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您要的畫。。。”連慶躬著腰在前為楚析引路，蕭沐那張自畫像是很久之前畫的了，似乎那會楚析才進宮不久，蕭沐那會的畫技已是超群，好不容易描了副自畫像偏卻不給楚析看，楚析也不知道怎麼就跟蕭沐較上了勁，蕭沐不讓他看他偏要看，不僅要看還要求來，可蕭沐也是個倔脾氣偏是到如今也沒讓楚析瞧著過那副畫。
    楚析抬手打斷連慶的話：“本相自己尋來便罷了，公公回皇上跟前伺候著吧，取罷東西本相便出宮去了。”
    連慶吊著一顆心腳步卻未敢挪動，楚析走了幾步身後連慶依然杵在那裏像根木頭一般。楚析皺眉道：“這畫館裏有什麼本相瞧不得的東西麼？公公這樣緊跟著是做什麼？”
    連慶忙揖道：“哪裏有什麼相爺瞧不得的東西，隻是前日裏內務府來報說是有一麵架子鬆動了還沒來得及換，奴才怕傷著相爺罷了。”
    楚析心裏將信將疑索性也不再去細想，挨個畫架子去尋蕭沐那副畫去了。
    “相爺小心！”
    連慶話音還沒落楚析便閃了身子，原先楚析站的位置正砸下了個畫架子，想必這便是內務府報上去的了。
    連慶忙上前道：“可曾傷了相爺？”
    楚析甩了甩衣袖：“不打緊，先把地上的畫拾掇起來吧，這都是先皇親手畫下的，若是髒了損了那便是一樁憾事了。”
    連慶見楚析沒傷著，忙跟著彎腰撿畫去了，這畫架子上擺著的原是蕭祁生前所作的畫，蕭祁擅畫，這些僅是一小部分而已。
    楚析拾起一副卷軸開了的畫作，才待卷起，楚析的目光停留在那雙描繪在畫質上的眼睛的時候愣住了，那雙眼睛同他的眼睛竟有八分相似。
    楚析握著畫站直身子慢慢展開了卷軸，此時連慶饒是想攔也來不及了。
    那是一名女子的畫像，女子所著衣衫正是正宮皇後該著的衣衫，可這人卻不是蕭沐的母後，那女子雖著中宮衣衫，眉眼之間卻有抹不去的西域風情，那雙與楚析有八分相似的眼睛細細看去偏又不太像，那女子懷中還抱著一個嬰孩，隻是嬰孩的麵容以損難以辨認，畫紙上似乎還隱隱約約的畫了些花紋樣式，大概是時間太久了，花紋已經辨不出什麼了。
    “這畫的是何人？”
    連慶的冷汗自打楚析展開卷軸的時候便是一滴又一滴的砸在了地上，這會楚析發了問，連慶隻是顫著身子半聲也不敢出。
    楚析越細端詳那畫越覺得不對。
    “去給本相取一盞茶來。”楚析的目光沒有一分偏移，全落在了那畫上。
    蕭沐聽到連慶的稟報時，心裏便沒有一刻是安生的，他穩坐在龍椅上，目光定定的望著殿外，似乎在等什麼。
    “皇上，丞相將那幅畫卷起放回了畫架子上，尋得了皇上當年的那副自描了。”
    近午時，連慶方給蕭沐遞了話，蕭沐懸了半日的心便這樣放下了，蕭沐長出一口氣道：“將那幅畫燒了吧，朕原就不該留著。”
    連慶躬身應了轉身出殿去了畫館。
    楚析回府的路上一直在想那副畫，畫上的花紋雖模糊但隱約還是能瞧出來一些的，那花紋他分明就覺得在哪裏見過，可又好像同那點模糊的記憶有些對不上，還有那女子的那雙眼睛，為何竟與他相似至此，難道隻是巧合麼？
    楚析握了握手裏的卷軸，微搖了搖頭，這些問題攪得他腦子亂成了一團。
    “郡主，相爺回府了。”若凝正在妝台前攥著拳頭出神，眼神裏滿是不安和擔心，早上她下的拿點藥也不知道劑量如何，更不知道楚析是不是有所察覺，她自打將那東西放進醒酒湯裏那一刻便是不住的心慌，她總覺得這事最後成不了，可若真的成不了，讓楚析察覺出來的話，隻怕她死幾次都是不夠的了。
    若凝長出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才待起身去迎楚析，便有天霖進門道：“郡主，相爺說今日身子不大爽利，怕是昨夜喝酒又吹了風染了風寒，這些日子相爺便歇在廂房了，免得過了病氣給郡主。”
    廂房，楚析展開畫卷，躍然眼前的卻並非蕭沐的畫像，這麼多年來他心心念念想看的那副畫，那副所謂蕭沐的自畫像，竟是他的畫像，蕭沐藏到如今的那幅畫是他的畫像，畫中的楚析大約隻有十歲的模樣，坐在尚書房靠著窗邊的位置望著窗外的天失神。
    楚析看著畫中的自己不知為何竟有一滴淚落。
    這麼多年，蕭沐一直藏著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