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死囚王磊
    晴，大晴，陽光明媚。
    暖，暖和，溫暖舒適。
    就在，李府下人和開封府尹離開之後，李府剩餘下的各部官吏們也趕緊紛紛回到自己工作崗位上，埋頭開始這一日的工作去了。
    一下子，方才還熱熱鬧鬧的李府會客廳又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待的眾人俱都離開之後，李綱從身旁婢女處接過了一條剛剛用開水燙過的編織著一團團錦花的錦帕，用力的在他自己的臉上搓了幾下，忽然又想起來什麼，對著身旁的另一名下人開口說道：“你！你也去開封府一趟，去把那名死囚犯的注色經曆也一並給我調過來。”
    李綱的話音剛落，那名年輕的下人便立刻轉身，對著府門飛奔而出。
    李綱眼看著，年輕下人，轉身離去，隻看到這個下人出的府門之後，翻身跨上府門外的一匹駿馬，這才麵露喜色，微笑著點了點頭。
    要不說人有的時候，一件不經意的小事做對了，就會被上司賞識。
    這名年輕下人，無疑就是這麼一個人。
    這名年輕下人，知道自己的主子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所以他待的李綱吩咐完之後，便趕緊轉身離開，出的府門飛身跨上一匹駿馬。
    至於這一匹馬是誰的，自己不用考慮，自己的主子自會給自己擦屁股的。
    李綱見到這名下人走遠之後，這才子把，把自己的外袍胸襟扯開，手持著衣襟扇著風，給自己降溫。
    李綱一遍用衣襟扇著風，一邊起身來到了窗前，將雙臂撐在窗欄處，身子前傾，目不轉睛的俯瞰著窗外的風景。
    會客廳內，角落裏的銅漏，水滴仍在從容不迫地滴下。
    無論世事如何急迫，它從來都不曾改變。
    ……
    太陽初升，大霧尚未消散，沉寂數日的西夏大軍出動了。
    中央步軍五萬，兩翼騎兵各是兩萬五千，總共一十萬西夏服飾的大軍，便如秋風中的被大風卷起的楓葉一般，嗚嗚泱泱的先前湧來。
    一陣嘹亮勁急的號角，宋軍營壘的大軍也隨之出動，漫漫黑色如同遍野鬆林，看陣勢仿佛與西夏軍隊大體相同。這是兩支實力堪堪抗衡卻是風格迥異的大軍：且不說宋軍手持長槍大戟，西夏軍隊則是彎月戰刀，兩翼騎兵更是不同。
    驟然之間，西夏大軍鼓聲號角大作，纛旗在風中獵獵招展。西夏大軍兩翼騎兵率先出動，中軍兵士則跨著整齊步伐，山嶽城牆一般一步一步的向前推進，每跨三步必定大喊一聲“殺”，竟是從容不迫地隆隆進逼。
    與此同時，宋軍陣營中那淒厲的牛角號聲響起，同樣是聲震山穀，兩翼騎兵呼嘯迎擊，重甲步兵亦是無可阻擋地傲慢闊步，恍如黑色海潮平地席卷而來。
    終於兩方大軍排山倒海般相撞了，若隆隆沉雷響徹山穀，又如萬頃怒濤撲擊群山。長槍與彎刀鏗鏘飛舞，長矛與投槍呼嘯飛掠，密集箭雨如蝗蟲過境一般鋪天蓋地席卷而來，沉悶的喊殺與短促的嘶吼聲，直使的這山河顫抖！
    這是兩支兩國最為強大的鐵軍，都曾擁有常勝不敗的煌煌戰績，都是有著慷慨赴死的猛士膽識。
    鐵漢碰擊，死不旋踵，猙獰的麵孔，帶血的刀劍，低沉的嚎叫，彌漫的煙塵，整個山原都被這種原始搏殺的慘烈氣息所籠罩所湮滅.....
    咚咚咚，戰鼓聲再次響起，馬蹄聲陣陣，雙方軍隊軍陣一齊變陣…
    王磊頓時猛然醒來。
    王磊醒來之後，這才意識到自己並不在西北，而是在東京汴梁城開封府的死牢之內。
    枷鎖牢牢的鎖著他自己的脖頸和雙手，使得他連從夢中驚醒過來，都不能動彈得了一下。
    王磊醒來之後，也才發覺夢裏那戰鼓的咚咚聲，原來是有人在用馬鞭柄敲打著監牢的木製檻欄。
    他抬起眼皮，看到牢門前站著兩個人，一個是死牢的節級；還有一個人紅麵短眉，下頜數縷亂糟糟的短胡須，仿佛是經曆過長途奔襲一般，眼神關切的看著自己。
    這個時候開封府尹聶山之所以沒有跟著前來，是因為他有其他事情去處理啦！這個咱們往後得詳細寫上寫。現在先把他放下。
    “這就來啦？”王磊說著話，一愣身，旋即展顏大笑道，“想不到最後連一個來送行的人，都沒有。”言語之間，竟讓人聽出了一些臨刑前的失魂落魄。
    說話這人，就是開封府尹所提到的死囚犯。
    他叫王磊，自打他來到這個死囚牢之後，便與世隔絕一般，沒人理，沒人管。隻不過，每隔十天便會被人如同雞鴨鵝一般提出人挨上一頓棍棒之苦。
    這個，紅麵短眉，下頜數縷亂糟糟的短胡須的人就是李府下人。
    李府下人一聽牢內的人這樣說話，就知道他誤會了，可是現在也不好解釋，隻得苦笑著對著死牢節級拱手，說道：“麻煩請開牢門，卸枷鎖。”節級鼓著兩隻略凸的眼睛，像是一隻不甘心的癩蛤蟆。
    李府下人，用手舉起李綱給他的令牌之後，死牢節級也隻得退縮了，因為放在以往節級都能收到幾兩孝敬銀子，可是現在來人拿出來李綱的令牌也隻得低頭認倒黴啦！
    迫於無奈之下隻得掏出鑰匙，嘩啦一聲解開牢鎖，讓兩個牢頭去卸枷。
    兩個牢頭戰戰兢兢，似乎對王磊很是敬畏。
    任誰不膽戰心驚啊！這個王磊簡直就不是人，無論怎麼樣對他施以仗刑他都不啃聲，每一回都是咬牙堅持著。他們兩個可是知道，每一回給王磊執行杖刑的時候，用的可都是大杖。而且每一次還是實打實的有多少下就打多少下，而且庭杖的大杖裏麵還有著貓膩。
    因為，在宋史中記載大杖：“長三尺五寸，大頭闊不過二寸，厚及小頭徑不過九分”。按國際單位製換算，宋朝大杖的大頭寬約6.18厘米，厚2.78厘米，小頭約2.78厘米。
    這麼說吧，宋朝大杖的小頭，跟現在家用的拖把柄的直徑差不多。宋朝大杖的大頭，跟成年男子的半個手掌寬差不多。
    宋朝初年隻規定了刑杖的尺寸，裏麵還是有漏洞。胥吏們找來密度最大、最重的木頭來做刑杖，甚至有人把刑杖裏麵掏空了灌沙子、灌鉛進去，慘酷異常。胥吏們對沒有行賄的人犯往死裏打，對於已行賄的人犯則輪足了力氣其實是輕輕落在身上，以對犯人的敲詐和索賄為生。文藝青年出身的宋徽宗為了表現自己的仁慈，進一步削減折杖法，將笞刑從常行杖改為小杖。北宋的小杖長“不過四尺五寸，大頭徑六分，小頭徑五分”。大頭約1.85厘米，小頭約1.55厘米，實際隻有成人的拇指這麼粗。
    根據《宋刑統》規定：
    杖刑：杖一百，決臀杖二十，放。杖九十，決臀杖十八，放。杖八十，決臀杖十七，放。杖七十，決臀杖十五，放。杖六十，決臀杖十三，放。
    簡單來說，就是在朝堂之上，當官的說要打你八十大板，僅僅是在屁股上用1斤多重的板子打你17下而已。我想，大多數的人還是能承受住“八十大板”，而不會被打死的吧。
    當然，具體古人能不能扛下來，我不得而知。不過，為了體現王磊的硬氣，哎我就讓王磊能夠扛下來。還有就是犯人枷鎖之後，你根本不能吃任何東西，除非是有人給你喂食，有家人在的時候其實還好。他們會照料你的起居，但是如果你沒有家人的話，那麼就隻能由官兵給你喂食，如果你有錢給牢頭的話他們就會對你好點，喂你個六七分飽，如果沒有錢有沒有家人，那麼你想要吃飯，就隻得看牢頭的心情啦！王磊既沒有家人也沒有錢財，所以基本上就是隔三差五的給王磊喂上一口吃，隻要王磊沒有餓死就行了。
    而且又根據《宋史·刑法誌》記載當時監獄管理人員虐待囚犯的一些手法。長期拘鎖：按照規定，犯人上枷鎖的時間是有限製的，按犯罪大小，少則一天兩天，多則一年半年，期限一到，得把枷鎖給人去了。但是宋朝的監獄管理人員比較變態，他們經常“忘記”給犯人去枷鎖，時間長了，犯人頸骨會變形，腕骨會折斷，鐵鏈子甚至會長進肉裏去。而王磊直到這個時候一年多了，戴在脖子上和雙手上的枷鎖和鎖鏈都沒有去除掉。
    所以王磊不僅生活十分淒慘，在精神上還飽受牢頭們的淩辱。
    就因為這樣，這兩名牢頭，生怕王磊沒了束縛之後，會報複自己，所以半天了還緊張到怎麼也拆不開枷鎖。王磊冷哼一聲：“笨蛋，這是雙分鎖，拇指得從下麵扳，中間使勁，往外邊拽。”牢頭遵其指示，哢嚓一聲，枷鎖終於裂成兩塊。兩人各執一塊，惶急站開。
    王磊待的枷鎖打開之後，去除雙手上的鎖鏈之後，一邊揉著自己的手腕，一邊用餘光掃了一眼節級還有自己身旁的那兩名牢頭。
    他們三人被王磊這一眼看的頓時打了個哆嗦，趕緊避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