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可憐的姐姐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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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雨看著眼前的舍友們,心底暖暖的。自己確實不相信什麼情感,但是每次收到舍友的關懷問候時,心中還是不免泛起陣陣漣漪,他不想去接受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可是自己又不能開門見山的去拒絕,這也是比較難受的吧。
    天色已晚,眾人都沒有再出去遊玩的意思了,更何況身心體力也跟不上。一群小年輕,喝了那麼多酒又一夜沒睡,哪來的精氣神。
    今天心情不大好,以至於舍友叫封雨打遊戲也被拒絕了。以往自己一般是要與舍友一起玩的,但是現在的封雨隻想要安靜的待一會兒。
    宿舍太吵,封雨拿起日記來到了花園的大樹下,路燈把長椅的影子照得很長,封雨的到來隻是讓影子有了個伴,不過遠遠看去有點淒涼的味道。
    打開日記,他看到這樣一篇故事。
    這是一個中午,還是午飯時間。其實這是農村的早飯,因為沒有早餐一說。媽媽做了幹煸土豆絲,還有兩個其它什麼菜。姐姐封雪比弟弟封雨大個幾歲,但是都沒有十歲吧。
    封雨不懂事,把這碗好吃的土豆絲據為己有,不準別人靠近一步,姐姐封雪可不幹了,也吵著要。一碗土豆絲就被迫在桌上挪開挪去,其聲響也是鏗鏘刺耳。
    這一來二去可把父親封浪給弄煩了,拿起那碗土豆絲直接就摔去了地上。這一下都沒得吃了,姐弟倆都沒有再爭吵。縱是年齡小,封雨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對,並且父親有點生氣,更多的是自己不該那麼自私。
    對於這事姐姐前陣子還對自己說起,就是上大學前幾天吧。不過在她心裏,故事卻有另外的版本:
    那天隻有一碗土豆絲,確實被封雨霸占,但是父親摔碗卻不是因為兩個人的爭吵。而是當時年齡大一點的姐姐封雪奪過了土豆絲,於是封雨開始發脾氣。
    爸爸封浪責令姐姐給弟弟,但是姐姐不肯,於是爸爸就一氣之下搶過姐姐手裏的碗,並使勁把它摔個粉碎。姐姐當時嚇得哭了起來,並一不留神摔倒在地上。弟弟封雨也是猝不及防嚇得不輕,母親開始抱怨,父親又正在氣頭,好好的一頓飯變成了“世界大戰”。
    對於這事實在無法判定誰是誰非,弟弟自私霸道,姐姐口饞難忍。弟弟不該無理取鬧,姐姐不該出手搶奪。一件小事卻同時讓兩個孩子難以忘懷,值得思考的是這事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讓人無法釋懷。是愛,一個封雨不信任的東西。愛,不平等的愛,讓姐姐內心委屈,為什麼同為人子,自己卻要接受不公平待遇;愛,不平等的愛,讓弟弟明白自己一個不經意的行為,已經深深傷害了姐姐,而且這個傷害將無法彌補,就像潑出去的水無法收回來一樣。
    多年以後,乃至姐姐結婚時也還記得這一幕。其實,封雨內心也一直沒忘記這一刻。因為他對姐姐存有愧疚,這個家庭本就支離破碎,父親還重男輕女。從姐姐封雪一出生,從父親得知是個女兒身時,就不曾認同過她。
    關上日記本,封雨若有所思,開始同情起姐姐來。說是同情,不如說是愧疚與贖罪吧。
    從小弟弟封雨和姐姐封雪的待遇差別不是一般的大,說是天差地別也不為過。做個比喻,封雨是地主家的少爺,而封雪則是家裏的傭人,丫鬟。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是先滿足封雨。
    而封雪要麼是眼巴巴的看著,要麼是完全蒙在鼓裏毫不知情。別人已經得到,她還不知情。坦白的說,要是可供選擇,前者不如後者,這樣讓人內心好受些。
    直到姐姐結婚快要離開家時,弟弟封雨才知道這些年來自己欠她的太多。看著姐姐的離去封雨有些不舍,同時也為她高興。這個家,這個二十多年來給予她深深傷害的家,終於不再束縛她,她解脫了。同時封雨也為自己悲哀,這個讓他生不如死的家,將會在下半生牢牢禁錮住自己,他掙不脫,也放不掉。
    這個家欠他們姐弟太多,姐姐沒得到公平待遇,從小開始自卑;弟弟沒有真正童年,墜入了抑鬱深淵,成為了另類。
    但是一切已經不可挽回。
    人當真這般脆弱嗎?是也不是。一次區別對待可能會讓人寒心,但不會讓人心灰意冷,或者死心。在經曆成千上萬次不公待遇後,也沒什麼心不心的了,早已習慣早已麻木。隻是那內心深處最難以忘懷的,往往是第一次或是最痛苦的記憶。
    然而自己與姐姐之間有多少感情呢?不知道,封雨不知道。他很小的時候,也經常屁顛屁顛跟在姐姐後麵,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也愛同姐姐講。但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封雨心理開始扭曲,也開始不依賴任何人,說得更準確些,是開始不信任任何人。
    所以他們之間的姐弟情感隻停留在罪惡根源之前,也就是封雨內心深處不可忘卻、大哭的那次事情未發生的時候。
    不知不覺中封雨已經在這兒待上了兩個小時,該回去了,待會舍友們該睡覺了,宿舍也該停水斷電了,自己可不想行走在黑漆漆的黑暗中。
    但讓封雨大吃一驚的是,當他進入宿舍的時候,才發覺這舍友一個個生龍活虎,完全沒有睡覺休息的意思。其實細細想來也不為怪,差不多都待在宿舍睡了一天,也該無睡意。
    眾人見封雨麵色沉重,還以為是昨晚受的傷發作,不禁開始噓寒問暖,在封雨一個勁否認後,倒也沒再喋喋不休。反而開始極力勸說加入遊戲的戰鬥,封雨經不起輪番轟炸,拿起手機進入了王者世界。
    剛打不久,舍友開始笑話起封雨來:“平時看你這家夥聰明伶俐的,怎麼玩起遊戲來傻乎乎的,我們怕是要被你坑死咯……”“我是故意的,就要你們輸,哈哈”封雨也開始調皮起來。
    封雨發現與舍友打遊戲也是蠻好的,雖然自己技術確實差,但是也分散了注意力,免得自己一個人又胡思亂想。所以,在以後的很多時候,舍友明明不想打遊戲,也要被封雨苦口婆心勸下水,一起開啟王者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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