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好容易回到家門，抬起頭，意外地對上弟弟的眼眸。
    “回來了？現在應該不是假日吧？你又翹課！”
    “哥……”他略帶懊惱的呻吟一聲，但眼裏滿是笑意。“我大四了，現在是實習期間。”好象突然想到什麼，眼睛瞬間黯淡下去，“哥，明天晚上是爸爸的生日。我給你送請貼來的。你會去吧？”
    我的嘴角不由抽搐起來，又到這一天了，還真的是光陰似箭。父親生日，作為兒子竟然得有請貼才能參加，不可謂不滑稽。我很想笑，隻是我又有什麼立場？
    “哥，你一定要來哦，就當為了我。”
    “恩，我會去的，為了你。”我伸出手，憐愛地揉揉他的頭發。三年不見了，他還是一個孩子。那個家，他是我唯一的牽掛。從我有記憶開始，媽媽的眼角就一直掛著疲憊，雙眸更盛滿哀傷。有時候，她會呆呆地望著我，一言不發。很久之後，我才知道她不過是透過我，在看另一個人。無所謂，隻要她快樂。7歲那年，她走了，沒有人知道她去哪裏。於是，我第一次見到了那個所謂的父親。他冷冷地看著我，眼睛掠過一絲輕蔑以及厭惡。“君羽，他隻是一個孩子。”一隻手輕柔地撫上我的發絲，使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寧以及溫馨，抬起頭，我看到了記憶中的那張臉。“媽媽！”從未出口的兩個字，在她麵前就叫得如此自然。淚水不覺沾滿雙頰。
    啪！
    “君羽！他是你兒子！”
    “他不配，我不許他用那個低俗的字眼來褻瀆你。要不是那個女人，瑞兒也不會……”
    “哎！他隻是一個孩子。孩子別怕，到媽媽這來。”她牽著我的手，撫上她凸出的肚子，看，弟弟又不聽話了。”
    我閉上眼，不知何時攥緊的掌心已經血肉模糊。仰起頭，媽媽終究還是走了，以命換命，也隻有在她身上，我才相信世上真的存在著一種謂之母愛的東西。從那以後，弟弟代替媽媽，成為了我生命中唯一承認的親人。當然，作為代價，我必須承受“爸爸”的怒氣。
    爸爸！
    爸爸？
    我現在有仰天大笑的衝動。
    爸爸……
    如果那個女人在給予我生命之後，將我廉價出售，那麼這個男人可謂技高一籌，成功地令我心甘情願地放下了尊嚴。不過，媽媽，你給我的希望，雖然猶如風中殘燭，但是我絕不允許它熄滅。所以，我活著。我會很好地活著。媽媽！即使恬不知恥地度過了14年寵物生涯，即使本就羸弱不堪的身心已經支離破碎，即使一閉上眼，噩夢就會如影隨形……但是，媽媽，我活著。真的。我們的約定，我會用一生來信守。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