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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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一
“無咎,今日吾帶了一壺好酒。汝與吾痛飲一翻可好?”
“當真帶了?我已經有百年沒有沾過酒了。不知道還是不是當年那個味?什麼酒?”
範無咎生而為人時,好酒卻叢來都不敢貪酒,隻因他是炎國鎮國大將軍更是那王朝下的一把殺敵的刀,怎麼敢貪杯,又怎會有機會貪杯?而後橫死於這燕山之上化為惡鬼,更是無人來吊祭,便再也連聞都沒有聞到過酒味了。此刻聽聞謝畢安攜酒而來,怎麼不叫範無咎興奮。
“孟婆莊,孟婆所釀。無名。”
謝畢安看著難得主動湊在他身邊的人,彎了眉眼。
這個人到是好糊弄,不過一壇酒而已便這般乖巧。早知如此,當初來之時便應帶一壺上好佳釀。說不得這人便直接允了。不過。。。。。。。現下這般到也算是意外之喜,他已很久未遇到能讓他感興趣之人了。
“我嚐嚐。。。”
謝畢安由著範無咎奪了他手中的酒壇,笑著看他拔了封口就迫不急待的往嘴裏猛灌了一大口。
因為喝得太急,範無咎還嗆咳了好幾聲。
“好酒!此酒入口辛辣,味有餘香,色澤豔紅。隻是喝起來酒味中似乎帶著點苦澀,這是什麼原因?”
範無咎隨意用袖子抹了抹嘴角殘留的的酒漬,轉頭問道。
“無咎,汝可知道這酒分別有六味:甜、酸、苦、辛、鮮、澀、形成了這酒與眾不同的一種格,一種能夠將人引入勝的格。”
“有意思!想必這釀酒的人,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謝畢安,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無咎問吾,吾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謝畢安看著範無咎。這人有一搭沒一搭的把玩著手裏的酒壇,眉眼隱在陰影裏,整個人散發著苦悶之感。
許是今夜的酒合了範無咎的口味,又或者是兩人日漸熟悉起來。此刻範無咎在謝畢安麵前顯露出少有軟弱來。
“我想問你,這人世間是不是沒有半點真心?”
範無咎抬起頭來。看著謝畢安整個人背著月光麵目模糊,隻餘一身月白光暈,像極了自己心中那人曾愛極了的裝扮。
謝畢安左手撫上範無咎的臉,右手按了範無咎那生前胸膛中最熱烈跳動之處。輕易便叢雙眼中看到了範無咎藏匿於眼底的痛苦掙紮翻滾。
“汝在愛欲中獨生獨死,獨去獨來。苦樂自當,無有代者。然而汝這顆真心仍在汝身上胸膛之中,這便是真心。”
“我這顆真心早已被他人賤踏於淤泥之中,在她食我肉啖我心之時。可有曾想過我半點真心?”
範無咎的眼底漸漸湧上腥紅,臉上也爬上了一條條青黑的經絡!以範無咎為中心四周陰氣肆虐,就連範無咎手中的酒也在頃刻間被這肆虐的陰寒之氣給凍住。此刻若是有尋常人碰見這情景,怕是要被眼前這幅惡鬼般的範無咎給嚇到肝膽俱裂了!
“吾明白。”
謝畢安明白,範無咎其實並不需要他的回答。
謝畢安左手掩了範無咎的雙眼,右手攬了範無咎的肩。
“汝未找到答案一日吾便陪汝一日,須以時日吾相信汝心中必定會有答案。”
範無咎被掩在謝畢安掌心下的雙眼猛得睜大,範無咎從未想過時至今日還有人願與他說:他尋一日他便陪一日。
謝畢安放下手,看著麵前的人一點點褪去鬼化的模樣。
“無咎,吾思想汝既不願意進入那輪回。不如汝跟吾回地府去當職,若是它日汝要想再世為人吾便親自送汝上路。這樣可好?”
“你容我想想。。。。。”
範無咎其實心裏是願意的,他本身就是含冤而死,再由怨氣生而為惡鬼。他的下場無非是去地府受盡刑罰,或者再入輪回轉世。餘下的路便還隻有被散去魂魄消散於天地之中了。
眼下這個結果實在是意外之喜了。隻是他真的可以相信眼前這個人嗎?
謝畢安看範無咎神色多變,也不催促於他現在給他決定。
謝畢安走到那座荒碑之處。以單膝跪地,俯身左手觸地,右手連續快速掐決。巨大的符文法陣以謝畢安為中心形成。
最初隻有這個法陣中的符文在跳動,其他並無動靜。可不過片刻之後,黑暗化成了實質性粘稠的霧狀,空氣中也彌漫著鮮血幹渴後特有的腥臭味,而腳下的土地更是變成了可怕的血褐色。無數的冤魂和怨鬼被法陣吸引,進入法陣後,便被地上破土而出的一根根鎖魂鏈困在原地掙紮不得。鎖魂鏈不單單隻是纏繞困住這些冤魂和怨鬼,而是由靈魂深處灼傷直至燒到一無所有。叢那些冤魂怨鬼口中發出的刺耳尖嘯哭喊聲令人忍不住捂耳,可見被這鎖魂鏈纏住有多痛苦。
此刻若是有人看見這情景,怕是都會認為這是無端闖進了阿鼻地獄了。
隻是現下在場的兩個人,一個是百年惡鬼本就是同源之物,自是無甚影響不怕的。一個是地府中人,布陣之人,更是視若無物了。
大約過了一柱香之後,星辰漸露。夜風拂過,空氣中腥臭之味漸漸被青草的香味所替代。土地也慢慢恢複了它本來的青黑之色,法陣也消失於這片土地之上。
“吾已淨化了此山,此山日後自然會慢慢的恢複它本有的靈氣。無咎現在可是想好了?”
“我願隨你入地府。”
“如此甚好,那便隨吾去罷!”
(第三章)二
入地府——————
“此處是?”
範無咎望著這一眼不見邊際的漫天黃沙問道。
“此處名為引魂路:這百裏黃沙皆為累累枯骨而化。若是沒有鬼差引路,魂魄將永生永世困於此處徘徊,直至慢慢消散於這幽冥深處。無咎可不要跟著吾走丟了,讓吾掛心。”
謝畢安嘴上叮囑得仔細,臉上卻全然是期待範無咎走丟之後的興奮之色。
範如咎深刻的發現,麵前這個人他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過。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以待了~╮(╯▽╰)╭
兩人行至約有一柱香的時間,謝畢安和範無咎便到了忘川河邊。河岸邊那撐船的僧人早早就已在此處等候了。
“有勞子青在此久等了。”
謝畢安對著僧人拱了拱手。便回身攜了範無咎的手上了這小舟。
“無咎切記不要盯著這河麵,吾可不想下河去撈汝。吾還是極為愛惜吾的這張皮相的。”
謝畢安以袖掩唇,等範無咎盯著河麵看了好一陣後才慢悠悠的開口叮囑到。擺明了不安好心!
饒是像範無咎這般情緒不常外露之人,也忍不住扭曲了嘴角。這人一而再再二三的戲弄於他,真真是狡詐如狐。也不知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範無咎這邊還未回過神來,後背便貼上了一幅溫熱的胸膛。被謝畢安甜膩的香味環了個滿身。
“汝可知道,這河是何名諱?”
謝畢安一吞一吐息之間,唇時不時正好擦過範無咎那薄薄的耳廓。
“說就說,挨我如此近作什麼!”
範無咎斥道。同時右手手肘彎曲向謝畢安胸腹間狠狠一擊,右腳為中心左腳順時針轉向便再謝畢安拉開了距離。換成了麵對麵的姿勢。
右手握拳衝向謝畢安的臉麵就是一拳。拳風甚至帶起了謝畢安的幾縷發絲,範如咎是真的有幾分惱這人了。
謝畢安身體微微向後一側,躲開範無咎直衝臉麵的一拳。順勢用右手握住範無咎的右手腕往前一送。趁範無咎整個人重心不穩之時,左手攔腰一抱。把人穩穩的又扣回了懷裏。右手也掐上了範無咎的下巴,把人固定在了自己懷中。
“噓~汝仔細聆聽,可有聽到什麼?”
範無咎掙了掙也沒能把那人鉗製住自己的手給掙開,所性便也不掙紮了。
範無咎側耳仔細聽了一會。河中傳來細碎的嗚咽聲和數人的低語聲,訴說著不甘,怨恨。
“好痛苦,誰。。。誰來救救我。。。我要報仇。。。。我的手呢?你有沒有看到我的頭。。。。啊,你踩著我的身體了。”
“這河怎麼會這般詭異?”
範無咎皺了眉頭。這河水顏色呈古怪的血黃色,河麵血腥味撲麵而來。河麵上還時不時浮起殘軀斷肢,冒著血泡。卻看不見這河水流動。
“這條河名為忘川河,河水橫隔於黃泉路與地府之中。這河水裏麵盡是不得轉世投胎的怨魂孤鬼。如有那隻魂魄不慎落入其中。則生生世世囚困於這河中,與萬鬼同在,被噬咬吞沒同化。就連汝這百年惡鬼也會是不例外。汝可感覺害怕了?”
謝畢安惡意的在語末還問範無咎一句,想看看這個人是不是能讓他覺得沒有選錯人。
“我本就孜然一身,又有什麼可以怕的?”
範無咎知道謝畢安其實是在試探於他。隻是他生時受盡折磨橫死,死後怨恨百年,如今還有什麼可以怕的?
“吾甚是滿意。”
謝畢安退後一步,放了懷中人自由。
“再行大約兩柱香的時間便到了孟婆莊了,便是真正入了地府之中了。此後便再也沒有回頭之路了,無咎可是決定好了?”
“即是答應了,我自然是決定好了。”
範無咎抿緊了嘴唇,謝畢安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作者閑話:
第一次寫文,求請拍。有好的建議請大家多擔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