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勞動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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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簡單而忙碌。終於最後一科考完之後,司無邪應武以言要求,晚買了三天的票。
可是第一天晚上起,司無邪就沒站起來過。因為癱在床上起不來,所以司無邪有了新的外號:充氣娃娃。
“我的娃娃,你知道你這次為什麼這麼快就站不起來了嗎?”
“你搞得太狠了。”
“當然不是,”武以言笑著在他額頭上彈了一下,“你沒發現你比以前越來越敏感了嗎?反應也越來越強烈。”
司無邪當然也發現了。他不願意承認,不願意承認自己除了依賴於武以言的照顧,身體也開始依賴他。越來越依賴他。這樣的身體,不管他如何嘴硬,怕是也離不開武以言了吧。
被這樣的自己羞到了,也對讓自己變成這樣的那個人,莫名其妙地感謝。
太快了,認識他不到半年而已。
認命吧,接受他給自己的一切。
墮落吧,祈求他給自己的更多。
從哪一刻起變化的,司無邪也說不清。例如在他們中場休息的時候,武以言從實驗室回來,正喝著水,還沒開始撩撥他,司無邪脫口而出,“我還想要。”
武以言把嘴裏的水哺給他,“我所有的一切都給你。”
司無邪:我所有的一切,早就不屬於我自己了。
“怎麼辦?我感覺假期我會想死你。”
司無邪:你可讓我好好休息休息吧。
“你會想我嗎?”
“會。”
“哪裏想?”
“滾!”
“你的思想太複雜了。我想你就隻會在心裏想。”
“……”
意亂情迷兩天三夜,武以言終於纏著司無邪深深地睡著了。
司無邪是被武以言攙扶著上了火車。車上乘客甚至有的熱情地過來幫忙,還有人好心地噓寒問暖,司無邪一概冷漠麵對。
睡了一覺又一覺,偶爾醒了的時候,司無邪會想:武以言除了最後一天,其他時間都沒怎麼睡,一方麵為他的精力體力深深折服,另一方麵也有些不安,總覺得他的心理狀態似乎在逐漸好轉,但又懷疑是不是這隻是表象?
感覺他看不透武以言在想什麼,是武以言太善於偽裝?還是自己看得不用心?
我還能為他做什麼?
單純滿足他是不夠的。但是司無邪自己也不知道他能做什麼?該做什麼?
一陣電話鈴聲把司無邪吵醒,電話那頭是武以言白癡一樣開心的聲音:“充氣娃娃,該起床了,火車要到站了吧?”
居然連準備下火車都得讓那個嚴重睡眠不足的人提醒,司無邪不由罵自己:明明是為了照顧他才跟他住在一起,結果處處被照顧的人是自己。
“你怎麼知道?”
“看列車時刻表啊。娃娃寶貝,清醒一下,別落下東西。”
又換了一個外號。
“嗯。”
“到家了先給我個信。”
“不一定能及時,畢竟我爸媽在。”
“那好吧,抽出時間馬上給我個信。”
“好的。”
“不說了,你收拾東西吧。愛你呦。”
司無邪頭靠在椅背上,微微地笑著,我也愛你,他在心裏說。
作為媽寶男,父母接站是必須的。可是當司無邪出了站台,舉目四望,人群熙熙攘攘,唯獨不見父母的身影,頓時有了舉目無親的感覺。
攔了一輛出租車,司無邪覺得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像突然發現自己不是他們親生的。
下車後,司無邪拖著殘破的身體,和比他結實得多的行李箱,即使乘坐電梯,速度也像蝸牛一樣爬到了家。
父母友好地接待了司無邪,和藹慈祥的笑容非常假。
好在父母已經做好了飯。司無邪把行李放進臥室,給武以言發了信息,都沒敢耽誤時間看回信,就去餐廳吃飯了。
吃過飯後,說自己抑鬱的謊言終於該受到報應了。
司無邪的父母也不直說,隻說鍛煉他的生活自理能力,從今天起,所有的家務活都歸司無邪。
司無邪愣了好一會兒,琢磨怎麼樣才能逃過勞動改造的命運。
他甚至想給爸媽跪地磕頭。
借口上廁所,司無邪翻開看看武以言的回信:
——好好吃飯,好好休息
——隨時撩我
司無邪現在是真的想好好休息,坐在馬桶上都感覺自己要睡著了。
他頭一次感歎人力渺小,天命難違。但若想平息爸媽的怒火,暫時老實聽話是必須的。
他給武以言發了個消息:
——在嗎
武以言秒回:
——想我了?
司無邪回:
——沒有
又想回個“滾”字,武以言的消息已經擠進來了:
——但我想你了
司無邪還沒想好要接著說什麼,對麵的消息一波一波地湧來:
——想你的身體,騷浪賤一想起來就讓人著火
——想你的表情,床上床下簡直就像不是一個人
——想你的聲音,罵得我渾身舒坦
——叫得我更舒坦
——再往下是具體內容,友情提示你最好躺在床上看,防止腿軟
司無邪發現跟武以言聊天,還不如勞動改造。沒心情再看他發什麼,趕緊發了一句:
——我去勞動改造了
收拾餐廳,清洗碗筷,收拾廚房。之後還要日常清潔,擦灰擦地什麼的。
這些司無邪不是沒幹過,隻是沒有一次幹過這麼多。以前都隻是洗幾個碗,擦一個屋的地,收拾自己的房間等等,滿足爸媽自認為沒有溺愛孩子的心理。
可這次不同,父母在客廳認真地邊看電視邊看書,隻有在他幹完活才會走到他身邊,檢查檢查,還要提很多意見,不滿意還得返工。
司無邪家新買的房子沒住幾年,最大的特點就是大。如果不是為了上班方便,他家差點買個郊區更大的別墅。
好在有人經常活動的房間不多,擦灰擦地還能簡單點。
這次,爸媽是真不打算溺愛他了。司無邪強忍著渾身的疼痛和乏力,盡量不讓爸媽看出異常,怕被他們發現別的什麼,但爸媽還是看出來了,問他:“你身體不舒服嗎?”
“嗯,渾身都疼,可能感冒了。”
“那趕緊幹完活回去休息吧!”
what???
你們可真是我親爸親媽!
司無邪拖著破布一樣的身體回臥室的時候,看到爸媽眼神有一點鬆動,覺得自己的犧牲還是值得的。
躺在床上後,爸媽又跟過來,給他量體溫,看沒什麼事,又給他做了碗薑湯。前前後後折騰不到半個小時,司無邪睡了好幾覺。爸媽終於相信他是真累了,看著他喝過薑湯後,就放他早早休息了。
爸媽走後,司無邪睡眼惺忪地確認了一下和武以言的聊天記錄,果然先是幾條和諧內容。之後一條是:
——好好改造,讓我嶽父嶽母早點小消。好好哄他們,為以後出櫃打下良好的基礎。
出櫃。
給武以言簡單回了句“晚安”之後,司無邪想著“出櫃”這個詞,一時有點清醒了。
如果不是武以言提,他似乎從沒意識到這個問題。
司無邪有些不敢想,繼抑鬱症事件之後,父母會不會以為自己關於性向的問題也在騙他們。
而他們能不能接受反而是次要問題,司無邪不會被誰的意見所左右。
不如早點說,現在就出櫃,如果他的父母也玩例如把他鎖在家裏那一套,司無邪大概會感謝他們提前結束自己的勞動改造。
如果父母玩跟他斷絕關係那一套,他就連贍養父母的想法都省了。
司無邪突然好奇,如果他出櫃,父母會有何反應?
太激烈的事情他們大概不會做,但一定會對他進行思想教育。
想起以媽媽為主的那機關槍一樣的嘴,司無邪還是打了個哆嗦。
其實他自己也不想這樣。
天知道在這之前司無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性向是什麼,他壓根就沒有考慮過。
司無邪覺得如果自己先碰到的不是武以言,而是個女人,那他大概也就不會是個同了。
正在胡亂想著的時候,武以言發來了視頻申請,司無邪點開,發現他還在實驗室裏。
“寶貝,睡覺了嗎?”
“睡了。”
“那你怎麼還在和我說話?”
“你是不是傻!”
武以言笑了起來,又接著說:“寶貝,我想你了。”
“嗯。”
“你想我嗎?”
“想。”司無邪其實是在敷衍,他現在想的不是武以言,而是睡覺。
武以言接著說:“那讓我看看。”
“。。。。。。看什麼。”
“當然是看你哪裏想。”
司無邪朝樓上住戶翻了個白眼,把被一掀,“看吧。”
“你怎麼還穿著衣服睡覺。”
“。。。。。。我在家呢。”當然穿衣服睡。
“脫下來讓我看看。”武以言露出狼一樣的眼神。
“變態!”司無邪關掉視頻,就要睡覺,武以言又發來視頻申請,這一次,司無邪直接關機了。
在學校的時候,司無邪被武以言壓迫奴役,身不由己。現在回家了,在自己的領地,爺不伺候你了。睡覺!
司無邪這一覺睡得並不很踏實。安靜的時候,所有感官變得清晰,渾身的疼痛一波一波地襲來,司無邪醒了好幾次。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中午了。司無邪在床上等起床氣過去用了半個多小時,總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
洗澡的時候,看著自己渾身慘不忍睹的青紫,司無邪想自己忘記的大概是絕不能讓爸媽看到吧。
爸媽已經上班了,餐桌上留了飯,還有一個字條,交待了今天的勞改內容。
司無邪看著那張字條,忍住了把它撕碎扔進馬桶衝走的想法,認命地開始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