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失足落水
    太好了，師父一定知道我的過去，隻要他講給我聽，我的記憶就不會一片空白了。治好失憶症可能會對抓夏無雙有很大的幫助。
    “獵兒，以前的事你記得多少？”師父喝了一口茶後抬頭看著我。
    “很少……”我努力的想著以前的事情，結果……
    “有多少，還記得多少？”師父像是看見一線希望……
    “對不起師父，完全不記得了……”我盡量想了，可還是一點都想不起來……
    “可憐的獵兒，怎麼會變成這樣。”師父再次搖頭歎息。
    “師父，我是你一手養大的，應該很了解我的過去吧，不如你講給我聽以前發生過重要的事情，這樣可能會對我恢複記憶有好處。”師父就是我的救命稻草，他把以前的事情講給我聽，就可以讓我的過去不再是一片空白了。
    “其實獵兒是你師兄雲兒撿回來的，在你很小的時候。”師父淡淡的說。
    “是不是在正月十五那天，我一個人站在那裏哭，被師兄給撿到，然後師父就把我們帶走了？”沒記錯的話，夢裏的小男孩應該就是我師兄雲仙子，而那個少年就是我師父吧。
    “是的，我本來是想將你送回的，可是你不記得回家的路，等了好久又沒有人來接你。我又不方便去官府，而且那時候還有人在追趕我和雲兒，逼不得已，隻好帶你一塊走。”他喝了一口茶水繼續說：“我帶著你和雲兒遊走各地，一邊傳授你們武藝與盜中技巧，你們倆人學的非常的快，五年前各自離開我去磨練，而後在江湖上一舉成名。雲兒的武藝雖然高強，但是盜技卻不如你，而你倆正好相反，你雖然盜技與為師不相上下，可惜不愛習武，隻練得一身絕世輕功……”
    “五年前我和師兄離開過師父身邊……”也就是說，這段時間裏可能有很多事情發生，而師父也不清楚……
    “是的，兩個月前，我們在當時約定好的地方會麵，也就是鳳來鎮上的‘鳳來樓’。一方麵是方便你在鳳來鎮尋找失散的親人，另一方麵是因為你師兄也想找到你的親人跟他們道歉，你師兄他一直後悔自己當年太年幼，想事不周，不該帶你走，讓你們骨肉分離，落下遺憾。這些年來他一直內疚，為師也有不對的地方，可是你們也還是終於被我養育成人，雖然是‘偷兒’，不過總算是劫富濟貧，算是俠盜。師父一直就在想，當初的決定是不是錯了，好好的兩個小娃兒竟讓我養成了‘偷兒’，實在是……”師父越說越激動，最後還險些落淚。
    “師父，你沒有錯，不管你教會我們什麼，也是為了我們以後有一個混飯吃的本領啊，徒兒明白師父的用意。師父不必自責，您對我們有養育之恩，獵兒就算是不記得以前的事了，這種事情也一定會緊記於心的。”我抱住師父的胳膊，把臉埋在師父的胸膛。
    “獵兒真的不恨師父當時帶你離開自己的爹娘？”師父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
    “不，獵兒從來都沒恨過師父，就算獵兒失去記憶，但感覺是不可能騙人的。”這個男人是我的師父，似兄如父的師父，縱使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可是心底卻在想起他時溫暖如故，雖然他年齡比我們大不了多少，可是在我的內心深處，一定一直把他當成自己的父親一般尊敬著吧。
    “我的好獵兒……”師父輕拍著我的頭。
    “對了師父，師兄是你親生的兒子嗎？”我一直很好奇，師兄竟然管師父叫‘爹’，師父看起來這麼年輕，怎麼可能是他爹呢，難不成師父也和我的爹娘一樣有什麼長生不老的秘方？
    “嗬嗬，小傻瓜，怎麼可能。我比你們大不了多少歲。今年才三十四歲，哪能是雲兒的‘爹’喲！”他輕拍了下我的腦門。
    “那他為什麼叫你‘爹’？”我實在是太好奇了，很想知道……
    “風兒，這件事你就不要問了，那是你師兄的秘密，他早就說過不讓我告訴你了。”啥？他倆還有秘密不告訴我！
    “師父，我再問你一個問題行嗎？”我有點委曲，他竟然和師兄有事瞞著我……
    “你說吧。”師父溫柔的笑著。
    “師兄為什麼叫雲仙子……明明長的那麼……呃‘強壯’，卻取這麼個名字……”接受不了，完全接受不了，師父給師兄取的這個名字讓人頭暈，明明是個壯小夥子，卻偏要叫什麼‘仙子’……
    “你師兄以前不是這樣的，這五年之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剛見麵時我也險些沒認出來他，這個問題還是去問他吧。”得，師父這一推三六九，我就等於什麼都沒問嘛！
    “師父啊，你這樣什麼都不告訴我知道，我得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恢複記憶啊！不恢複記憶的話，去抓夏無雙就會很費力了。”我無奈的歎息，師父，您這是幫我恢複記憶來了，還是給我製造謎題來了？連著說了兩個問題，不是秘密就是不知道。
    “獵兒，答應師父，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再去查夏無雙！”師父本來帶著笑意的臉忽然驚慌，緊緊的抓住我的手，捏得手有些疼。
    “為什麼？”這麼神密，越是不想讓我知道我就越好奇……
    “獵兒，你不要再問了，總之夏無雙之事與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不準再問了，也不準再說什麼捉拿夏無雙之事，那是官府的事，與你無關！”師父越說越激動，這是怎麼了啊！
    “師父……放手，好疼……”再抓一會兒我的手可能就要廢了……
    “呃，獵兒，答應師父，不要再提夏無雙了，不要再去想那些事情，答應我！”手上的力道鬆了，可情緒還是那麼激動。
    “可是師父，我早就答應鬆哥，幫他找出殺害他未婚妻的凶手的……”答應人家的事得做到。
    “不管你答應了嚴雪鬆什麼事，隻有這件事不行。這是師命，你若是非要抓夏無雙，就是違抗師命！”師父站起身離去，走到院牆邊躍牆而出。
    “師……門沒有鎖……不用總跳牆的……”沒等我說完，他已經離開。很累啊，有門不走，跳什麼牆……
    師父也真是的，不告訴我什麼原因，就是不讓我再查夏無雙的事。難道這事和他有關？武藝高強，功夫了得……一種不好的感覺從心底湧現出來，夏無雙和師父有關！
    “不好了，二少爺想不開跳湖了！”一個女子淒厲的聲音的衝進著我的耳朵，二少爺不就是嚴雪鬆？想不開跳湖了？！我慌張的衝出院子，抓住一個女子，剛才正是她在叫喊。
    “發生什麼事了，你說二少爺跳湖了是什麼意思？”我歪著頭看了看她，怎麼回事，嚴雪鬆又在玩什麼花樣。
    “二少爺可能是太思念二少奶奶，剛才走到荷花池時竟然跳進去了！”啥？！他有毛病啊！
    “就是正堂後麵的荷花池？”我放開手，示意她不要驚慌。
    “嗯，是的李公子。”她低下頭，搓著手。
    “他不會有事的，放心回去吧。”說完，我飛身而起躍上房，衝向荷花池。
    待我跑到正堂後麵的荷花池時，嚴雪鬆已經站到池邊，混身濕透，時不時的有水從他身上流下來。院子裏有很多人都向著不同的方向離開，看樣子也是聽到他落水趕來救他的吧。
    “鬆兒，你不要這樣想不開！”嚴嬸嬸慌張的從正堂跑過來，一下撲進嚴雪鬆的懷裏，嚴雪鬆一個踉蹌差點再次掉進水裏。
    “娘，我沒事，你再用力點的話我就有事了。”嚴雪鬆拉開嚴嬸嬸，冷冷的看著她。
    “鬆兒啊，你可不要嚇娘啊，你大哥已經那個樣子，你要是再想不開，可讓娘怎麼活啊！”嚴嬸嬸再次撲向嚴雪鬆，隻見他向邊上輕輕一閃，躲過嚴嬸嬸撲上來的身子。嚴嬸嬸的身手也很利落，及時收住力道。我在房上擦了擦冷汗，剛剛嚴嬸嬸要不是及時收住力，隻怕現在已經掉到湖裏去了。
    “娘，孩兒沒事，隻是剛才失足而已，你不要想太多了，孩兒先回房了。”嚴雪鬆濕露露的滴著水，轉身離開。
    “嚴雪鬆，你搞什麼鬼？”回到嚴雪鬆的‘雅菊小築’，我坐在床上，見剛換過衣服的嚴雪鬆擦著濕露露的頭發，想不通他為什麼要跳到荷花池裏去，他有潔癖我知道，可是我不知道他還喜歡在這種有些涼的夜裏跳到冰冷的水裏。
    “我搞什麼鬼？還是去問你的好師父吧！”嚴雪鬆轉身要離開，我跳下床一把拉住他。
    “怎麼回事啊，我不問他，隻問你。賣什麼關子，快告訴我！”我今天是招誰惹誰了啊，都給我臉色看！
    “放手，讓我先去洗澡，回來再說！”嚴雪鬆甩開我的手，衝下樓去。我倒是把這碴給忘了，他有潔癖，那個荷花池遠看還好，不過現在裏麵早已經沒有荷花，隻剩下些枯黃的荷葉和一些未枯的荷葉，蓮子都已經采過了。白天看起來池水有些發綠，嚴雪鬆身上也有些腥氣，一定是很難過吧，對於有潔癖的人來說。
    不過嚴雪鬆讓我去問師父是怎麼回事？我師父和他跳湖有什麼關係？總不能是師父把他扔湖裏去的吧？想想就覺得不太可能，師父怎麼會那麼做呢。
    躺在床上翻滾，太無聊了，翻過來翻過去，再翻過來再翻過去，終於……睡著了。
    “這個懶蟲，剛才抓你一塊去洗好了，鞋都不脫就往床上躺……”迷迷糊糊的，嚴雪鬆在我耳邊說著話，不客氣的脫掉我的鞋，把我往床裏推了推。
    “鬆哥，你這個澡洗的也太慢了，我本來是坐在床上等的，沒想到等來等去就睡著了。”我坐起身來，揉了揉眼睛。剛才竟然忘了脫鞋就往床上跑，得騙他下，不然他會生氣的。
    “沒辦法，那個池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加深了，以前沒有那麼深的。剛剛掉下去時水都過了頭頂……而且水還很臭，洗了三遍才洗到身上沒怪味……”他坐在床邊擦著半幹的頭發，時不時的轉過頭看我一眼……怎麼這麼寒，不是我推他下水的，幹嗎要瞪我……
    “鬆……鬆哥，你不要這樣看著我，很冷的……”我隨手抓了張被子往身上蓋，這樣會暖和些……
    “你不是要知道怎麼回事嗎？現在怎麼不問了？”唉？搞什麼鬼，我還沒問他，他反而先沉不住氣了，依我的判斷，中間一定有鬼……
    “呃……鬆哥，你要是不想說就不要說了，我其實也不是很想知道……”趕緊把外衣脫了躺下，抓過被子把頭都蓋上，雖然很丟臉，但是比起他發火來，這樣還算是好些的。不能問，絕對不能再提他落水的事，看這個樣子他要發火了，再問下去的話很容易惹禍上身……
    “風兒，床就這麼大，你有什麼好藏的？以為把臉蓋上裝睡就沒事了？！”嚴雪鬆一把拉下我蓋在頭上的被子，整個人擋在我的麵前，還有些微微濕潤的頭發劃過我的麵前，落在我的脖子上。這什麼姿態勢啊，太詭異了……
    “鬆哥，你怎麼了，我不睡了，有話好好說，這樣很別扭……”他的兩隻手分別放在我頭的兩邊，這距離足夠看清他的睫毛了……怎麼覺得像是被流氓調戲的‘姑娘’似的，想到這，不禁覺得臉上發燙……
    “哼。”他坐到床上，雙手抱肩。大哥，我可不記得什麼時候欠過你的錢，你這個樣子活像‘討債鬼’，我什麼時候又把你老人家給得罪了？
    “鬆哥，你這是怎麼了，有話就直說吧，神神秘秘的我心裏沒底。”我迅速坐起身來，怕他再把我‘圈’起來，剛才他這一‘圈’把我的心差點嚇跳出來了。
    “你不是問我為什麼會跳到荷花池裏嗎？”他靠到床邊，隨手拿了床被子墊到身後靠著。
    “是想問來著。為什麼會跳到荷花池裏？”不管那麼多了，太好奇了，天氣雖然不算太冷，可是水卻是非常涼的，而且水又很髒，他幹嘛要跳下去？那麼愛幹淨的人跳到那麼髒的水裏，一定是有原因的。要是說想騙大家說他‘喪妻後想不開’要尋短見的話也不會用這種方式的，騙別人也用不著這麼為難自己吧？除非他瘋了，否則是不可能自己跳下去的。他剛才說讓我去問師父，看他氣成這個樣子，難道真的是師父把他扔下去的？
    “我離開後，你都和你的‘好師父’說什麼了？”呃，他冷冷的看著我，目光能把我凍成冰了。
    “剛才和師父說什麼了？沒說什麼啊……”我努力的回想著，剛才都和師父聊過什麼……夏無雙？！我好像和師父說過要幫嚴雪鬆去捉夏無雙吧，師父強烈反對我這麼做。剛剛離開時那麼氣憤，該不會是去找鬆哥麻煩了吧？
    “真想不起來你們剛才說什麼了？”嚴雪鬆半眯著眼看我，他……想幹嗎？每次這樣看人時都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剛才我們聊了聊夏無雙的事，師父說不讓我管他的事。讓我答應他不要去與夏無雙為敵，不過我說了答應幫你捉夏無雙，他一堵氣就走了。”無辜的搖了搖頭，我是真的沒有說過什麼太過份的話啊。我自認為從來沒在師父麵前說過嚴雪鬆的壞話，師父會去找他麻煩一定是和夏無雙那件事有關。
    “剛才我在荷塘邊的亭子裏飲茶，你師父就衝過來了。開始我沒認出來，說話時才知道是你師父聶敬虹。他告訴我不要再讓你去查夏無雙的事，我說夏無雙之事一定要查，他殺了那麼多人，現在又殺了我的未婚妻，我已經沒有理由不去管那件事了。你師父二話沒說，走到我身邊拉住我的手，直接就把我扔下水！”嚴雪鬆氣憤的說。
    師父會做出這種事？可是我覺得師父是那種很溫柔的人，怎麼會呢……
    “鬆哥，你沒開玩笑吧，真是我師父幹的？”雖然我知道嚴雪鬆說的是真的，可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師父會做這種事……
    “風兒，我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年紀，而且你師父也自報姓名，說得十分清楚。他長發及腰，身穿深色錦袍，麵色白嫩，嘴唇紅潤，鼻梁英挺，目光如炬。不是你師父麼？”是，就是我師父……
    “師父真的就因為這點事把你扔下水……”還是難以至信，不應該啊……
    “我也想不通，這件事一定有問題，你師父為什麼那麼緊張夏無雙的事？他們之間一定有很大的關係，越是不讓查，就越想知道……”看他這樣子是打算繼續查下去了，不過師父也真是過份，不該把嚴雪鬆扔下荷花池。那麼冷的水，而且非常的髒，把一個有潔癖的人扔到那麼難以忍受的地方，隻能激起他查下去的衝動吧。不過我該怎麼辦？是幫著師父還是幫著嚴雪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