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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無邪對每個創意設計項目都沒興趣,反正小組裏還有別人,摩拳擦掌,打算大展拳腳。
    隻有他和武以言的藝術攝影,才能讓他有那麼一丟丟熱情。但也僅有一丟丟,剩下的就是無奈被逼迫。如果他不幹,就得讓武以言從本就不充裕的論文寫作中抽出時間來。
    為了學習點基礎,司無邪幹脆暫時加入了攝影社團。經過幾天的痛苦學習之後,司無邪覺得這事還是得武以言來做,他自己簡直一點藝術細胞都沒有。
    不過攝影器材還是借出來了。
    還有人介紹他到專門cosplay道具店借服裝。
    這大概是楊毅瑩第一次和他單獨在一起,周圍沒有校友,都是陌生人。
    司無邪看著給他當勞工的楊毅瑩,一邊費力地扛著兩大包東西,一邊叨叨比比。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大概破釜沉舟了吧?
    “你喜歡玩角色扮演嗎?”楊毅瑩又開始給他科普,“有個專門的詞,叫BDSM,大概就是玩主人和奴隸的遊戲。”
    司無邪站住了,他暫時還不想打他,打他都讓司無邪覺得沒意思。但他也不想讓楊毅瑩在出租車上繼續這個限製級話題,隻好在上車前讓他說完。
    在司無邪冷漠的注視下,楊毅瑩咽了口唾沫,諂笑著接著說下去:“主人又叫dom,是個絕對的存在,奴隸又叫sub,必須完全聽命於主人。”
    司無邪嗤笑了一聲。
    楊毅瑩有些惴惴地看著司無邪,“但是這種奴役是建立在能夠給雙方都帶了愉悅體驗的基礎上的。被奴役的人是心甘情願受主人的虐待,隻有通過這種適度的虐待才能夠產生性興奮……”
    司無邪的思緒有點飄。他和武以言是經常玩這種類似的遊戲的。小玉是一個身體上和心理上都喜歡受虐的類型,武以言也總會比照小玉跟他玩些類似的遊戲。區別在於,他比小玉抗造,所以,似乎武以言更盡興。
    隻不過沒有理論支持,司無邪也從來沒有叫過武以言“主人”。
    跪是跪過很多次了,但要從心理上屈辱到如此程度,司無邪覺得自己還做不到。所以,這事還是別和武以言說了。
    司無邪招手,一輛出租車停下,楊毅瑩也就換了個話題。
    “我也研究了一下攝影。主要是你想拍什麼主題?這事必須有個主題。你是打算拍景?還是打算拍人?你是想要唯美?還是想要反應社會問題?你對藝術攝影有興趣嗎?現在人們對藝術攝影的觀念已經偏了,以為藝術攝影就是裸體。其實這是錯誤的,關鍵還是主題。例如有一個外國攝影師,我也記不住叫什麼名,展現的就是力量的美感。不過你體型這麼好,本身就是藝術作品。你打算怎麼拍?不如我給你拍吧。我這麼愛你,自然知道你的美,你所有的美的角度,美的瞬間,一定能……”
    不像在學校,出了點事會有人首先想著怎麼內部解決;在大街上出事,都是陌生人,立即就有人打電話報警,還有拍視頻傳上網,還會有一群人圍觀……
    所以司無邪隻是在綠燈亮了之前,從前座轉身向後,把楊毅瑩一把扔出去,砸在另一輛車上。然後司機在轉瞬亮起綠燈的時候,因為愣神和不敢阻塞交通的情況下,開出去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問司無邪,他算不算逃逸?
    “跟你沒關。”司無邪望著窗外,隻扔下這一句。
    司機從後視鏡看一眼,那人已經站在了人行路上,看來是沒什麼事,心想著邊上這人該不會是黑社會吧?總之被司無邪這波迅雷不及掩耳的意外操作閃瞎了大腦,錯過了做出正確反應的時間,既然沒人受傷,幹脆就一刻不停地把司無邪送到了學校。
    但是楊毅瑩還是很有用的,不隻是作為免費勞工。司無邪參與的那幾個設計,都涉及高數的內容,自從楊毅瑩開始纏上司無邪後,他就被各個小組拉去計算。
    為了集體榮譽,為了小組利益,司無邪覺得暫時留他一條命還是值得的。
    楊毅瑩對自己的職責有充分的認識。司無邪到了宿舍樓下沒一會兒,他也打車趕了過來,來繼續完成勞工任務的。
    但司無邪沒用他。武以言老板的實驗室,不是誰都能進的。
    司無邪是在等武以言搬東西。
    其實司無邪自己再懶,這點東西也是能夠拿上去的。他就是要等武以言。
    他想看看武以言麵對楊毅瑩是什麼表現。
    司無邪給武以言發個消息,告訴他自己已經在樓下等了。
    他很少給他打電話,之前怕影響他做實驗,現在怕打亂他寫論文的思路。
    武以言下來接他的時候,楊毅瑩正向司無邪大力推薦BDSM:“……我對這方麵雖然沒有實踐經驗,但已經做了很多理論研究。我相信我們倆配合,一定能做得很好。我知道你喜歡受虐,BDSM是將虐待與受虐提到一個更高的高度,能夠保護你不受傷害的同時,給你更強的刺激和快感。這方麵武以言肯定沒我強,他就是個暴徒,他就是個呆子。他隻考慮他自己,根本沒有考慮你的感受。他是不是從來沒有問過你想要什麼……”
    武以言站在楊毅瑩前身後,司無邪喊了一聲“師兄”,楊毅瑩麵色一僵,轉過身去,兩個人就互相看了幾秒,什麼也沒說,然後楊毅瑩扭回頭直接就走了。
    當時司無邪麵對物理實驗樓大門,也就麵對武以言。武以言的表情就是,幾乎沒什麼表情。司無邪對研究別人心理沒什麼概念,但還是感覺:他們倆應該是互相認識的。
    楊毅瑩一走,武以言迅速一掃麵無表情,換上夏花燦爛的笑容,一邊過來拎東西一邊說:“寶貝師弟,誒呦,辛苦了,叫師兄叫得我真開心。不過你不叫師兄我也不會讓你幹活的。我怎麼舍得?”
    司無邪的確很少叫武以言師兄,他和武以言說話時多數直接說,連個“喂”都很少說。
    司無邪跟在武以言身後,想著他剛才和楊毅瑩麵對麵時麵無表情下的心情暗湧,不明白為什麼。
    司無邪總覺得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曾發生過,也還會有什麼他無法猜測的事即將發生。
    不過武以言不說,他也不問。也許是因為對武以言放心,也許是尊重武以言,也許隻是因為懶得問。
    但也許是因為,他對武以言的不聞不問的態度,不高興了。
    武以言把借來的攝影器材和服裝拿出來,好好欣賞了一番,
    “不愧是我師弟,這些器材選的真專業。服裝也選的好,既性感,有
    又風格各異,非常適合搭配。”
    司無邪覺得把武以言對自己的誇獎叫“尬誇”,隨口就誇,誇得不著邊際,從來不管司無邪是臉皮厚還是臉皮薄。
    好在司無邪壓根就沒有臉皮。
    那些器材都是攝影社直接給司無邪指定的,根本不用他挑選。
    那些服裝也是司無邪把cosplay店多種類型的服裝都借了一套。
    司無邪懶到極致,幾乎沒浪費多少腦子,隻是上了兩三堂攝影課,指揮並監督楊毅瑩搬東西,就被誇了。
    但是因為他沒臉皮,所以司無邪也就懶得驕傲或害羞了。
    武以言把那些服裝攤在床上,認真思考起來。沉思了好久,久到司無邪也好奇能夠看出什麼花的時候,武以言說:“嗯,我有點感覺了。”
    說完他拿出一疊畫稿,對照那些服裝,修改起來。
    那些畫稿就像突然變出來的,司無邪完全沒有武以言畫那些畫稿的印象。
    司無邪站在武以言身後,看著那些畫稿。他不懂藝術,不懂設計,隻知道如果真的能夠拍出畫稿的效果,那就會是一係列唯美的作品。
    他本來以為武以言會設計出十八禁作品,還想著怎麼攔住他。
    那天晚上,司無邪破例陪武以言熬到很晚,看著武以言拿著彩筆一張張修改畫稿,或者重新設計,想象在耽美修仙小說一樣的世界中,他們或是令人羨慕的神仙眷侶,或是備受非議的神魔怨侶……
    司無邪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迷迷糊糊間,覺得有人幫他脫掉衣服,蓋好被子,而他的腦海裏,則上映著一部部內容不同、精彩紛呈的仙幻電影。
    他們找了個時間進行第一次試拍攝,就在宿舍。背景是武以言這幾天布置的。司無邪負責指導燈光、角度之類的效果。兩人穿上仙劍裏的衣服,拍了幾十張,又在電腦上修了修,看起來效果還湊合。
    不過司無邪對自己的身材不滿意。他以前從沒有注意過自己的身材,從沒意識到自己的肌肉太少,再加上太瘦,整個一個劈柴掉下來的木屑一樣,讓人費力彎腰撿起來扔進火裏的欲望都沒有。
    “可我覺得很美,”武以言親親司無邪的嘴角,“非常美。又柔韌又堅強的感覺,像綠竹,而且是開滿花的綠竹。”
    司無邪覺得武以言不是情人眼裏出西施,而是眼睛長瘸了,腦袋被爐鉤子抽了。
    開花的竹子,不管它綠不綠,那不都是要廢了嗎?
    武以言接著從嘴角親到司無邪的舌頭,後來大概真的被司無邪美得頭昏眼花了,把司無邪按在床上,就著那身衣服辦了,順便拍了不知多少照片,第二天又來回欣賞了多少遍,最後歎了一句“可惜”,然後全刪了。
    司無邪覺得自己傻,因為他也有那麼一點覺得可惜。
    第二天發現衣服還得洗,就忘了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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