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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看武以言,司無邪開始打量他的宿舍。
武以言住的房間不大,書也並不很多。書桌上好幾本書,要麼打開,要麼夾上書簽。一個筆記本攤開放在桌子上,寫了大半本東西,桌子上另有很多複印的打印的資料,和很多單篇的像是草稿一樣的東西。另外還有一個筆記本電腦,屏幕是立起來的,看來使用率挺高。
武以言給司無邪的感覺是每天都無所事事,但看他書桌的狀態,至少不是他最初想象的那樣。
除此以外,他的宿舍陳設極其簡單,似乎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
不過就像他從櫃子裏翻出來的藥那樣,他大概還有很多秘密深藏起來了吧。
武以言拿著消毒藥水猶豫了一會兒,司無邪告訴他不用買藥了,武以言隻好拿著那瓶不知過期多久的藥給他消毒。
他擦得很細很輕,和昨晚的野獸完全不是一個人。
終於擦完了,司無邪問他,“我可以回去了嗎?”
他動了動嘴,終於什麼也沒說。
司無邪要從床上坐起來,他就去扶他,司無邪先去上廁所,他就把他送到廁所門口。
司無邪把廁所門關上。
太特麼疼了,剛才忍得真辛苦。
從廁所出來,司無邪看到床上是一套幹淨的運動褲、T恤、和內褲,還有被擦拭幹淨的甩棍。
司無邪穿衣服的時候才發現衣服有點大,雖然是高領的,脖子還是露出來一小截。
剛才他在廁所照鏡子的時候,發現自己全身姹紫嫣紅,色彩斑斕,不止嘴裂了口子,連臉上都有傷。
那一小節露出來的脖子,也是遍布傷痕,不僅有被啃咬的痕跡,還有被手掐出來的淤傷。
司無邪都記不太清自己昨晚是不是被人掐過。主要是昨晚的經曆太過慘烈,具體都是什麼性質,反而有些記不清了。
司無邪把領子盡量往上提了提,正想著臉怎麼辦,武以言又遞給他一個口罩和帽子。
司無邪終於踏出他的宿舍。
武以言似乎還想把他送回去,司無邪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就不敢動了。
走了兩步,司無邪回頭對武以言說:“我昨天晚上喝多了,摔倒了,還發燒感冒了。你帶我去急診了,在醫院過了一夜。”然後他就走了,看都懶得再看武以言一眼。
司無邪在走回去的路上想:也好,抑鬱症診斷書用不上了,武以言現在鐵定被他自己嚇死,以後都不敢找他麻煩了。
其實司無邪不能算走回去的,應該算蹭回去的。他真希望直接趴在地上不走了。
回到宿舍後,舍友和其他幾個沒事來竄門的不知是不是自己班的同學問他怎麼了?昨晚為什麼沒回宿舍?
司無邪把編好的瞎話又說了一遍,同學們讓他好好休息,還感歎了一下你師兄真是關心你。
司無邪一覺睡到中午,托舍友幫他打份午飯。舍友前腳出門沒多久,就又折回來,拎著一兜子飯盒,裏麵香味已經飄了出來。還有一袋子藥,
“你師兄已經給你買完了。老實說,你師兄是不是看上你了?不過他怎麼不自己給你送進來,就在外麵等著……”
“滾吧。”司無邪懶洋洋回了一句,勉強從床上爬下來,吃飽了飯,還剩了一大半。他把藥拿出來一看,還是那些種藥,隻不過都是新買的。
司無邪進了廁所,對著鏡子給自己擦藥,還好後背傷相對少一些,否則擦起來更費勁。好不容易把全身的傷都擦一遍,把藥也吃了,他爬到床上開始看書。
看著看著又睡著了,做夢自己踢足球射門,醒了之後才想起來,武以言給自己擦身子的時候,自己小腹上也有一片黏黏糊糊。
唉,練了多少年的性情淡泊啊,一招破功了。司無邪懷疑自己有受虐體質,那種情況下,居然也能破功?
晚上武以言又送來晚飯,周日早上又送來早飯,中午他終於出現在宿舍內。
舍友同學跟師兄打過招呼後,都出去吃飯了,隻剩下他們兩人。司無邪看他想說什麼,結果他動了動嘴什麼也沒說出來。司無邪於是拿起書繼續看。
“你今年多大了?”武以言終於鼓起勇氣說話了。
“你不知道?”
“我隻知道你跳過一級。”
“而且我還早上一年學,生日也小,今年15歲。”
武以言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終於痛苦地說了一句:“未成年……”
聽著又是這種好像受害者的語氣,司無邪轉頭看他,剛想譏諷他對未成年人犯罪,卻發現他已經沒影了。找了兩圈,才發現他已經跪在地上,雙手扶地,額頭帖在地上,似乎在哭。
司無邪愣了愣,覺得自己似乎應該安慰他一下時,他忽然站起來,腮幫子上還掛著淚,堅定地對他說:“我會對你負責的。”
“用不著!”
司無邪還想再說點什麼,武以言已經跑出去了。
劇情發展得有點快,怎麼中間沒有個鋪墊這個人就要對我負責了?司無邪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個人本來就是個純粹的大傻逼。
他本來還行趁這機會每天壓榨武以言三頓飯,現在看來還是越早擺脫他越好。太極拳社團是肯定不能去了,至於父母那邊,天高皇帝遠,他練不練拳父母也不知道,以後再想辦法。
這天晚上司無邪終於下定決心拉了一次屎,疼得他想撞牆。
周一,休息兩天,再加上藥物的作用,司無邪終於感覺好了點。他從床上剛要勉強爬下來準備去上課,舍友隨口說了一句:“你行不行啊?要不我替你向老師請假吧?”
“行。”司無邪立刻躺回床上。
“靠,你是不是裝的呀?”
“好難受。”
“惡不惡心。”
司無邪本來以為如果有人要來看他,也應該是輔導員表示一下關心,所以當教練出現在宿舍的時候,他完全沒想到。
不過好在教練雖然一臉憂慮,至少不是受害者表情。
他們對視了一會兒,教練才說:“我不是請求你原諒,隻是希望你再給他一次機會。”
“我會答應?”
“我不知道,隻是感覺你可能不會計較。當然並不是說你懦弱,我隻是……”
司無邪感覺教練看人真準,“我不打算告他。”
“謝謝。”
“我今天就退出社團。”
教練不說話了,也不走,就站在那裏,死鎖著眉頭。
司無邪想怎麼一個個說話都這麼費勁,於是打算繼續看書,就當教練也不存在。
但是當他拿起書的時候,教練又說話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司無邪看著他,等他往下說。
教練咽了口唾沫,還是說不出來。
“說!”司無邪簡明扼要地命令。
教練看著司無邪,頗感意外。他本以為司無邪是內向習慣了才會變得冷淡,沒想到他居然有這麼嚴厲的時候。
“我是希望你不要退出社團,給他一個證明其實他是個好人的機會。”
司無邪倒沒覺得武以言是壞人,否則他會不管用陽招陰招,也要想法至少讓他無法再興風作浪。
教練又說:“至少現在,他不能逼你按他的方式練拳了。”
“嗯。”
“所以……”
“嗯。”
教練疑惑地看著他,“你這是答應了?”
“嗯。”
教練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輕易就答應了,還是高興地深深給他鞠了一躬。抬起頭,不知道還有什麼可說,隻好說,“那,我先回去了。”
“嗯。”
教練走了兩步,又走回來,“他傷你傷成什麼樣?”
司無邪把口罩摘下來,把高領的衣服玩下拉了拉,雙腕不用看了,武以言的衣服寬大,司無邪在室友麵前都不敢抬手,一抬手就會看到深深的痕跡,雖然現在已經淺多了。所以他一抬手,教練最先看到的就是手腕。司無邪又想把褲腿往上拽一拽,教練已經皺著眉轉過臉去。
教練一聲不響地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司無邪已經戴上了口罩,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問他:“小玉是誰?”
“他是酒後胡說八道。”教練拉開門迅速出去了。
絕對不是胡說八道。
其實司無邪之所以答應不退出社團,隻是因為他沒覺得這是什麼大事。他又不是什麼冰清玉潔的純情玉女。
就當打架打輸了。
司無邪換好自己的衣服,包括高領衫。武以言的衣服太大,根本就遮不全。他拿個紙袋子把他的衣服裝好。
等舍友回來,告訴他們要去社團看看的時候,舍友立刻覺得他白天因病請假完全是裝的。
“現在好多了。”司無邪解釋。
“你是舍不得你的大師兄吧?”
這都哪兒跟哪兒呀?
司無邪走進武道館的時候,發現氣氛異常凝重,新隊員都不敢吱聲,老隊員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也都偷偷看武以言的表情。
武以言的腦袋一直耷拉著,教練捅了捅他,他才抬頭。看見司無邪,喉嚨動了動,不敢說話,想要低頭避開司無邪死盯著他的目光,也不敢。
“打!”教練忽然一聲令下。
其他人沒動,有個人問:“打誰?”
“當然是武以言,這還看不出來嗎?”
“為什麼呀?”
教練看了看司無邪,不好開口。
司無邪隻好把前兩天編的瞎話,又複述了一遍。
“不對呀,我周五明明看見你扶著大師兄,他那時候都快醉死過去了。”
“我是後反勁,所以不敢喝酒。”司無邪雖然平時不愛說話,但撒謊從來不需要打草稿。
“難怪你這兩天都是一副受害者的表情。你怎麼總這樣?”有人對武以言說。
總這樣?難道這些師弟也被他欺負過?
“就像我上次,明明是受你連累,被人打進醫院,你看你那張臉,就像我把你揍進醫院醫院似的。”
原來那人和司無邪的情況不同。
師弟們一邊控訴,一邊打起大師兄來。似乎平日積怨很多,師弟們打得異常起勁,似乎什麼理由反而不重要了。新隊員們看打得興奮,也想摻和一下,無奈根本插不進去手。
打了半天,師弟們覺得差不多了,漸漸住手了,隻有教練還在打。
“教練,差不多了,再打我們就沒有大師兄了。”有人說。
但教練沒有停手的意思。有師弟過去拉教練,被教練甩到一邊,仍在接著打。
武以言的師弟們這下全懵了。
司無邪突然意識到,也許要由自己結束這場鬧劇才行。“行了。”他說。
教練這才住了手。
司無邪看到武以言躺在地上想要打滾,還不敢,咬牙挺著,意識到雖然師弟們隻是打鬧,教練卻是真的下了重手的。
司無邪走過去,把紙袋子放在他身邊,小心翼翼地坐下,“教練,我今天就是看看,還沒力氣練。”
教練看看司無邪,然後轉過頭去,拍拍手,大喊一聲:“開始訓練。”
武以言也從地上爬起來,跟著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