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析看見畫的時候心尖幾乎是跟著顫了顫，他曉得蕭沐早便傾心於他，可他卻沒想到這竟早在他進宮之時，畫已有些年頭，上頭的墨卻是半分顏色也未掉，想來蕭沐定是在這畫上下了不小的功夫，楚析的指尖落在畫中年少的自己的臉頰上，這份珍之重之他該如何回報，他能用什麼去償還這份深情。
    “相爺！相爺！”
    天霖滿頭大汗的跑進屋子，連句整話都說不利索。
    楚析遞過一盞茶道：“好生喘口氣再說。”
    天霖卻忙擺手喘著粗氣道：“侯爺、侯爺，莊子上來人報說是侯爺不大好了。”
    楚析的眉頭幾乎是瞬間便皺了起來，奪門而出，腳下生風的朝府門處走去，邊走便吩咐道：“備車駕，什麼時候的事？怎麼這會才來報？莊子上的太醫呢？”
    天霖在楚析身後緊趕慢趕的跟著：“晨起侯爺說身子不大爽利用過早膳便一直睡著，直到莊子上來報也不見人醒，太醫已經給侯爺喂過藥了，針也行過了。”
    車夫手裏的鞭子打從楚析上了馬車那一刻便沒有停下過，丞相府的車駕於京城街上卷起一道又一道灰塵。
    城外莊子，楚淵自早膳後睡下便一直沒有轉醒的跡象，脈搏和呼吸都在漸漸走下坡路，太醫自伺候的人來請便立即診了脈施了針，甚至親自喂了藥，奈何這非但沒將人救回來還眼看著壽安侯一步一步朝最差的結果走去了。
    “相爺。”
    太醫見楚析至，忙躬身，這會心裏正抖得像篩子似的。
    “父親，是孩兒來了，父親可能聽見孩兒說話？若是能聽見父親便握一握孩兒的手。”楚析來不及理會眾人，進了門直奔了壽安侯榻前握住了楚淵的手，等著楚淵給他回應。
    奈何榻上的人安靜的像睡熟了一般。
    楚析深吸一口氣轉身問道：“王太醫，父親到底因何到了這般境地？”
    王太醫腦袋垂的極低，實在不是他不通醫理，雖說他年歲淺些，但這一身的藝術也是祖輩上傳下來的，他敢擔保他診得脈完全沒有問題，楚淵的脈象無異。
    “回丞相，微臣診脈並未發現什麼異常，非是微塵醫術不精，老侯爺的脈論是扁鵲來請也是無異的，若說老侯爺因何到了這等地步，臣倒有一猜想，隻是不大著邊際。”王太醫跪地叩道，這會他也隻敢說是猜想了。
    楚析生平最討厭別人欲言又止：“說便是。”
    “怕是，怕是中毒。”王太醫說完這話便閉了閉眼。
    楚析拍榻起身：“王太醫可是在說笑？父親所食所飲所用均是宮裏調度來的？若是中毒之症，王太醫可是指宮中有人要暗害父親？”
    王太醫的心事被楚析說中大半卻也不敢就此承認，壽安侯的東西都是皇上親賜的，這要是說有問題這豈不是。。。。可這症狀確實有幾分像中毒，王太醫不言隻是抬眼看著楚析。
    楚析被王太醫看得一愣，心裏竟浮起幾分不太像話的猜想。
    不會的，他沒有理由。
    “來人！將老侯爺用過的，飲過得、食過得都給本相好生查驗一番！無論何處發現問題立刻來報！”楚析的聲音有些微顫，他心裏怕極了，父親是他心裏的支柱是他心裏一直仰望著的英雄，他還沒有盡到為人子的孝道，他的父親絕不能就這樣走了。
    “太醫，您吩咐的藥熬好了。”丫鬟呈了一碗王太醫先前吩咐驅逐的藥，這藥未端到楚析跟前，楚析都被那股子濃重的藥味勾的有些幹嘔，楚析盯著那碗藥忽然想到了什麼。
    “且慢。”
    王太醫聞聲收回了準備去端藥碗的手。
    “本相記得，前些日子齊太醫來替父親看過藥方。”楚析的眉頭皺的緊緊地，他不願意如此猜想，可所有的事情都在逼著他去驗證心裏的想法。
    王太醫點頭，楚析又問：“這藥是按照哪一方子熬得？”
    王太醫拱手道：“回相爺，是按照齊太醫完善後的方子熬得。”
    楚析斂氣道：“這碗倒了吧，王太醫另開方子熬去。”
    “這。。。”王太醫有些為難，怎麼說齊太醫的資曆也比他深些，看藥方子總歸是不會出錯的後添進去的那味藥也確實於楚淵的身子有益處。
    “倒了！藥渣子留著。”楚析的語氣裏是不容反抗的嚴肅。
    小丫鬟不敢耽擱轉身去了。
    這會屋子裏的香餅子怕是快燒光了，濃重的香味很快掩蓋了才溢了滿屋子的藥味。
    雲析殿，蕭沐正在作畫，筆正沾了大紅的顏色，紙上是一著了大紅喜炮未畫五官的人物圖。
    “皇上，壽安侯似乎不大好了。”
    蕭沐落筆描了描喜服的袖邊道：“都處理幹淨了？”
    連慶道：“處理幹淨了，有人親眼瞧見齊太醫收了安定侯的銀子。”
    蕭沐點頭：“去吧，朕這一時半會不用伺候，午膳不必擺了，天熱朕沒什麼胃口。”
    連慶道：“皇上，可須給丞相那邊。。。”
    蕭沐頭也不抬的說道：“不必，阿析很聰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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