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生與死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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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對於封雨來說,這裏和外麵並沒有多大的差別。或者對於所有抑鬱患者而言也是如此,無論身在何處,內心也是“波瀾不驚”,隻是換個地方開始如死水一般的生活。同樣的不對未來不抱期望,不對身邊異性感興趣。工作學習?也許不可避免參與其中,但也是公式化應對,更別談什麼上進與否了,這樣實在是自我為難,活著都是個奇跡,還要求什麼呢?
    隻是在這裏待久了,封雨也擔心外麵的父母,不知道他們過得怎麼樣了。一想到這裏,又開始情緒激動了。他不想待在這裏,想出去,想逃離,可是這裏幾乎密不透風,怎麼有出去的可能。
    封雨開始絕望,他隻是想不要在這裏,不想讓父母擔心,父母一擔心可能又要吵架,一吵架母親又要想不開……
    封雨哭了,眼淚不住的往下掉。他憤怒的用拳頭揮打著窗子,氣呼呼的用腳踢著房門,瘋狂破壞著房裏僅有的一切。嘴裏還氣急敗壞的大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這裏,我要告你們”。不一會兒幾個醫生就趕到了,護士們安慰著他“不要這樣,冷靜點,你父母會很擔心你的”。
    “說謊,你們這群騙子,我父母根本不知道我在這裏,他們也不知道我心理有問題。”
    “你仔細想想,你是怎麼來到這裏的,是誰送來的。”是啊,自己是怎樣來到這裏的,封雨被問住了,想要回答卻又說不出來所以然,自己真的記不住了。
    每天給自己送飯的男人是誰,睡著時在身邊哭泣的婦女又是誰?難道自己父母知道自己這件事了?如果是這樣,那麼那對夫婦就是自己父母了。難道自己的病自己嚴重到連至親都不認識了?
    “不要太過擔心,就是重度抑鬱也有治好的案例……”這善良的小護士竭力安慰自己,卻被醫生給嗬斥了下去,因為她一不注意就道出了實情,患者不一定能接受的實情。
    “是啊,沒想到自己已經重度抑鬱了,還能治好嗎……”封雨突然大笑道,向醫院厚實的牆撞去,他內心不願相信的一切,此刻卻如潮水般向自己襲來。
    “啊”,又被驚醒。
    封雨環顧四周,發現好像是在做夢。又是做夢,今天都做了兩個夢,一個過去,一個也不知是不是未來。當然他不願相信這是真的,因為這也太可怕了。
    可是誰又知道這一切在不遠的未來又不會發生呢?這一切真的會到來嗎?自己真的不會重度抑鬱到連至親也不認識了吧。自己也自殘自傷嗎?其實對於自殘自己並不陌生,網上的案例不少,自己以前也有過這樣的事情,不過程度很輕,沒有割手腕那麼瘋狂。
    自己也會盯著一樣東西幾分鍾甚至幾小時。也想過自殺,但是一想到死會疼,怕死後的世界太黑暗,也就沒有下得去手。這樣的事不止一次發生,在小時候就已經有過,現在自己可以都二十多歲了,沒想到還是會受夢魘的困擾。
    難道自己真的要一輩子都這樣下去嗎?或者說沒有機會一輩子這樣吧,說不定哪天一不小心突發奇想就義無反顧去了那個世界呢。好一點的話,來個意外車禍死亡也是不錯的。
    既然生活這樣痛苦,那生活為什麼還要繼續下去。
    封雨慢慢走向陽台,心如死灰般看著眼前的大樹。他不願去看樓下那烏漆麻黑的水泥地,更不願去想自己即將用血液去染紅它的場麵。一切都太辣眼,血腥……
    就在他準備一躍解脫時,樹下卻突然傳來一陣陣叫賣聲“賣涼豆腐,賣米線……”
    封雨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吸引住了,本來自己一般是不屑於這些流動攤販的行為的。對,影響心情,在宿舍樓下叫賣的確讓自己很煩。但是他卻沒有責怪,因為叫賣的是一個老頭,旁邊還有一個老奶奶。天都快黑了,這對老夫婦還出來叫賣,安全嗎,他們的子女在幹嘛,還讓老人家出來求生嗎?
    封雨仿佛忘記了自己剛才是準備結束生命的,這情景引起了他的注意,也引起了他對生命的思考,更多的是對自身的思考?
    自己真的要這樣遠離塵世嗎,我知道這樣活下去並沒有什麼意義。但是看到這對老夫婦的生活後,自己便聯想到父母。如果自己死了,父母是不是也像這樣艱難求生,或者說是更慘。
    母親多病又不認識字,父親肥胖又懶惰,沒人給養老,他們怎麼辦?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活著,但是他知道現在還不可以自私的死去。因為自己的離開,會讓親人也活成現在的自己。或許他們會更加淒慘,他們年老更加孤立無依。更加容易看破塵世死去。因為他們除了我一無所有,我是他們的支柱。他們是我的牽掛,也是我活著的理由,這理由來自封建的孝字。
    又一次自殺失敗,封雨不知道這是自己第幾次退縮了。但是每次都是因為父母,因為親人。
    封雨回到床上,不禁開始感歎。親人?嗬,真是個神奇的事物。讓自己墜入萬丈深淵的是它,不讓自己解脫的還是它……
    睡了一天的舍友陸續醒來,也打斷了封雨的思索。
    “封雨,你什麼時候醒的,身上的傷沒事吧?”舍友還真夠關心人的,剛告別周公還睡意朦朧呢,回過神來第一件事就是擔心自己有沒有事。
    “當然沒事了,除了臉有點疼,其它的沒什麼大礙。”封雨也是個要麵子的人,哪會輕易說出實情。嗬嗬,沒想到自己也是個一本正經說謊話的人。
    “哥們,別逞強啊,昨晚那群人可是下手很狠的,有事就說,不要憋著,弄出病來就得不償失了”趙軍還是不放心封雨。
    “不用擔心我,真的沒事,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傷又算什麼,過幾天就好了”封雨還是覺得自己可以堅持。
    眾人聽後也比較放心了,刷牙的刷牙,洗臉的洗臉,原本安靜的宿舍又忙碌起來,還增添了幾分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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