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兩小無猜(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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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儒對蕭雲冷冷說道:“你亂叫什麼,人家可不會因你叫兩聲好便讓公主小姑娘和你交朋友。”
蕭雲聞言心中一酸,旋又有些微怒,說道:“我是見他劍法高超才喝彩,哪裏是你說那樣。”
阿儒嘿嘿笑道:“他的劍法高超麼?我倒看看。”說完伸長脖子仔細觀看,見成無心往來之間氣度恢宏,手中所舞之劍隱有風聲咧咧,不由也是看得一臉驚奇。
蕭雲察言觀色,見阿儒如此神情,隻道他被成無心這套剛猛霸道的劍術所攝,問道:“比起你那套‘女人劍法’如何?”
阿儒凝視片刻,說道:“不如我的劍法。”蕭雲甚為不信,脫口反問道:“不如你?”
阿儒不屑地一笑,道:“小子,所謂陰陽陰陽,陰在陽上,即是說陰能克陽之故。他這套劍法雖然剛猛犀利,也算上乘,卻難敵我這套至柔的劍法。”
蕭雲反駁道:“你曾對我說,周易六十四卦首卦卻是乾卦,乾屬陽,這又怎麼說?”阿儒道:“周易源於道家陰陽之說,陰前陽後、陰上陽下才是根本。周易卦象把乾卦排在第一,正說明世間萬物千變萬化的道理。天機俱被被各種各樣的幻象掩蓋著,需要人們細心才能發現。姑且說那日月交替,白日裏太陽被烏雲蓋住,常常讓人感到陰冷,但無論夜晚的月亮多大多亮,也絕不會讓人感到有如太陽般的溫暖。這正是陰盛陽衰的表現。”
蕭雲聽得一頭霧水,隻道阿儒爭強好勝,不肯輸了麵子,才故意說些不著邊際的話。他雖不作聲,但麵上神情卻比說“不相信”更讓阿儒心癢難耐。
阿儒心中動氣,道:“不懂卻又不聽教誨,看你今後如何登堂入室?我問你,你從小調皮撒潑,可為何在公主小姑娘麵前比在你老爹麵前還懂得知書達理,難道你怕她麼?”蕭雲甚好麵子,否認道:“公主小姑娘嬌滴滴的,我怎會怕了她?”阿儒道:“不怕她?那為何你在她麵前就象變了個人似的?”蕭雲還未曾細想自己遇見成蘭陵之後的變化,此時被阿儒點破,一時難找到話來反駁。
阿儒見蕭雲無話可說,嘿嘿笑道:“那是因為公主小姑娘就是你的‘陰’,你正是為她所克的‘陽’。無論你小子自命多麼的英雄蓋世,即便是西楚霸王那樣的蓋世人物,也逃不過一個情字……哎……,你年紀還小,不懂也就罷了,我……我卻早已知道……”,阿儒眼望夜空,聲音逐漸低沉,竟然發起呆來。
蕭雲心中不服,但被阿儒提及成蘭陵,腦中念頭便又轉到如何再見到佳人之上來。不過成無心所帶的商隊人數眾多,此時鬧哄哄的一團,倒是不易尋找成蘭陵身在何處。他眼睛一轉,對阿儒說道:“說一千,道一萬,也沒有真刀真槍的過過招讓我服氣。”
阿儒收回神思,一瞬間仿佛年輕了十歲,神色傲然道:“我最多隻需十招便能將他擊敗。”
蕭雲誓難相信,正待出言反駁,突聽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響,蹄聲來處的方向星月蒙塵,便知來騎最少也有數百匹馬。成無心一套劍法演完,教眾大聲喝彩,卻也掩蓋不住遠來的馬蹄聲動。
火襖教眾都是慣走江湖的豪客,眼見情形有異,不待成無心吩咐,各自提起兵器列隊護在篝火前。
來騎甚是快速,遠處騰空的沙塵還未散去,幾百號人馬已奔至營地外側。火襖教風哨大喝道:“來者停步,火襖教薩保在此。”來騎人馬雖多,卻紀律嚴明,一齊勒馬停下,除開蹄聲馬嘶,無人多說一句廢話,與火襖教眾相隔兩丈對峙而立。
成無心神色冷靜,對身旁一名黃臉大漢吩咐了幾句,就見那名黃臉大漢越眾而出走到來騎隊前大聲喊道:“各位朋友請了,在下襖教護法‘金麵佛’古城陷,在此恭迎各位。”這番話聲音不大,在場之人卻都聽得清清楚楚,顯然是運足內力所發。
來騎隊中緩緩走出一騎,馬上之人麵龐消瘦,神色尷尬,大聲說道:“古兄弟,本幫幫主前來,想對成大哥說兩句話,煩請古大哥通報一聲。”古城陷聞言嘿嘿一陣冷笑,道:“莫行雲,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枉大哥和我們一直把你當作兄弟,想不到你竟然是金西幫的走狗,我呸。”
對麵那叫做“莫行雲”的瘦臉漢子平靜說道:“大家各為其主而已,此番前來卻是為了成大哥和一眾兄弟們好,煩你通傳一聲可好?”他這番話也運足內力說出,在場之人個個都能聽見,卻是不用古城陷再去通傳。
古城陷還待對他挖苦諷刺一番,成無心的聲音已大聲傳來:“莫行雲,金西幫的幫主要見成某?哈哈哈,隻需他有膽量單人匹馬進來,我便見見他也無妨。”
莫行雲大聲回道:“成大哥,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你武功高強,本幫幫主卻不是武人,不若大家各自帶三名護衛到外間來會麵。”
成無心哈哈狂笑道:“你清楚成某的手段,別看你等來的人多,若真要拚個你死我活,成某雖不敢說有能耐殺光你等幾百號人,但若隻是想取那一兩個特定的人頭,怕也不是難事吧?”
莫行雲聞言還待力爭,卻被身後催馬上前的一名紫衫蒙麵人擺手阻止。那紫衫蒙麵人大聲說道:“火襖教薩保豈是卑鄙無恥之人?在下金西幫幫主自當如薩保所願。”莫行雲躬身下馬,上前按住那人坐騎的咀策子。那紫衫蒙麵人跳下馬來,毫不遲疑抬腳走入刀林搶叢的火襖教眾按照江湖禮節排出的迎客道。
成無心見這名自稱金西幫幫主的蒙麵人如此膽量,不由大感意外,心中暗道:“這幾年與金西幫爭奪之事甚多,這名自稱是幫主的蒙麵人竟有如此膽色,可不能被他小瞧了。”當下大聲喝道:“好個一幫之主。這迎客道對真正的英雄人物未免顯得小氣了,大家收好家夥退開去。”火襖教眾聞聲散開,留下一條寬闊的大道讓那紫衫蒙麵人走進場中。
成無心見他走近,抱拳行禮,開門見山道:“尊駕便是金西幫幫主麼?哼,這幾年來貴幫不忘時常‘關照’本教,成某早該登門拜訪才是。此來幫主親臨,卻不知要拿成某怎樣?”
紫衫蒙麵人對成無心言下譏諷毫不為意,說道:“成兄,我金西幫乃是景教在西域的分支你可知道?”
成無心冷笑一聲,反問道:“那又怎樣?”
紫衫蒙麵人又道:“我教現在供奉的是‘五聖寫真’你應聽說過吧?”此時正是景教在大唐最鼎盛之期,這“五聖寫真”是由當今天子玄宗皇帝禦令將高祖、高宗、武後、中宗、睿宗五帝後畫像供奉於景教寺廟,冠為景教五聖。一門宗教教派能得到當今天子如此禮遇,自然是備極尊寵,勢力之盛也難有他人出其左右。
成無心自然聽懂了他話中的威脅之意,曬然冷笑道:“哦?原來貴幫是景教徒,難怪沙洲城的刺吏都能任由你們擺布。不過成某素來信奉火襖教,卻不知幫主這幾年來和弊教諸多過不去是何緣由?”
紫衫蒙麵人說道:“成兄言重了。成兄一世英雄,豈能被這些身外之事困擾?何況貴教與我幫並列西域三大幫派,在下豈敢以此相脅?”
成無心奇道:“若真如此,為何貴幫這幾年來屢次害我教眾?”
紫衫蒙麵人道:“成兄,若你不去長安,我幫何時打擾過你?”
成無心微一沉吟,說道:“不錯,每次成某去長安互市之時,貴幫總要派人來再三阻撓,卻是何故?”
紫衫蒙麵人懇切說道:“還望成兄休要見怪,這次在下前來也是奉勸成兄放棄去長安的念頭。”
成無心冷聲問道:“成某去不去長安,是成某自己的事,不需旁人來指手畫腳。不過成某難以想明,貴幫三番五次阻止成某前去長安,到底是為哪般?”
紫衫蒙麵人長歎道:“成兄真是非去不可麼?若是拿你女兒的性命作交換,你還會堅持要去長安麼?”他說話間舉手示意,就見營地外圍金西幫三名幫眾牽著一匹馬走到隊前,馬背上坐著一名秀麗乖巧的小姑娘,被人反綁著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