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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大年初一，護士站掛了大紅的中國結。在今天這樣日子工作的護士們也都在盡職工作，大都還是腳步輕快，利落幹練。溫海瀾穿著一件深紅色的羽絨服，圍了一條粉紅色的圍巾，看上去那樣青春靚麗和符合節目的歡快氣氛，快步走到了ICU的門外。
    “瀾哥。”一個剛剛接了昨晚人夜班的小夥子迎了上來，簡要地給溫彙報了一下昨晚祁艾軍的狀況。溫一麵扒著玻璃往裏瞅了瞅一麵認真聽著。“值班大夫還沒來，來了就能知道幾點能出來。”
    溫海瀾就看著不遠處走廊盡頭一動不動站在那裏往外看的白岩，“注意到那個人了嗎？他來多久了？”
    小夥子就看了看，“我注意到了，我七點接班時他就這門口來著，不知道是幾點來的。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沒有，你們在這兒守著吧。”溫海瀾說著往白岩那邊去了。
    白岩的身材高挑修長，逆著光站在窗前，這種感覺就尤甚。此時的白岩精力並不在此，溫海瀾過來的時候他沒有察覺。
    “岩哥。”溫海瀾停在了一個禮貌的距離，聲音也是那種溫和的不致於嚇到沒有準備的人的聲量。
    白岩回身，對溫海瀾笑了下，“你來了。”
    “嗯。過來坐坐吧，等大夫上班。”溫海瀾笑著，“祁哥那裏沒事了，你別擔心。”
    白岩將身體轉過來，同溫一起往休息區去了。兩人坐下。
    “你告訴祁揚了嗎？”白岩的眼睛略是遲滯。
    “沒有。我一來想著大過年的，又離得這麼遠；二來想著也著實怕煩著他。我也想問問你的意見，現在告訴他嗎？還是等會兒問問祁哥的意思？”
    白岩停了停，“那就先別告訴他了，回頭看看祁哥自己的意思吧。”
    “嗯。”溫海瀾應了聲，又看著白岩，“現在也進不去，也沒別的事，你要是想回家就回家一趟吧，下午再來。”
    白岩手揉了揉額頭，“大過年的我就別給他們添堵了，還他們一個清淨吧。”
    溫海瀾靜默地看著白岩。
    “小瀾，謝謝你，現在想想真後怕，你若不在，都不知道事情會變成什麼樣子。”白岩的感謝之情沒有半分的摻假，“也謝謝你在第一時間告訴了我，我真的很感激你，也很敬佩你的寬容大度。”
    溫海瀾搖頭，“什麼寬容大度，假象而已。”說著略停了停，“你也看到了，祁哥現在身邊是離不開人了，你自已好好想一下吧。”
    白岩看著溫海瀾，輕輕哼了聲，“他和我耗了大半輩子了，我看他這回真是要耗不動了。他好手好腳的我沒辦法捆他跟我在一塊，不過老天還是有眼，到底還是給了我一個機會。他老了，終於耗不過我了。你看，年輕還是有用的。”
    別人聽著這叫什麼鬼話，可溫海瀾了解並理解——白岩在這場愛裏所受的苦，比誰都不輕，而且是妥妥的內傷，外人看不見的。
    “岩哥，這麼多年祁哥心裏怎麼樣的你不會不知道，你不讚同他但你至少得理解他，別再說這樣的話了。等祁哥緩緩，你好好跟他談談吧。”
    “哼，談要是有用我會等到現在嗎？”白岩垂著眼睛咬著自己的指尖，黑眼珠凝著，一動不動，“不過這回就由不得他了。”
    說到這裏溫海瀾就已經知道白岩的大概態度了，於是不再細問，“如果是那樣，不管祁哥嘴上怎麼說，他的心裏還是會很高興的。”
    於是白岩再次看向溫海瀾，“對不起，小瀾……”
    白岩的話沒有說完，被溫打斷，看著他，“你沒有對不起我什麼。但我話放在這裏，不許你傷害祁哥，如果讓我知道你對他不好，或是有二心，我會立刻把他帶走，不論以後你們在哪裏，我會盯著你們的。”
    白岩笑了笑，“謝謝你的警告，我會時時謹記。”
    溫海瀾沒有泄露出太多自己的情緒，二十多歲的年紀，已經是成熟度很高了。
    醫生來了之後不久祁艾軍就從ICU轉到了普通病房，他是清醒的，一眼就看見了白岩。白岩平常的樣子，跟著帶輪的病床往病房走著。祁艾軍很快把眼睛合上了，不知道是因為疲倦還是別的什麼。
    溫海瀾花錢包了一個單間，裏麵設施齊全，房間寬敞，采光也很好。溫海瀾和兩個值班人員一頓忙，把祁艾軍安頓好了。而白岩去聽醫生的吩咐了。
    白岩回來的時候溫海瀾不在，白岩就把兩個人遣了出去，自己站在了祁艾軍的邊上。祁平躺著，合著眼睛，不確定是否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