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9、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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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國,司慕白不是沒想過。
對蘇慕白來說出國很簡單,畢竟他有永久簽。但是司慕白隻是一個普通大學生,換一個地方生存困難重重。
而且簽證隻是其中第一個困難。
之前慕白已經休過一次學了,根據Z科大的校規,他沒有再休學一次的機會。
現在去美國,隻能被開除學籍。
這個社會,文憑是就業的敲門磚。當初姐姐進逐鹿,一大半也是因為她Z大的學曆。
可如今,這個學校他也著實沒法呆下去了。每天都在提防身邊路過的人。生怕哪個沈翔粉絲又出其不意的對他做些什麼。
不僅僅是他,周圍的人也怨聲載道,有慕白在的選修課焦點從來都不是老師,而是上過熱搜,屠了論壇的司慕白。
導師和係主任多次找他談話,麵上關心的問他學習生活情況,可卻在旁敲側擊他有沒有應對方法。慕白官方的感謝了老師的體貼,也間接的了解到給他造成麻煩的並不全是學校同學。
而是在學校開學期間趁著人多隨意出入的外校人員。
這一點他隱隱能猜到,出了事的地點在教室,食堂和他的家。這些都無法控製人流的地方,他不可能要求校方為他一個人加強安保。
畢竟他也沒有為學校做出什麼卓越的貢獻。
方景發出邀請後,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神情很是緊張,似乎非常期待他的回答。
他似乎隻是一時衝動,可他確實不忍心讓慕白遭遇校園淩霸和網絡暴力。
這是他在這裏,可以陪著慕白,可以安慰他,還可以規避司慕白的一些淩霸遭遇。
可若他走了,方景不敢去想。司慕白被潑一身飯菜,他在大洋彼岸束手無策,甚至慕白都不一定會告訴他。
他希望慕白能跟他走,至少可以讓慕白在他身邊,遠離某人的腦殘粉,減少一些傷害。
可慕白的未來,他沒有考慮過。
畢竟,他自私的希望慕白能對他有所依賴,一直陪在他身邊。
司慕白眸子微變,認命的笑笑:“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方景微怔,眼裏的堅毅有了鬆動。
難道不是意味著他以後不會遇到這種淩霸事件麼?
司慕白在心裏感歎方景還是一個思考不周全的孩子,他無奈的說:“學我不能上了,國外人生地不熟,以後的發展都是個問題。”
方景眸子微閃,他的理念是年輕就有無限可能。
“我可以幫處理簽證,我可以安排你在國外的生活,你想讀書可以繼續申請,無論是計算機還是音樂我都支持你。”
司慕白沒想到方景可以做到這個地步,他曾經認為方景隻是小康家庭的孩子。可上次來沈翔家搶人讓他覺得方景家裏的恩格爾係數應該不僅僅在小康階層。
方景沒說什麼,他不在糾結這個話題,是男人可不能光說不做。
曾經揚言畢業之前不靠家裏的方景,第一次在大學期間撥通了方知行的電話。
方知行很滿意兒子的服軟,在幫司慕白準備資料之餘,也不忘查查讓兒子上心的同學是何等人士。
……
殷世安坐在沙發上,對麵是一臉陰鷙的沈翔。
他束起了長發,漏出光潔的額頭。深邃的五官全然暴露在殷世安的麵前。
他下顎微抬,嘴裏叼著煙,即使和殷世安對麵坐著,也讓殷世安感到了一股居高臨下。
沈翔總是這樣,時刻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無視一切。
殷世安怒瞪沈翔,既不滿意他的作風,又不滿意他的表情,即使所有人都說沈翔神顏,在他眼裏也不過是一個唱歌的戲子,玩弄人心的人渣。
“你找人跟蹤慕白?”他嘴上的煙並沒有點燃,嘴唇邊緣輕輕抿住,香煙呈一個完美的角度下垂。
就在剛剛,殷世安給沈翔發了他在學校群裏搜羅來的司慕白被欺負的視頻。
他剛想去學校調查清楚好好收拾這幫混蛋,可他似乎腦子歸位,想到找到這些人的難度很大。
但擒賊先擒王,找沈翔的難度卻不大。
於是他把慕白被欺負係列資料一股腦的發給了沈翔。
但他擔心沈翔坐視不理,說了一大堆威脅報複的話。但他沒想到沈翔居然親自來了他家。
當初沈翔和三姐結婚都沒有踏入這個宅子半步。
“我需要跟蹤麼?我倆一個學校的。”
沈翔嘴角輕嘲,他還是比較了解這個大嘴巴二世祖,他去學校?笑話!
連他的碩士學位都是他大姐殷齊光捐了一棟宿舍樓捐出來的。
“這件事我會調查的。”沈翔還是點燃了嘴唇抿住的香煙。
沈翔此時並沒有殷世安看到的那麼淡定,他看到司慕白全身被淋著湯湯水水時,他恨不得剮了那個女的。
但是他不止一次被這小子陰,所以先來到殷世安得家裏探虛實。
沈翔的擔心不無道理,殷世安從小就對蘇慕白萬分依賴,長大了更是窮追猛打。遇到可以為慕白出頭這種事他肯定第一個衝上去為慕白遮風擋雨抱不平。
可殷世安卻隻是找了沈翔,這件事本身就非常令人懷疑。
是不是殷世安找了酷似司慕白的人引沈翔上鉤呢?
隻是他忘了最重要的一點,殷世安不知道司慕白就是蘇慕白。
沈翔確定後,帶上了帽子,站起了身。
他驟然回頭,用冰冷的目光看向斜下方的殷世安威脅道:“你最好別耍什麼花招。”
殷世安氣不過,正當他站起來想給沈翔兩腳的時候被沈翔又一個冷厲的眼神勸退。
對於和沈翔幹架,身邊沒有幫手的他隻能打打嘴炮。
沈翔萬萬沒想到,來了學校卻得到了司慕白要退學的消息。
“什麼時候的事?”沈翔無視掉整個辦公室都拿著本子跟他要簽名,繼續跟導師打聽慕白的行蹤。
“前天,昨天剛搬的宿舍。”女導師舉著鋼筆,不好意思遞給沈翔,也不甘心放下。
沈翔忽略掉全場注視他的目光,拿起導師的港幣隨意的簽了一個龍飛鳳舞的名字。在琦玉老師湧上來之前,帶好口罩出了學校。
他把車聽到了司慕白樓下,心中篤定,假如他不在學校,一定會在家裏。
可當他等的心急又爬了樓梯上20多層的時候,看見的卻是非常震撼的一幕。
物業請來了兩個阿姨刷牆,兩個阿姨動作麻利,用砂紙打磨這牆壁,一簇簇白色煙塵掉落在他們的口罩上。
“這家人也不知道糟了什麼孽,遭到這種待遇。”一個阿姨看著滿牆的油漆和已經浸到牆壁裏麵的雞血,同情地說。
另外一個阿姨不置可否:“現在的年輕人動不動就什麼人肉的,看著手機屏幕好看的小夥子叫老公。誰知道惹到了什麼人?哪像我們那個年代?跟異性說個話都害臊。”
阿姨有些不虞,她這個姐妹太咄咄逼人了:“我聽物業說,這家住了兩個姐弟,能惹到什麼人。沒有大人保護也是很可憐。”
“物業也很難啊,找不到家主,這一筆錢都是物業出了。一家造孽,所有業主買單。”
第一個說話的阿姨掠了一眼跟他一起幹活的姐妹,選擇不再說話。
沈翔呆滯的看著白色牆壁上斑斕的國罵,心裏五味雜陳。
本以為輿論安靜了,司慕白的生活便會歸於平淡。
他也會平淡的追求慕白,把他重新放在心尖尖上。這些天他想開了,慕白說他不會愛人,但是他不能真的不會愛人。
上輩子沒有在乎慕白的感受,這輩子不能再這麼混了。
要學會尊重慕白,尊重他為自己付出的時間和精力。再讓慕白作曲的時候不能太心安理得,慕白給他熨衣服也要學會感激,慕白給他遞橡皮筋,削鉛筆他也要從其他方麵還回來。
或者幹脆不讓慕白做這些雜事,請個阿姨。
慕白想做什麼,他就讓他做,什麼都順著他。想讀書就讀書,想加入Daydreamer就把Daydreamer雙手奉上。
不想加入Daydreamer自己帶著他另起爐灶也行。
慕白上輩子想旅遊,有幾個特別想去的地方,想給每個地方都寫一首歌。
上輩子沒什麼時間,它所有的時間都奉獻給了自己。上大學要照顧他,他要出國留學慕白也毫不猶豫的跟去。
他自己做音樂打榜徹夜不眠,慕白也陪著他徹夜不眠,給他靈感,幫他監製。
出道之後,又為了他的音樂多元化單獨學習了電子樂編曲。
這輩子他一定要跟慕白一起去,看看風景寫寫歌。別說一首,就是慕白沒個地方寫兩首,五首,十首,想出個專輯他都願意。
慕白不喜歡吃他做的飯,去學廚師,雇個廚子也行!不能再因為不喜歡陌生人就什麼活都讓慕白幹。
慕白如果再罵他滾,他就滾,滾到另外一個屋子。等慕白消消氣,他再回來哄人。
兩個人同居的那三五天一直在腦袋裏盤旋,有慕白的別墅和沒有慕白的別墅是不一樣的。
他願意為慕白做一個和從前不一樣的沈翔。
但是這一切的大前提是慕白在他能看見的地方,慕白沒有消失。
沈翔怔在慕白的家門前,恍惚的不相信現實。
蘇慕白走了,沒在家,沒在學校。
他恨自己的後知後覺,恨打著愛自己的名義傷害慕白的粉絲。
第一次,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慕白走了。
什麼寫歌,什麼雇廚子,什麼找阿姨,什麼尊重慕白重新愛他,都變得毫無意義。
沈翔的心空了,無助極了,他得安全感隨著慕白的消失一同化成了齏粉。
一點機會都不再給他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