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碎章·塵世  第三十四話 記憶,血色黃昏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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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名的村莊,坐落在不知名的山腳下,寧靜而祥和。令人舒適的綠意環繞四周,潺潺的水流將村落裝飾得清靈剔透。村民是溫厚質樸的,歡樂的孩童整天無憂無慮地在村裏嬉戲玩鬧,清亮的笑聲是最美的音符。閑適的老人們坐在自家門口聊著天曬著太陽,頤養天年。
    就如同傳說中的世外桃源,集世間一切美麗的東西於此。
    “嘭嘭嘭!嘭嘭嘭!”
    小孩永遠是最不安分的,天剛蒙蒙亮,一個穿著隨便的男孩便從家中流出來,敲響幾個好朋友家的門,把他們一一從睡夢中拖起來。這幫小孩都隻有七八歲,正是好動愛玩的年紀。
    “一、二、三、四……少一個人!”
    最先跑出來的那個穿著黑色短褲的男孩大概是這幫小子的領頭,煞有介事地在清點人數。
    “阿明還沒出來呢!”
    有人提醒。
    “走,殺到他家去!”黑短褲男孩一揮手,頗有精神地喊道。
    “不用了。”懶洋洋的聲音從一側傳來,幾個孩子扭頭看去,隻見一旁的歪脖棗樹下,一個看上去成熟沉穩的男孩正抱著雙臂靠在樹幹上。明明年紀與他們差不多,卻是一幅小大人的神態,頭發也許是許久沒有修剪過,長得遮過了眉眼。大大的眼睛炯亮有神,眼珠是紫色的,晶瑩透澈,好似優質的鑽石。衣服收拾的整齊得體,與這幫混小子邋遢的穿著迥然不同。
    “阿明!你這小子,從哪裏冒出來的?”
    黑短褲男孩撲上去,一把摟過這個叫阿明的男孩的脖子,看得出他們感情很好。
    “山子……放、放手啦……”阿明卻吃不消夥伴的“熱情”,被勒得一臉痛苦,好不容易才掙脫“魔爪”,“你一大清早就到處拍門,我早就聽到了!”
    “你是貓啊,耳朵怎麼這麼靈。好了,今天要去哪兒玩呢?去抓魚吧?”
    上山打鳥、下河摸魚,鄉村孩子的娛樂總是這麼簡單而質樸。但是在他們自己看來,卻是其樂無窮的。
    “我是無所謂啦。”阿明聳聳肩,戲謔地斜睨著夥伴,“不過,我可記得某人每次抓魚都會被螃蟹夾得哇哇大叫呢。”
    其他幾個孩子都發出善意的哄笑。
    山子臉紅了,氣惱地把頭扭到一邊:“那、那說明我比較受歡迎,連螃蟹都喜歡我!”
    “是、是……”
    阿明漫不經心地敷衍著,帶頭鄉村外的小河邊走去。可是還沒走兩步,他突然感到胸口一陣劇烈的疼痛,腳步不由地停了下來。
    “喂,你怎麼了?”幾個孩子擁上來關心地問。
    “不,沒……”阿明想擠出一個寬慰的笑容,卻被一陣陣越來越強烈的痛感扭曲了麵容。他死死抓著胸口,咬著牙跪倒在地。
    眼前開始發黑,有什麼東西在身體裏橫衝直撞,好像要破體而出一樣。很多的幻象在腦海中閃過,光怪陸離,但又莫名的熟悉。
    夥伴們的聲音已經聽不見了,反而是一聲聲若有若無的梵唱從很遠的地方飄來,空靈飄渺,在腦海裏一遍遍回蕩。明明是聽不懂的發音,卻讓他覺得很悅耳,很舒服。於是,不由自主地張開嘴,跟著低低念誦起來。
    他感覺到身體裏衝撞的那些東西隨著他的念誦,順著血液、穿過皮膚,從體內衝出去了。周圍刮起了狂暴的颶風,砂石塵埃被卷的滿天亂飛。而圍在他身邊的那幾個孩子,猝不及防都被狂風卷起,遠遠地拋開。
    一圈一圈白色的氣浪環繞著他,旋轉著上升,直衝天際。
    地麵開始震動,仿佛被什麼不可抗拒的力量在搖撼一樣。整個村莊都被驚動了,人們紛紛跑出屋子,相互詢問發生了什麼。
    阿明有些恐慌,然而無論如何都聽不下來。身體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完全不受自己的控製。他隻能機械地重複念誦著那晦澀的發音,身上開始放出銀白璀璨的光芒。
    烏雲在頭頂聚集,仿佛受到了召喚,沉沉低壓下來,同那一圈圈上升的白色氣浪連接到了一起。風更加狂亂,房屋都被掀得搖搖欲墜。空氣中充滿躁動不安的因素,村莊好像成了一個滿是炸藥的倉庫,隨時都可能發生恐怖的爆炸。
    銀光越發明亮了,宛如漆黑夜幕之中的月華,清冷不似人世。
    陡然,像是到了臨界點,那光芒在一瞬間迸射開了。
    一條條細細的光線,漫無目的地四處濺射,把空氣割裂的支離破碎。如同世界上最鋒利的凶器,光線觸到什麼,那東西便在頃刻間分崩離析。
    房屋、樹木、牲口、還有人……所有的一切,都在這摧枯拉朽的光線中被毀滅。
    漫天劃過的燦爛光芒,不斷亮起又滅,生生不息,美麗如流星,卻帶來殘忍的死亡之曲。
    當殷紅的血跡漫延到腳下,阿明一個激靈,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身體,念誦停下來了,一切都慢慢隨之恢複了平靜。
    然而村莊,已然化為廢墟,在沒有一絲氣息,那些活生生的生命都隨流淌的血液離自己遠去了。
    烏雲散了,夕陽掛在遠處的山頭,灼紅如血的餘暉給大地染上詭異幽魅的顏色。
    頭發被風卷得淩亂,汨汨成河的鮮紅軌跡浸過雙腳,茫然的小男孩站在血泊中,環顧四周,迷茫而惶恐。
    他隻是胸口痛了一下而已,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村莊,還有大家,都不見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四周突然間亮了起來,白茫茫的一片,將所有景物都吞沒在白得瘮人的背景裏。什麼都看不見,隻有自己的影子孤零零地躺在腳下。男孩變成了少年,但是那身影依然是不變的孤獨無助。
    “還不明白麼?是你啊!是你毀了自己的村莊,是你造成這一切的!”
    充滿惡意的聲音從四麵八方響起,好像沉重的錘子,狠狠敲擊著脆弱的神經。
    是我……對了,是我,是我潛藏的力量失控,是我什麼都不知道地把力量釋放了出去,是我親手把自己的故鄉,變成一片死地的!
    都是我……
    少年伸出雙手放到眼前,看著一絲絲血跡從皮膚下麵滲出來,很快就染便了全部手掌。刺目的紅色仿佛在嘲笑他,譴責他,像怨魂猙獰地張開血口,要將他吞噬。
    那些逝去的記憶在眼前一遍遍回放,熟悉的身影和寧謐的景致,諷刺地提醒著他,自己是毀了這一切的惡魔。
    都是我、都是我……我的手上,沾滿了鮮血啊!
    少年猛地抱住腦袋,痛苦地蹲下身去。地麵上的影子詭異地豎了起來,裂開嘴巴,發出“桀桀”的古怪笑聲。
    痛苦吧,沉淪吧,就是這樣,把最脆弱的心靈,毫不設防地展示出來……
    “真是不好意思,無論如何,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一個清脆如天籟的聲音突兀地在這個空間響起,打破了壓抑的沉重。隱約中仿佛有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紛紛揚揚的藍色光粒從遙遠的地方飄來,有如夏日夜裏的螢火蟲,跳起了輕靈優雅的舞姿。一隻華美的藍色鳳影,清鳴著衝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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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這一篇本來是存成草稿明天發滴吖,怎麼不小心按錯鍵莫名其妙就給發出來了,淚……偶滴存稿……天要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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