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驚喜
    這件事情沒有人可以給他解答。
    之後，小二的確就來了，如同對那一桌人的告罪一般，也是一堆的廢話，然後一一上了屬於他們的飯菜。
    薄心明看著趙五那沉默的態度，知道他這個正主心思多，也不願他在糾結這些有的沒的事情。
    他首先開頭說話，把這個生日席麵的氣氛重新搞得熱烈起來。
    另外幾個人也相當配合，這一頓席麵就在吃吃喝喝中很快過去。
    一如既往，吃剩下的東西要打包。好吃的那一些，薄心明也大方的叫來小二重新點了一份帶走，回去給趙嬸子他們。
    這回趙未和趙末遵從他們娘親的吩咐，想說些什麼，讓他不必這麼幹了。可惜有小貴子這麼個貨在，他們最終沒能推卻下這份大餐。
    可以想象回家之後他們又要被自家娘親訓斥一頓了。不過趙五這個正主都沒什麼，他們也不好多做糾纏，反而顯得自己恬不知恥。
    眼看著天就要黑下來，他們也不再耽擱，出了城門之後就分為兩頭。
    一麵去找那家具店的夥計，一麵去取寄存的牛車。
    薄心明就站在原地，他身邊有他特意留下來的趙五。
    這時候的趙五又是個沉默的貨，什麼話也沒問，什麼事也不說。好像今天下午出發前，他讓他思考的那些問題，他一點都不想知道一樣，直至如今什麼反應都沒有。
    “……小五子，我現在才發現你的耐心也很好啊！”
    薄心明的心態崩了，他好奇得歪頭打量著身邊這個幹瘦幹瘦的大家夥。
    他的身材依舊沒有被這幾個月的食補撐大多少。
    要是隔著衣服看，隻覺得他是一個營養不良的。但薄心明知道他隻是骨架較細，身上的肉還是有點的。
    如今這人成年了，骨架不會再有多大變動，今後就能清晰的發現他是不是長肉了。
    薄心明又歎了口氣，拍了拍人家的胳膊，決定不再賣關子了。
    待會兒要是他跟到了家裏，把那些東西都擺出來了，他依舊一句話不說，那自己就要被憋死了。
    “……你贏了，小五子！你的生辰禮呢，現在就那麼些，一張床，幾個專門為你打的衣櫃子。額，你擔心的那個問題不會存在，因為……”
    薄心明邊圍著他轉，邊訴說著那個等待了好久的驚喜話語。
    可惜還未說完，搖搖晃晃的牛車上遠遠的又傳來了另一個聲音，壓下了他的喃喃之語。
    “恭喜你成年了，趙五。明心給你的禮物是獨一無二的。我們家也隻能看你臉色，要是不想留下來，我們也沒有機會再重新使用它！”
    那輛牛車滾滾車輪下的聲音其實並不算小，但被趙末特意提高的聲音引導著顯得輕輕，隻在尾音處又重新進入眾人耳中，顯示著它的身上擁有著怎樣的重量。
    抬眼望去，那輛車身上並沒有什麼特大件的東西，隻有幾個堆在一起的木箱，看顏色和形狀應該是的衣箱。
    趙五心裏有些奇怪，但麵上不顯，隻是轉向薄心明的視線中終於帶起了一些好奇和緩緩進入心間的溫暖。
    “……額，這麼看著我幹什麼？自己去近處瞧瞧不就好了。或者等回了家把它們全都放到該放的地方去，你也就知道……什麼了？”
    薄心明被他看的有些莫名尷尬，雙手往背後一背，盡量顯得大氣的用下巴點了點那輛牛車。
    趙末已近在眼前，牛車的距離自然不遠了。
    他可以看到趙末的表情，也就不想再看清了這人看向自己的促狹視線。
    他終是轉過頭向前走了幾步，避開了身後這兩個人的所有私下交流。
    趙五隨著他的身影離去，這才將將移動把視線放到趙末身上，正好看到那人也將視線移下來，看向他。
    “你想說些什麼，或者你想問什麼，我自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明心等你那麼多天都沒看到你來問問。可以說，他是有些失望的，你就沒感覺到？”
    “……”
    趙末與趙五的關係不鹹不淡。
    聽他這麼說話，趙五還是一言不發，像是根本就不想聽他說話一樣，隻拿眼睛一遍遍的掃視著牛車上的東西。
    趙末心下不喜，但又勉強忍下了這種感覺。他知道趙五這是心思不在他的身上，並不是不想理他。
    這也怪不得他，畢竟身後那麼一大堆東西，都是送他的。要是自己，他也先看它們才對。
    這回的事情，薄心明明裏暗裏的提示他，要向趙五好好說明。可惜這一切的謀劃這趙五是一招沒接。不止薄心明心裏歎氣，他也覺得有些不舒服。
    現在就他們兩個人了，他也不必再避諱著。
    “你沒看到你的床，是不是有些莫名其妙？你看到那些散件了吧，會不會覺得那些是廢料？”
    他的聲音帶著點好笑，等牛車終於停穩下來之後，他一下子跳到了趙五的身邊，指著那些一堆堆捆在一起木頭問他。
    趙五看他要跳下來，已經退開了一步，最後還是沒能逃脫他伸手的範圍。被他拍了一下後背，直接向那些木頭撲。
    “！”
    趙五反應還行，終是把手撐在了那些木料上勉強穩住了身形。
    他沒來的急轉身怒視趙末，身後那人的話就已經傳入耳朵，一下就把他心裏所有的思考運轉給推翻了。
    “這是明心特意給你設計的拆卸式床鋪，一共兩件。你要是真的喜歡，大可以年後把它們再拆成這副模樣，拿輛車拉著走。”
    趙末的聲音幽幽響起，帶著一絲歎息和那點微微的嚴肅。
    “趙五，明心他是很用心的給你準備禮物的，他也是真心想貼補我們家。所以，他把一切都一式兩份，就是這些衣箱也是可拆卸的。你要真的一點都不想留，照樣拆下來全部拿走！我想，明心也是願意給你出拉這些走的車費的。”
    說到這，趙末不再多言，也沒再看身後的人一眼，而是起步跑向前頭等著的薄心明處。
    “……”
    隻留下趙五愣愣的看著那一車的東西，半天都沒能回過神來。
    一直旁觀了這所有一切的還有一個人，那個人存在感很低，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家具店夥計。
    他看著趙五在那裏發呆了半天，一時不知道是該繼續這樣沉默下去，還是提醒他。
    再在這呆下去，另外兩個人可就真的走遠了，他們什麼時候才能跟著上去啊！
    這是一場驚喜，也是一場驚嚇，把趙武所有的想法和擔憂，憤恨，氣憤，全部一股腦的揉搓成團，丟到了太平洋彼岸再也不見。
    等他回過神來時，他已經坐著牛車，晃悠悠的趕上了薄心明他們。
    隻是他卻視這些人於無物般，隻看了一眼在另一輛車頭上坐著的薄心明，就又下頭去像是沒了靈魂一般。
    惹的就在他身邊的那個趕車的夥計白眼翻了半天，最終是一句話都沒敢多說。
    隻覺得那個叫明心的家夥真真是手段不錯，輕而易舉的就把兩個大男人忽悠的對他死心塌地了吧？
    他想到這裏又偷偷的看了一眼另一輛車上的幾個人，又立刻打消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這哪是兩個人，這一堆人中，也就自己，不在那個人的收買範圍之中吧。
    這個夥計的內心活動太多了，等他一路晃悠到趙家村，幫著這群人拚上了那兩個床鋪。他心裏感歎的同時，也徹底把視線轉到了這一堆木料上，再不能把設計它的人放進眼裏了。
    作為一個木工店的學徒，有什麼是能讓他對木質家具的熱情勝過旁人的！
    這些木料的每一個卡口都是獨特設計，盡量拆分的仔細的同時又不影響承重。
    除了必要的一些金屬質件無可替代之外，別的地方隻有些簡單的紋理，甚至都隻上了一遍清漆。
    他在店裏的時候隻是幫著處理一些邊緣角料，整體的效果他並沒有機會見到。也不曉得，他的老板有沒有私下裏組織安裝過？
    要是他真的看到過這樣的最終效果之後還能紋絲不動，冷淡待之。他可以說，這老板可以去死一死了。
    一個想法在他的心中忽然冒出，可是看著身邊的這一堆發呆的人，他又不好意思多說話了。
    畢竟自己隻是個小學徒，要有什麼條件跟人家談事情呢？
    薄心明看著屋裏這一堆發呆的人，臉上不由紅了下。
    幾經想開口打斷他們的驚豔和愣怔，卻最終還是偏移了視線，在心中小小的得意了一下。
    他現在幾經折騰，從前的東西已經記不太清了，隻是對於這些讓他都驚歎的設計還勉強能複製的出來。
    “……那個，那個……”
    小夥計幾經思考，終是不敢放下這麼好的機會。
    聲音卡在喉嚨裏難以發出，卻還在勉強，他絕對要抓住對自己來說天大的機遇！
    薄心明心思紛亂，聽到有人說話連忙看了過去。見是不認識的那個小夥計，臉上帶著笑意，心裏歎了口氣。
    “你是不是想要這個的設計？那隻能說是抱歉了，這是我給趙五小家夥的成人禮，我不太想讓它成為爛大街的東西。”
    他思考了一下，又看了那邊上手去摸那些東西的趙五一眼，語氣轉了個方向。
    “當然，要是這些東西的主人願意分享，那麼我是沒意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