上了,你們說,此人該當如何?”
得到的答案甚是滿意。
綠蠍兒說:“此人交我。”
南夢殺手團副領綠獮兒渾身虎膽,慷慨陳詞:“香山無情客乃我教外兄弟,浪琴西施乃我朋友,惑星疑不解乃我南夢殺手最不想遇到的對象,管他京采楓有何三頭六臂,該是南夢殺手出動的時候了!”
有別於白流沙經常望向北方,綠蠍兒時常挑燈自謀對付冷骨劍心的方略,銀白狼牙耳邊閃爍,張口白牙能咬斷百萬兵,他則說:“此事之後我要討一個人,這個人我已經等很久、很久了。”
雲豔問:“你要去找你此生的仇人?”
綠蠍兒無須遮掩,爽快道:“他非我之仇人,而是我這一生──最強大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