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世家·霧隱 第四十八話 除夕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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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匆匆而過,轉眼回到本家已有半月多了。千夜心一反曾經脫佻的性子,幾乎就隻呆在秋葉閣足不出戶,存在感弱得讓千夜家上下都幾乎沒有“那個小魔女回來了”的感覺。
這就是她想要的結果……嗎……
可是,為什麼,還會寂寞?
站在落葉滿地的院落中,千夜心露出淡淡無奈而苦澀的微笑。
很快到了除夕,千夜心再怎麼低調,除夕夜的家宴還是必須要參加的。所以一大早,準備工作便開始了。
最先來的是送式服過來的千夜輝,把式服交到妹妹手上後,還不忘咬牙切齒地叮囑一番:“不管你心裏是怎麼想的,今天一定要穿上這個!”
“……我知道啦!幹嘛擺出這麼一幅苦大仇深的表情嘛……”某人事不關己地嘀咕。
這還不都是因為你……
千夜輝又把目標轉向旁邊的千夜暝,盯得後者不由倒退一步:“怎、怎麼?”
“你也得穿!”
“哈?”
於是從沒有接觸過“式服”這種東西的某少年開始了同這個未知事物的艱苦奮鬥,其間不時冒出一兩聲怒吼:“千夜心!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這麼難穿!”
……
磨磨蹭蹭到了中午,南宮尋也來湊熱鬧。
“哎呀哎呀,還是穿上這身兒比較有氣質呢。”
“什麼氣質?”千夜心很好奇這個鬼小子能說出什麼比較好聽的話來,不過隨即瞥到他閃爍促狹的目光,她就知道自己錯了,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說的就是這種人啊……
“巫婆的氣質呀。”某人很無辜地眨巴眼睛答道。
“……”千夜心壓了壓額角的青筋,二話不說一腳踹過去。
“好啦,不鬧了,其實我來是有正經事的。”
“是嗎,原來你還有正經事,我以為大少爺你整天就遊手好閑四處亂逛呢。”千夜心翻白眼。
南宮尋卻沒有再跟她抬杠,他放低了聲音,忽然身體前傾湊到千夜心耳畔,“你要小心一點,我覺得千夜家內部……有問題。”
千夜心瞳孔一縮:“什麼?!”
南宮尋平靜依然,隻是那雙淡然微笑的眸子下麵,迷離不可捉摸。
“你的秘密……別有用心的人也在覬覦著呢。總之,當心點吧。”
低啞的話融進空氣裏,他直起身子,頓了頓,又燦然笑道:“不過放心,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陪你一起的。”
我會一直一直,陪你走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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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漸沉,夜幕拉起,千夜家的各個亭台樓閣、院落水榭,都點起了漂亮的宮燈。螢火蟲在空中飛舞,繁星閃耀,皓月皎潔,不同的光線交織出一幅美妙畫麵。
冥夜樓裏熱鬧非凡,在這年歲交替之際,屬於這個古老世家的家宴,很快就要開始了。
而此時的霧隱山某處——
“我說……各位,你們動作可以快點嗎?”
一處幽深的山洞外麵,身穿千夜家式服的年輕男子神色有些無奈和著急。
話音剛落,山洞裏便鑽出一個人影,渾身都包裹在淡淡的光暈裏,看不清麵容;接著第二個是綠發碧眼的冷峻男人;最後是從頭到腳都罩著黑袍,滿身陰氣的詭異家夥。
“喂,人類,你也太損了吧,居然讓我們鑽狗洞!”淡光之中的人影一出來就不滿地嚷道。
“銀華前輩,霧隱山是千夜本家的地盤,我們行事必須謹慎。”式服男子微微欠身表示禮節,語氣不卑不亢,“霧隱山的結界嚴密牢固,能在這兒找出這樣一個漏洞已經很不易了。”言下之意,能讓你進的來就不錯了你還抱怨什麼呢。
銀華不明意味地輕哼一聲,沒再言語。
“那麼,我先失陪了。無論如何,今天的家宴是必須出席的,否則引起懷疑就得不償失了。”
看著遠去的男子桀驁的背影,銀華扭頭向同伴道:“哎,文森,這家夥,我完全看不透……他剛才也說了,這裏畢竟是千夜家的地盤,你就不怕他……”
“他不會的。”碧綠如葉的眼睛裏,一抹精光飛快閃過,“在他決定要跟我們合作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沒有退路了。更何況,那個人的心,可是很大的……”
“同惡魔交易的靈魂,後果可想而知。”黑袍裏傳出一個悶悶的聲音,引來銀華一陣詫異。
“誒,你這黑巫師居然會說出這麼莊嚴肅穆的話,真是見鬼了。”
“……在靈異協會裏,你天天都可以見鬼。”黑袍摩擦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拜托,這種程度的冷笑話就不要拿出來了。”銀華故意誇張地抖了抖身子,聲音裏透著漫不經心,“進是已經進來了,那麼,我們的下一步……”
夜色更沉了,漫天的繁星,也被烏雲遮住,隻留下濃到化不開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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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聲鼎沸的冥夜樓正廳,家宴剛剛開始。
按照輩分排位,長輩們在東邊的幾桌,而千夜心和千夜輝、千夜暝、南宮尋他們坐同一桌。讓千夜暝很不爽的是,之前碰到的找過他們碴兒的千夜霞、千夜秋和千夜白易那三個討厭家夥竟然跟他們是同一桌。顯然,對方的心思跟他是一樣的,所以幾個人的臉色都有些臭。
倒是千夜心完全把他們當透明人,宴席一開始就專心地對付著桌上豐盛的飯菜。已經十幾年沒有嚐到的味道了……這屬於千夜家特有的味道。而且最重要的是,比外麵的都好吃……
南宮尋瞥了一眼千夜輝身旁的空位,奇怪地問:“那個位置……”
“那個啊,那是……”千夜輝的話還沒說完,就聽一個輕緩的聲音帶著微微歉意,從門口傳來。
“抱歉,我來遲了。”
眾多目光被吸引到了門口,隻見那裏站著一個年輕的男子,長到肩處的頭發略有些淩亂,容貌清秀,目光炯亮有神。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千夜暝總覺得那看似和善的眼神後麵,藏著一抹讓他很不舒服的、揮不去的陰騭。
得到長輩們的諒解後,那人徑直走向千夜心這一桌,在那個空位坐了下來,衝同席的兄弟姐妹們淡淡一笑,然後把目光放在了千夜心身上。
“少主妹妹,還記得我嗎?”
千夜心一愣,隨即笑了:“是你啊,非雲表哥。”
放眼整個千夜家,會用“少主妹妹”這古裏古怪的稱呼來叫她的,也就隻有這個從小性情奇怪的旁係表哥了。他天資聰穎,對什麼都不認真,因此常常挨長輩的罵。但即使這樣,他的實力在同輩中也算是佼佼者了。不過跟千夜霞他們不同的是,對於千夜心,他的態度一直是很友好的。小時候一些年齡比千夜心大的旁係小孩會趁長輩不注意的時候,幾人聯合起來欺負她,這種事情如果讓千夜非雲碰到了,一定會極力維護千夜心,所以,千夜心對他很有好感。
“十幾年不見,少主妹妹變了很多啊……在外麵過得好嗎?”
千夜非雲微笑著同千夜心寒暄,態度是一如既往的溫和,惹得千夜霞他們不停甩來白眼。那幅情形很是好笑,千夜暝甚至想提醒他們別把眼珠子甩掉了。
南宮尋卻一直皺著眉,若有所思。
最辛苦的是身為長子的千夜輝,要不停地調節氣氛。千夜霞他們幾個雖然針對千夜心,但是作為同輩中年紀最大、實力也最強的千夜輝,還是有所顧及的。
於是乎,千夜本家除夕夜家宴,就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中過去了。沒有人知道,今晚過後,會有什麼出人意料的事情會發生。也沒有人知道,那些潛伏在暗處的惡意,何時會在自己麵前,露出它們猙獰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