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覺得可以砍斷你的手腳，然後把你還回去。安霖一定會很痛苦。可是我現在發現，那種痛苦隻會持續一陣子，然後時間會慢慢抹平他的傷口。”海瑟撫摸著蘇沅的臉頰：“那樣遠遠不夠，我想要安霖一輩子都隻能活在陰暗的角落裏，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絕望，連死亡對他來說都是一種奢求。”
    他把蘇沅輕輕摟在懷裏：“說實話，我以前覺得你能做到。這麼多年了，安霖從來沒有喜歡過任何的東西，直到你出現，我以為事情有轉機了。可是，他不愧是安霖，即使再喜歡，不過幾秒鍾的時間就決定放棄了。”
    蘇沅聽不懂他沒有什麼邏輯的話，縮在海瑟的懷裏不敢亂動。
    “但你也別得意。”海瑟扭過頭，呼吸噴在蘇沅的鼻尖，淡著淡淡的薄荷的味道：“即使安霖不愛我也沒關係，我對他的愛，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比不過。”
    他口中的所謂的愛，顯得畸形又荒唐。
    不知為何，他的心情卻突然好起來，對蘇沅道：“沒人教過你，總是讓對方自說自話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嗎。這次先算了，你白天表現得還算乖巧。我想想……，這樣，你現在可以問我一個問題，任何問題，我都會回答你。你問我答，才算聊天，對嗎？”
    他用中文說了聊天這個詞，發音很標準。蘇沅甚至覺得他是會說中文的。
    “……”兩人都沉默了一陣。
    蘇沅想問他，為什麼要傷害少爺，這是愛一個人的樣子嗎。
    可是話在嘴邊轉了又轉，還是被他咽了下去。他知道，即使海瑟說可以問任何問題，但是他想聽到的一定不是有關於安霖的問題。
    “您怎樣才會放我走？”
    海瑟道：“如果你乖乖聽話。”
    他把摟著蘇沅的手放開：“過幾天安霖會過來。你隻要乖乖地不跟他說話，再過不久，也許就能有機會離開這裏。”
    “……好。”蘇沅不覺得有他說得那樣簡單，卻也不想再跟他“聊天”。
    “問完了？那我們就睡覺吧。”海瑟道，他完全不擔心蘇沅會在他睡著時做出什麼小動作，愜意地合上眼：“晚安。”
    “……”蘇沅動了動嘴唇，不想對他說晚安。海瑟並沒有在意他這小小的失禮行為，似乎很快就睡著了。
    蘇沅也閉上眼睛。他以為自己躺在海瑟身邊會整夜失眠，但緊繃了一天的精神使得身體過度疲憊，很快便睡了過去。
    海瑟在他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後，睜開眼靜靜地看他，眼底裏藏著一絲笑意。
    第二日，蘇沅被海瑟叫醒，洗漱完後拖著鏈子下樓吃早餐。
    海瑟從廚房裏端了兩個盤子出來，將其中一個放在蘇沅麵前。
    蘇沅低頭看過去，盤子裏放著吐司和一個煎蛋，煎蛋上麵有番茄醬畫的笑臉。
    “小朋友都喜歡這個。”海瑟坐在他對麵。
    蘇沅沉默地拿起叉子，把煎蛋從中間切開。
    海瑟卻突然放下手中的餐具，走到蘇沅身後，俯身握住他的兩隻手。
    “昨天我就發現了，你不太會用刀叉。”他握著蘇沅的手，慢慢把吐司切成小塊：“像這樣，慢慢的，對，學會了嗎？”
    蘇沅僵硬地點頭。
    即使他生於美國，從小到大幾乎沒有吃過幾頓需要用到刀叉的飯，確實不會使用這些洋人的餐具。
    “這樣可不行。”海瑟說：“一會兒我讓老師過來，教你一些基本的禮儀。”
    他走回自己的座位上，慢條斯理地吃起自己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