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林經年抬起頭，透過那隻沒受傷的左眼看到了暴怒的封景行。
    “哈，我說你這次跟我生氣怎麼會說走就走，原來是外麵有人接手。”封景行不是沒看到林經年捂著眼睛的指縫裏漏出來的血，可他卻像中邪了一樣，滿腦子都是林經年跟別的男人搞在一起。
    “封景行！”林經年語氣裏透著濃濃的失望和心傷，“我不覺得你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
    “我送你去醫院，有什麼事回來說。”鄭鹿肖一手攬著林經年的肩膀，一手抄起他的腿彎，輕輕鬆鬆的就把人抱了起來。
    林經年嚇了一跳，在他懷裏掙紮了兩下，“你放我下來，我能走。”
    “你不方便。”鄭鹿肖不由分說的抱著他往門口走。
    封景行攔在門口，淩厲的視線從鄭鹿肖臉上一路滑到林經年身上，他一開口，語氣仿佛結冰了一樣冷的掉渣，“你不跟我解釋嗎？”
    “沒什麼好解釋的。”林經年垂下頭，“封景行，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離開你了，你記著，我不是因為外麵有人了，而是我是真的累到愛不動了。”
    鄭鹿肖看他一眼，大步流星的走向路邊停著的車，他小心翼翼的把林經年放在座位上，替他係好安全帶，自始至終，林經年的視線都沒有落在書店門口的封景行身上。
    車子快速平穩的開出去，車廂內逼仄的空間讓沉默顯得有點可怕。
    很快到了醫院，鄭鹿肖還想抱林經年上樓，被林經年拒絕了。拍過片子醫生說沒傷到眼睛，隻是書腳砸到了眉骨出血了。
    “過幾天可能會出現眼睛內積血，回去之後建議受傷24小時之內給予局部冷敷，48小時以後改為局部熱敷，一般會在7到12天恢複正常。”醫生一邊說著一邊把藥單遞給鄭鹿肖，“這幾天注意傷口不要沾水。”
    “謝謝醫生。”林經年禮貌的道謝。
    倆人下了樓，鄭鹿肖攙著他的胳膊，“還疼嗎？”
    “不怎麼疼了。”林經年被他攙的有點像是個孕婦，他有點想笑，“你不用管攙著我了，我能走。”
    鄭鹿肖看了一眼他”獨眼龍”的造型，果斷選擇無視他的話，繼續攙著他下樓、拿藥，一直到上車。
    鄭鹿肖坐在駕駛坐上，卻始終沒有發動車子。
    “怎麼了？”
    “你······現在回家？”鄭鹿肖問他。
    “不回家我去哪兒？”林經年笑道，“就是要麻煩你把我送回去了。”
    鄭鹿肖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悄悄握緊，他一語不發的發動車子，一路上，除了林經年給他指路，兩人一句交談都沒有。林經年下了車跟他說謝謝，他也是一腳踩下油門。
    林經年看著那輛車漸漸消失在視線裏，無奈的笑笑上了樓。
    林經年上了樓，發現大門沒關，他把那莫名其妙出現的疲憊感壓下去才進了門。
    封景行就坐在沙發上，直勾勾的看著他，一動不動。
    林經年換了鞋，進到廚房倒了杯涼水，就著涼水吃了藥，他打開冰箱看了看，扭頭衝客廳喊道，“中午吃什麼？”
    他等了一會兒，沒聽到有人說話，他也不問了，拿了幾個雞蛋還有兩個西紅柿，準備做西紅柿雞蛋麵。
    “你跟他什麼時候認識的？”封景行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廚房，他站在門口，質問道。
    林經年一邊切著西紅柿一邊回答，“剛認識。”
    “剛認識你們就摟摟抱抱？林經年你騙誰啊！？”封景行怒吼。
    “你和柯伊不也剛認識嗎？你都可以跟他上床，陪他在醫院待了一天一夜，我們有什麼不可以。”林經年切著西紅柿，語氣就像他的刀功一樣平穩。
    “我們什麼都沒發生！柯伊隻是拍了一個照！我根本沒碰他！”
    林經年切菜的刀終於停下，他轉身用那隻沒有受傷的眼睛看著封景行，“景行，你還記得我問你，我們能熬過七年之癢嗎，你說能，我信了，可是現在，你覺得我們還能熬得過去嗎？”
    “為什麼不能！？”
    林驚年想笑，他也真的笑出來了，隻有一隻眼睛的他，顯得有些滑稽，“你說能就能吧。”
    他轉過身，把雞蛋磕進碗裏，動作嫻熟的打著蛋液。
    他以前其實是不太會做飯的，因為奶奶從來不讓他進廚房，她說，“男人啊，就是要頂天立地的站直腰板，像個女人一樣彎著腰窩在廚房，以後還怎麼幹大事！”，可是他有時候還是會偷偷躲在廚房門口，看奶奶做飯。後來，爺爺那奶走了，他變成一個人了，他才開始自己做飯，好在他還算有點天分，做的飯也不算太難吃，而且唯一做的色香味俱全的就是冬瓜排骨湯，因為他熬過很多次，為了帶去給在醫院的奶奶補身體。直到後來他遇見了封景行，他才開始在吃的方麵花心思，每天不重樣的想著法子讓封景行吃的開心。
    筷子和碗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林經年，你是不是嫌我煩了？”封景行站在門口，低聲問道。
    聲音戛然而止，林經年起鍋燒油，把蛋液倒進去，一時間”刺啦刺啦”的聲音混著白煙縈繞在廚房。
    “你出去吧，油煙太大了。”
    封景行看著他纖瘦的脊背，明明是那麼弱不禁風的一個人，為什麼狠起心來可以那麼不留情麵。
    封景行出去了，隻不過是他不是出了廚房，而是出了大門。
    林經年盛好飯出來的時候，家裏隻剩他一個了。
    他像平時一樣，把兩碗飯並排放著，筷子也規規矩矩的擺好。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麵很燙，他呼著氣，大口大口吃著麵前碗裏的麵，舌尖都是麻的，他被燙的眼淚都充滿了眼眶。
    林經年下午還是去了書店，他不想一個人呆在那個空房子裏，太安靜了，也太孤獨了。
    秦遠站在他麵前看著他，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林經年從電腦後麵抬起頭。
    “沒事，你忙吧。”秦遠搖搖頭。
    林經年也不追問，繼續看書架展銷台，他不能因為自己的事情而耽誤工作，更何況忙起來，就不會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