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呢？這麼出神？”莫浩波倒了杯水遞到吳晗的手裏。
    “這幾天給你添了太多的麻煩，實在對不起。”吳晗低頭看著手機說到。
    “你現在還說這些話難道就不覺得見外嗎？我要是怕麻煩，當初根本就不可能從人堆裏搶你回來。既然當初把你搶回來了，那我就根本就不可能在乎之後的這些麻煩。”
    “其實，離開這裏我也並不是無處可去。之前隻是我有些不甘心，所以。。。。。。”
    “不管你之前有多不甘心，如果你現在甘心了，那麼你完全可以打這個電話，然後立刻離開，我絕對不會有意見。但是如果你現在仍然不甘心，那麼我確實不建議你打這個電話。因為如果是我，在明明有選擇餘地的情況下，卻要違心地選擇那個讓自己不甘心的選項，那麼事後我肯定會懊惱之極。所以，在你正式做出選擇之前，我要提醒你，永遠不要因為一時的愧疚，一時的麵子，一時的過意不去，而選擇一個讓自己後悔一生的決定。尤其是在你已經知道那是個決定會讓你後悔的情況下，因為你根本沒地方去買後悔藥。”
    “有時候我很好奇，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你可以這麼毫無保留的為我付出？如果說是因為我演戲好看，唱歌好聽，那在娛樂圈，這樣的人並不在少數啊。”
    莫浩波聽到他的問題，抬頭直直地盯著他看了幾秒鍾：“我們這個舞台，比的是唱歌，而不是慘。”
    “這句話？你是當時在現場的人？”
    “嗯。”莫浩波點點頭，“而且你知道我的圍脖ID嗎？”
    吳晗搖了搖頭，這些天他連自己的圍脖都懶得看，又怎麼可能注意到莫浩波的圍脖呢？
    “我的圍脖ID叫煙波浩渺。”
    “煙波浩渺？你是煙波浩渺？”吳晗的情緒有了一絲微微的波動。
    “對呀，我就是煙波浩渺。怎麼樣，第一個粉絲，很有紀念意義吧？”
    吳晗自嘲般地笑了一下。
    “你是因為這句話而粉上的我？但是你知道那件事情的後續嗎？”
    “我就想著這件事兒肯定得有後續，跟我說說，你說完這句話之後怎麼樣了？”
    吳晗靠在床頭輕輕地笑了一下：“那一期的節目，我就是個臨時救場的。因為一個評委在節目開始前5分鍾，突然打電話說不能到現場。那天我和經紀人又恰好去電視台辦事，我的經紀人又和那個節目組的導演認識，臨走的時候本想著去和他打個招呼就離開的，後來我就被那個導演臨時抓去頂替那個評委了。那天錄製結束之後，我的經紀人就帶著我到後台其餘幾位評委的休息室，讓我挨個地向他們道歉。當時他對我說，那幾位評委，在娛樂界都有著相當的影響力，如果我不想還沒有出道就被封殺，如果我還想在娛樂圈裏混下去，那麼我就什麼也不要再問，什麼也不要再說，乖乖道歉。所以那天，你們隻看到了台前那個吸引了全場目光的我，卻沒有看到台後，那個低聲下氣給他們道歉的我。如果你看到那個道歉的我，你還會繼續粉我嗎？”
    “原來就是這個後續呀。我當什麼呢！”
    “怎麼？難道你就一點不失望嗎？”
    “那你知道，在粉你之前我是怎麼看待追星的嗎？”
    吳晗搖搖頭。
    “我告訴你，在粉上你之前，我認為追星，是全世界最腦殘的事情，沒有之一。”
    “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還會粉上我？”
    “因為你那句大實話呀！你不知道那句話是多少像我這樣的路人想說卻又沒機會說的。”
    “就隻因為這一句話，從來不追星的你就粉了我五年，或者說現在已經差不多有六年了。而且在我出了這樣的事情之後，還不脫粉兒？”
    “當然不是。”莫浩波抬起右手的食指，像電視裏那樣在吳晗麵前左右擺了罷，“那句話隻是我入你坑的一個契機，因為那句話讓我覺得我們在對待事情的一些看法上存在著很多共鳴。但是真正讓我在你的坑裏躺平不想爬上來的原因其實遠不止這句話。具體的我自己也不太能說的上來，總之就是認識你之後的那些點點滴滴。就是。。。。。。那種。。。。。。打個比方，有些明星，他們就好像是驚雷和閃電，出現在大眾麵前的時候總是帶著很大的動靜，也確實可以吸引很多人的注意力。但是隻要一消失，哪怕很短的時間，也會被人漸漸忘記。所以他們為了吸引粉絲和留住粉絲，保持自己的熱度，時不時地就會搞些事情，不管是正麵的還是負麵的，總之能讓別人注意到他們就行。隻是有時候事情搞的太多了，人們也就見怪不怪了。但是你不一樣，你就像那種悄然無聲，但是卻能持續的很長時間的毛毛雨。剛開始的時候並不能引不起別人的注意，甚至還會被人刻意地忽視。但是時間一長，很多人就會發現自己的內心早已在不知不覺之間，被你浸的透透的，占的滿滿的。至於你剛剛說的，在後台向別人低聲下氣道歉的事，一個圈子有一個圈子的生存法則，這很正常，大丈夫能屈能伸嘛。你那句話雖然說的是大快人心，但是在那種情況下也確實很打臉。為了後麵長遠的打算，忍那一時之氣，沒什麼大不了。而且很多時候，一件事情的對與錯，是與非並不是由大眾的看法決定的，而是由強者來判定的。當時你被逼著道歉是因為你的話錯了嗎？不是。是因為你是個還沒有出道的小演員。你沒有足夠的力量讓那些人去讚同你的觀點。想要改變一件事情的前提，是要有足夠的力量讓別人同意你的觀點，同時有足夠的力量保護自己。在你沒有足夠的力量保護自己之前，低個頭，示個弱，隻要不超過你自己的底線，那沒什麼大不了。如果你當時為了一時的痛快，強撐著不道歉，而使自己星途盡毀，那我才會真正的鄙視你。連這點兒氣都受不了，還想混娛樂圈？而且道歉這個事兒你得從另一個方麵想想。當麵打臉，背後道歉，其實你還是賺了的呀。”
    “嗬嗬。。。。。。”吳晗讓莫浩波的這句調侃逗笑了，這讓他連日來一直蒼白的嚇人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紅暈。不過隨即他的表情又暗淡下來。他抬眼定定地望著莫浩波，用一種十分鄭重的語氣問：“那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將來警方調查的結果，真的是我墮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