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點了鵝肝、蝸牛、牛排，還有前菜、甜點之類的，武以言還點了一瓶紅酒。
    司無邪盯著那瓶紅酒，頗覺放心不下。武以言安慰他說：“放心，我就是應個景，不會多喝。”但司無邪知道，這個景還沒結束。
    菜品逐漸被端上來，大廳裏的音樂也悄然換了一曲，悠揚的鋼琴流淌著薩克斯藍調。“咦，”武以言抬起頭說：“這是我們去年文藝彙演時表演的那首歌。”
    “嗯，是。”
    武以言已經和著音樂輕哼起來。司無邪看他開心，也和他一起哼唱著。
    然後甜點被提前端了上來，包括一個不大的黑森林蛋糕，上麵有2、6兩個數字蠟燭，和一張生日快樂的翻糖牌。
    武以言愣了一下，然後笑了。
    司無邪說：“哥，忘記了你的生日，今天給你補上，好不好？”
    “當然好，”武以言說，“弟，生日禮物呢？”
    司無邪拿出一個盒子，就藏在他們的桌子下麵，深藍色的包裝紙，纏繞暗銀色的緞帶。
    武以言拿到手便要拆開，被司無邪按住手，“哥，等一下。你生日那天，怎麼過的？”
    “和我爸媽一起過的。”
    武以言生日那天，正好司無邪出來。席間那麼多人，武家父母也沒提一句武以言生日的事。晚上一家三口吃了蛋糕和麵條，有一點專美的想法。
    等司無邪一拍腦袋想起這事，已經過去半個多月了。他覺得自己那三個月的日子真是白過了，每日無所事事，閑得五脊六獸，竟然也能把武以言的生日給忘了。
    “對不起，哥，把你的生日給忘了。”
    “沒關係，弟。你怎麼補償？”
    司無邪樂了，知道這事過不去，“送個禮物給你好不好？”
    武以言又要拆禮物，“那我得看看是什麼禮物。”
    司無邪兩隻手按住他，然後和他的兩隻手握在一起，輕輕唱起生日快樂歌。“哥，許個願吧。”
    武以言就那樣握著他的手，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眼睛，欠起身子吹息蠟燭，順便吻上了司無邪，好一會兒才分開。
    “現在可以看禮物了嗎？”
    “可以了。”
    武以言懷著迫不及待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拆開包裝，看到裏麵是一款防水運動款手表。
    這是司無邪短短幾天內能想到的最適合的禮物了。花光了他所有零花錢，還透支了信用卡。
    “沒見過你戴表，雖然感覺你不缺，但是這表還有防水、指南針、偏光之類的功能，具體我也不懂，反正你旅遊大概用得到吧。”
    “問我喜歡嗎？”
    “喜歡嗎？”
    “喜歡。”武以言又吻上了司無邪。
    這頓飯並沒有在浪漫溫馨中優雅地度過，武以言明顯急躁，匆匆吃了飯，迅速喝了一整瓶酒，就帶著司無邪找附近的酒店住下。
    司無邪知道讓武以言喝酒就是自作自受。
    那個房間不錯，挺高檔，有個高級大浴缸。武以言點上浪漫的香薰蠟燭，在裏麵一邊享受各種按摩效果，一邊把司無邪從裏到外特別是裏麵洗得幹幹淨淨。然後在裏麵塞滿檀香珠，讓司無邪一直香到第二天退房。
    司無邪躺在宿舍裏，一時失去了所有照顧武以言的想法。
    武以言心情極爽，就差把帶著表的那隻胳膊一直舉過頭頂，反正半天之內，全校都知道了司無邪送給武以言一塊手表。
    周一中午，司無邪爬起來去上課的時候，在實驗樓門口碰到了武以言的一個師弟，那師弟略帶微笑衝他點了一下頭，擦身而過進了實驗樓。
    司無邪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武以言的情緒高漲，直接後果是他的師弟們對司無邪的態度好了一點。
    司無邪忍不住在晚上拳社活動時，特意觀察了李然的表情。
    李然毫不掩飾地心情不好，讓司無邪心情很好。
    他知道李然認為自己配不上武以言，連司無邪自己都這麼覺得，至少今天在靠近“配得上”的旅程上前進了一小步。
    看武以言打完拳，又被武以言扶起來，兩人牽著手，慢慢溜達回去。
    武以言忽然問他：“弟，疼嗎？”
    “你說呢？”司無邪白他一眼。
    “哪兒疼？”
    “靠——”司無邪瞪著武以言，武以言則忍不住嘴角一直向上翹著。
    繞道進入小樹林，司無邪終於忍不住：“哥，你想知道我哪兒疼嗎？”
    “想！”武以言立刻回答。
    “那，”司無邪湊近武以言耳邊，沒說出來什麼，臉卻先紅了，猶豫了一下，先揀最不尷尬的說：“肚子疼。”
    “疼得厲害嗎？”武以言立即出現關心的神色。
    “不厲害，很輕，沒什麼影響。”
    “哦，”武以言放心了，又問：“那什麼時候疼得最厲害？”
    “……”本以為是最不尷尬的問題，沒想到最難解。
    司無邪最後還是紅著臉把他肚子疼的前因後果詳細交待一遍，又把必然會帶出的其他很多痛處詳細交待了一下。
    武以言沒忍住，把司無邪扛回宿舍，讓他又疼了一遍。
    *
    武以言又忙了起來，除了為了新課題查資料，寫申請書，還有計劃他們的約會。
    武以言計劃十一期間的旅遊約會。他小的時候跟著父母，長大後就自己，國內國外去過多少地方，已經記不太清了。司無邪後來回想起來，他似乎也隨爸媽去過什麼地方旅遊，但因為太懶，不管在哪兒都是貓在屋裏看書，所以沒什麼印象。
    為了讓司無邪感興趣，且不會太累，武以言決定去海邊玩。
    想想也是，他們去海邊，開車也不過半個多小時的路程，可是兩個人卻從沒去過。司無邪因為懶，武以言因為忙，他們隻剩下宿舍運動。
    但深層次原因，大概是兩人都沒有戀愛意識，從沒想過去哪裏玩一玩，約個會。
    他們倆從一開始，就不是以戀愛為目的在一起的，盡管除了李然以外，其他所有人都認為他們是在熱戀。
    有些話說出來後，就不一樣了。武以言自從開始戀愛後，變得更加二逼，每天嘴裂到後腦勺，就好像輕輕一吹，他都能上天。
    兩個人每天都在約會，拉拉手，摟摟腰，偷偷親一口，就好像占了多大便宜。司無邪隻要能爬起來，就會和武以言出去吃飯，不再叫外賣，食堂也行。司無邪變著花樣讓武以言買，一點點糾正他挑食的毛病。武以言一邊吃得鬱悶，一邊左鄰右舍地吹噓，“看我弟對我多好。”
    以前這種情況，司無邪隻會在心裏嫌棄，但現在，司無邪覺得自己大概中了武以言的二逼毒，偶爾也會控製不住傻樂出來。
    大二開始開專業課，很多課程都需要上交論文，或分小組做實驗，單純看書已經不能解決問題。司無邪不得不泡進圖書館，或者和其他人接觸做實驗，記住的人名也增多了。
    他參加了一個臨時實驗小組，其他人分別是大彪、二雷、三勇。
    外號是周文彪起的，司無邪是四邪。周文彪不知為什麼，對他們這個小組特別滿意，給每個人起了外號，還起了組名“不萊梅”，據說是四個動物組成的樂隊。他希望以後四個人還能在一起組隊做實驗寫論文。
    司無邪覺得自己和誰都難以相處，所以和誰組隊都無所謂。幸運的，他們小組除了他，脾氣都很好。
    這天，司無邪正和大彪、二雷、三勇被老師指定的PCR折磨著。實驗過程已經查明白了，也在實驗室登記了等晚上沒人的時候借給他們做實驗，試劑盒也要到了別人剩下的，隻是那個人借用了外麵的實驗室，需要他們去取試劑盒。
    一夥人從圖書館出來，索性決定一起去取。在校門口居然看到武以言開車往外走，就直接搭他的車了。
    大彪一上車就問：“妹夫，你這打算去哪兒啊？”
    武以言猛地回頭，一時忘記了回答。二雷和三勇噗嗤一聲樂了，“你怎麼管武將軍叫妹夫啊？”
    “那叫什麼？弟媳？”
    武以言看了一眼司無邪，司無邪正抿嘴樂著，於是對大彪他們說：“哥，沒事，挺好，就叫妹夫吧。”
    “別別別，你可別管我叫哥。我叫周文彪，就叫我大彪就行。”又給他介紹其他人，“這是王秋雷。”
    王秋雷接了一句，“我是二雷。”
    張誌勇直接自我介紹：“我叫張誌勇，你可以叫我三勇。”
    司無邪手一抬：“我叫司無邪，你可以叫我四邪。”
    武以言樂了，一伸脖在司無邪嘴上啄了一下。
    大彪帶頭起哄。
    司無邪決定，就衝他這句“妹夫”，他就認大彪這個朋友了。
    “對了妹夫，”三勇說，“你這是要去幹什麼呀？”
    “買點東西。你們也可以跟我一起逛逛。”武以言看了一眼司無邪，笑著說。
    司無邪不知道他要買什麼，隻是猜測和旅遊有關。
    取試劑盒之後，武以言就把車拐到另一條商業街，進了專賣戶外運動的地方，買帳篷、防潮墊、睡袋、野營爐、野餐桌椅、燒烤架、戶外餐具套裝、旅行茶具，還有登山鞋、速幹衣、背包等等，總之戶外的東西買了個遍。
    往車上搬東西被武以言和一二三承包了，司無邪想幫忙，大彪手一攔：“你可別。你平時那麼累，這點活我們幹就行了。”
    司無邪想說：我怎麼累了？我不累。但看到偷偷笑著的武以言，他又沒法說出口。
    回去的路上，大彪他們已經把明年借用野營用具的時間都安排好了。
    “謝謝啊。”
    “謝什麼！你們是四邪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大家自己人，不必客氣。”武以言說。
    “自己人”這個概念，讓司無邪產生了一種自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