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舍裏，張小九看著先生坐在樹下，不等身後的兩人催促，就趕緊回頭把裹在心口處讓他這些天睡不好的八卦全部傾吐了出來，末了，還放鬆似的吐了口氣。
    他滿意地看著兩人糾成一團稚嫩的臉龐，忽地想起了什麼，趕緊地提醒了一句。
    “你們可千萬別傳出去。”不然先生知曉了會拿劍削死我！
    “那男子是不是那天樹上呆的那個，”寧福饒了繞腦門，他記得那男子有著丹鳳眼，他娘就曾告訴過他姐，嫁人要嫁丹鳳眼有家庭責任，可聽張小九口裏講的，似乎又不是這麼回事，他得回去告訴他姐，眼相啥的不準。
    “或許吧，”譚文青點了點頭，“那男子一臉桃花相，一看就不是能托付終身的人，先生跟了他肯定會離多聚少。”
    “沒錯，他那雙眼會勾人，我阿姐還送過他手帕，可把張阿哥氣壞了”寧福讚同道。
    “別說是你阿姐了，就連我娘也說跟仙人下凡似。”
    “我看那人就是人間的禍害，得有人收了他才行！”譚文青右手兩指並攏，手肘彎曲舉高於指向那顆梨花正開的繁茂的梨樹，“呔！梨樹精快快現形！”
    寧福晃了晃身子，張大嘴狂笑聲出，“哇哈哈哈哈！你個無知幼兒也敢說收我，本樹精已經很久沒吃肉了，來的正好！”說完，嘴一吸，做了個要吸譚文青的姿勢。
    “梨樹精怎會吃肉……”譚文青覺得梨樹精就該是那種清雅絕塵的性子，好比先生那樣。
    “那你說梨樹精是什麼樣的？”
    “清雅絕塵的，先生那樣。”
    張小九聞言偏過頭看向窗外正在踹樹的先生，清雅絕塵會去踹樹？
    “道長，小的乃修行千年才化身為人，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隻求能陪心上人渡過他短短數載。”寧福泫然欲泣地哽咽著，還用衣袖遮了半張臉，楚楚可憐的模樣真是見者掉淚聞著傷心。
    譚道長向來正氣淩然，自是不為其所動，隻見他一手執筆，一手豎起兩指收攏於心間，嘴上念念有詞，對麵的寧福忽地右手捂了胸口，左手顫顫巍巍地指著他，“你……上天有好生之德，你這道長就不怕落個……噗！”落個孤苦終身的命，話畢，人便是一紙片般倒了下去。
    “哼！”譚道長冷哼一聲，“你雖情長於他，可你乃精怪，世間不容人間亦不容，你倘若與他相伴，他怕是幾日就會成了枯骨。”
    “……”
    張小九看他們演的興起有些無語，真是年幼無憂愁，心底喟歎一聲轉過頭去繼續抄寫方才還未寫完的論語，等會先生還要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