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我心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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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則:
世界那麼大,卻放不下一顆心。(配圖,一個孤獨的背影站在懸崖邊,似乎要跳崖。)
第二則:
這跟世界為什麼會有我存在?(配圖,一把刀插入心髒。)
第三則:
或許,隻有天堂才沒有痛苦。(配圖,一隻細白的手,手腕上一條細長的傷口上看上去正在流血。)
個性簽名:生死無常!
隻有三則日誌和一個隻有四個字的個性簽名,卻看得岑雪渾身都不舒服。
又想起第一天見他他就捧著一本《十宗罪》看。
《十宗罪》岑雪也是看過的,那裏麵實在有太多未成年人不宜的情節,且專門揭露社會陰暗麵。
岑雪又翻了一遍三則日誌,盯著三張血腥的圖片看了半晌,越看越覺得脊背發涼,她甚至擔心林若白今晚就會自殺,然後明天涼城的頭條就會寫:某“高四”學生上輔導班,不堪輔導老師摧殘,抑鬱自殺。
她猜的沒錯,林若白果然是個問題男孩,還是個內心很脆弱的問題男孩。
一朵含苞待放的祖國好花朵,難道就放任他這樣枯萎嗎?
事到如今,是個人都不會那麼做吧?
夜裏,她做了一個夢,夢見林若白真的自殺了,他是就在東麵那間教室,靠窗的那個他常坐的位子上自殺的。
而她是在給酸菜、鹹菜和湯圓講完課後進去給他上課時發現他自殺的。
他是用水果刀割腕自殺的,因為嫌死得太慢,割得有些狠,幾乎把左手手腕上的肉都割完了。
他的手腕白骨外露,像一隻被撕開皮的玉米,又像一朵白蕊紅瓣的花。
手垂在桌沿,白骨周圍的肉被割成一條一條的垂下來,肉條上又垂著一條條血線,血線延伸到地麵,在地麵蜿蜒出一條“血河”。
然後警察來了,給岑雪安了一個虐待學生的罪名,請她去吃免費的飯。
岑雪被嚇醒了,醒來時發現手中還拿著李薏兒的手機,一抹額頭上的汗水,把手機扔一邊,借著窗戶透進來的月光,摸到床頭的水杯,拿起來猛灌了幾口。
她撐著身子靠坐在床邊,望著窗外的景色發了一會兒呆,覺得自己有些好笑,這兩年來什麼樣的恐怖事情她沒經曆過?怎麼就被一個小孩子的空間嚇成了這樣?
第二日,鹹菜來的最早,早早就把昨天布置的家庭作業交到岑雪手中。
岑雪將手中的一小塊饅頭塞進嘴裏,開始給他檢查。
門鈴響了,她喊:“鹹菜去開門。”
鹹菜小同學似乎因為昨晚的家庭作業做的格外認真些,認定會受到誇獎,所以格外興奮,去開門也用跳的。
再回來時,湯圓一隻手揪著自己的頭發,鹹菜跟在身後,湯圓才到岑雪身邊就哭喪著臉道:“師父,怎麼辦,我發圈斷了!”
岑雪放下作業。
李薏兒女神估計不怎麼紮頭發,她這幾日頂著一頭柔順的長發洗碗抹筷,打掃衛生,感覺很是不方便,但她找了許久都沒找到一根紮頭繩,現在又上哪裏去找?
岑雪:“有鉛筆嗎?沒削過那種,一整支的?”
湯圓搖搖頭,“我的用過一半了。”
鹹菜:“我有,在家,沒帶來。”
岑雪白鹹菜一眼,咬咬下嘴唇,須臾,道:“鹹菜,你去廚房拿一支筷子來。”
鹹菜沒拿一隻筷子,而是拿了一雙一次性筷子。
岑雪把筷子一掰成兩支,以筷子當簪子,三兩下綰了自己的,再拉過湯圓來幫她綰。
酸菜和林若白一前一後的進來,看到的就是岑雪嘴裏叼著一根筷子,手在湯圓腦袋上左繞右繞的場景。
“啊,師父,你厲害啊!”酸菜幾步跑過來圍著岑雪左轉右轉的看,“哎,我也想要筷子挽頭發!”
岑雪:“去,別搗亂!”
酸菜嘿嘿笑兩聲。
岑雪看了林若白一眼,在心裏舒了一口氣,還好,他好好的!
她把筷子插進湯圓頭發內,抬手衝林若白揮了揮,“白白,早啊!”
林若白腳步一頓,是差點要跌倒的節奏,但很快又恢複之前的步調往教室內走。
岑雪有些憂傷,不知道自己剛剛有沒有看錯,林若白剛剛好像是笑了。
和往常一樣上課,休息時間時,岑雪特地跑到了林若白的那間教室去休息。
她想跟他好好聊聊“人生”。
一個人應該怎麼樣讓另一個人對自己放鬆警惕,敞開心扉?
岑雪的高中同桌——鄭同學曾曰過:四個字,“感同身受”,具體怎麼樣個感同身受法呢?
那些為自己的心鑄造了銅牆鐵壁的人,多半是曾經受過很深的傷,這樣的人,你想讓他對你敞開心扉,確實很困難,這時候,你就應該跟他比慘。
一個很慘的人,當他遇上一個比他更慘的人,他受傷的心多半能得到慰藉。
當他得到慰藉時,多半能與那個比他慘的人敞開心扉說上兩句,然後再表示一下安慰。
這無關一個人的人品好壞,而僅僅隻是人類的一種很奇特的又很普遍的心理狀態。
岑雪倒是有那種一想起來心就刺痛的事情,為了讓林若白不再那麼孤僻和極端,她也真的願意自揭傷疤,隻是當她看到林若白的臉時,怎麼都無法把那些事情說出來。
於是她把之前看過的一本小說的故事情節拿了出來——她被男友拋棄,而搶她男友的是她最好的朋友。
因為小說很虐,她至今仍然記憶猶新,所以她講的很動情,眼眶也很應景的發了熱。
她講完就看著林若白,眼睛裏寫著“求安慰”三個字。
岑雪堅信,用女神的臉做出這樣的表情應該是很能引人同情。
然而林若白從頭到尾都隻靜靜聽著,並沒有什麼表示。
岑雪感到有些挫敗。
這時,潭江走了進來,很憂傷的道:“師父,你出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講。”
岑雪皺眉看看潭江皺巴巴的臉,才想起潭江昨晚在qq上給她發的消息。
他現在讓她出去,料想應該就是要說昨天晚上那件事情。
酸菜走了出去。
岑雪起身,突然抓起林若白的左手,“哎,我看幾點了?”快速瞟了一眼他的手腕,“你沒戴手表啊?嗯,我去外麵看看。”
沒看林若白的反映,她徑直往門外走。
他手腕上橫橫豎豎的傷痕有好幾道,縱橫交錯,宛如一朵張揚的白菊。
新傷疤蓋著舊傷疤,但卻都已愈合了,傷口泛出淡淡的白色,
他真的曾經自殺過,真的自殺過!
岑雪不怕,隻是覺得憤怒。
這些個學生就是不知好歹,吃飽穿暖了,沒事幹就自尋煩惱,隨便一點點事情就尋死覓活。
不像話,真是不像話。
潭江突然拉住岑雪,把她從思緒中拽回來,神神秘秘又很嚴肅的向她谘詢了一個個人情感問題。
就是某小區和某小區中有兩個女生喜歡他,兩個女生都很好,兩個女生打架了,打了個兩敗俱傷,然後一起來逼他選擇。
答應了這個怕那個受傷,答應了那個又怕這個不高興,他很為難,於是使了個緩兵之計,想著來輔導班資訊一下岑雪。
酸菜同學居然會問她這麼私人的問題,岑雪很欣慰,這說明她打入敵人內部的計劃很成功。
她之前半開玩笑的誇下了海口,說有問題就來找她,她是無所不能的繆老師。
可如今她一琢磨這個問題,就發現她跟酸菜一樣的為難,最後隻得道:“你糾結什麼,反正不管你喜歡哪個,選擇哪個,最後被你老媽發現,她都會揍扁你!讓你一個也選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