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沅醒來的時候，海瑟躺在他的身邊，一隻手撐著頭靜靜地看他。
    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蘇沅跳下床，警惕地瞪著他。
    “安霖把你送給我了。”海瑟道：“看看你腳上是什麼？乖乖躺回來吧。”
    蘇沅這時才感覺到腳腕上戴了一個冰涼的物件，他低頭一看，一條銀色的鎖鏈纏在那裏。鎖鏈很長，在地上雜亂得盤了幾圈，另一頭被海瑟握在手裏。
    見蘇沅不動，海瑟翻了個身走下床，慢慢靠近他。蘇沅退到牆角，再無路可退，被他狠狠掐住下巴。
    “你看看，”海瑟將他的頭抬起來，向兩邊轉了轉：“這裏比安霖那兒要好多了，我保證你住幾天就再也不想走了。”
    蘇沅顫抖著垂下眼瞼，纖長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恐懼。
    “說句話啊。”海瑟突然沉了臉：“如果這張嘴對你來說隻是擺設，我不介意幫你把多餘的舌頭剪掉。”
    “不要！”蘇沅一驚，扭動脖子想要掙脫他的手。
    “漂亮的東西都是帶刺的。”海瑟的語氣很無奈：“需要慢慢地，一點點地將刺拔掉。”
    他掐住蘇沅的脖子把他拎起來，按在牆上，手上緩緩加大了力道。
    “放開……”蘇沅呼吸地越來越困難，臉漲得通紅。
    他張大了嘴想要呼吸，卻又被掐得止不住作嘔，臉色逐漸變紫。
    海瑟猛地鬆了手，蘇沅掉在地上，狼狽得大口喘氣。
    “安霖扔掉你了，你應該感謝我把你撿回來，而不是用這樣的態度對我。”
    “沒有，他沒有。”蘇沅邊咳嗽邊斷斷續續道：“他隻是，趕我走……不是扔掉。”
    “可憐的孩子。”海瑟居高臨下地看他：“安霖如果真的在意你，絕不會讓我把你帶走。難道他不清楚你會被怎樣對待嗎？不要再和他玩那種喜歡不喜歡的小遊戲了，他沒有心的。”
    蘇沅抖動的身體僵硬了一瞬。
    一個月前，安霖不理他的那段日子，他過了他的十七歲生日。
    很久以前有人告訴過他，生日這天許的願望會被上帝聽見，會實現。後來每一年的生日，他的願望都是想要能吃飽肚子，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今年的願望，蘇沅想了很久，最後覺得最想要的是可以一直住在安霖的別墅裏，能一直見到安霖。
    懵懵懂懂間，他發現自己有點喜歡上安霖了。
    他趴在海瑟腳邊，五根手指死死攥住地上鋪著的猩紅色的地毯。海瑟把他抱起來，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先生。”門外候著的女傭低著頭上前：“到用餐時間了。
    海瑟抱著蘇沅下樓，把他放在長桌一邊的椅子上：“喜歡吃什麼？”
    有了剛剛的教訓，蘇沅再也不敢不說話：“米飯……”
    “Risotto？”海瑟微笑：“我以前沒做過，可以試試。”
    蘇沅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我不吃別人做的東西。”不知為什麼，海瑟的心情變得不錯：“安霖住在這裏的時候，也吃我做的東西。他說很好吃。”
    蘇沅放在桌下的手悄悄攥緊。
    海瑟把手中的鏈子拴在餐廳角落的柱子上，轉身走了。蘇沅嚐試著扭動腳腕上鐵鏈，鏈子拴得很緊，閉合處有個鎖孔。
    過了半個小時，海瑟端著兩個盤子回來，將其中一個放在蘇沅麵前。
    “嚐嚐。”
    蘇沅拿起勺子，機械地把飯吞進嘴裏，食不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