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忘月湖下葬浮沉 第九十九章心髒祭陣滅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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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內。
辰靈澈聽了霍重華的話之後,一陣沉默。
“辰公子?”霍重華輕聲喚了一聲。
辰靈澈思忖片刻後道:“恕小人鬥膽,仙人血引結契的對象,可是月歌公子?”
霍重華一愣,隨後道:“是的。”
辰靈澈曲起雙腿,將下頜靠在膝蓋上,緩緩道來:“仙人可知,實際上血引結契,並不是公平的契約。對奴隸一方來說,要承受的,往往很多,特別是替主人承受的。這也是小人做奴隸的時候悟出來的。實際上第二次烙上奴印時,島君有想過轉移疼痛的方法,可是最終都無濟於事,奴印和疼痛,是奴隸必須忍受的,隻有這樣,才能讓奴隸自己,也擁有和主人一道使用法器的能力。霍仙人,容小人膽大包天,那奴印,是在仙人身上?”
霍重華一時間竟然難以啟齒。
辰靈澈也了然於心,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他繼續解釋:“仙人啊,你可知道,血引結契對奴隸,是十分嚴格的,你或許,沒有承受締結血引的疼痛,可能因為某些原因而避免了,這樣一來,可能血引結契的法器,便會判定,你沒有成為奴隸和使用它的資格。”
“某些原因?”霍重華重複道。
“對,不過,抱歉,這種情況小人也是第一次聽說,具體什麼原因,小人也無從得知了。”
霍重華釋然:“無妨,辰公子能夠為霍某答疑解惑,霍某已然感激不盡。”
辰靈澈又想了想:“不過,如今仙人貴為長堯弟子,也有自己的佩劍,又何必執著於另外一件法器呢?要知道,成為血引結契的奴隸,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去承受的。”
霍重華旋即想到了入境中看到辰靈澈身為奴隸的點點滴滴,心不由得一緊,他問:“被迫承受那些,你是心甘情願的嗎?”
“心甘情願?”辰靈澈抬起頭,沉思了很久,最後他還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直到最後一刻,他也沒有回答。他苦笑一下,繼續說道:“能夠在此番境地下,還能結識霍仙人,和霍仙人聊這麼多,小人欣慰備至。小人有一請求,不知仙人能夠施以援手?”
“但凡力所能及,定全力以赴。”霍重華堅定道。
辰靈澈言語間尷尬幾分:“如今小人失去雙手,行動不便,還請霍仙人幫小人走一趟保險置業,畢竟,小人還得靠那些保險金養活下半輩子呢!”
霍重華一愣:“好!”
就在此時,石室內一陣顫動,那手可摘星辰的七星一齊發出紅色光芒,霍重華旋即祭出與君,時刻準備以防不測。
“是辰靈轍的靈影血陣!”辰靈澈旋即站起身,“看來,那血陣是要煉好了。霍仙人,有勞暫避一下,小人,要試著喚醒島君。”
“好,辰公子萬事小心!”關乎他派秘辛,霍重華自然能夠理解,便撤了出去。然而,辰靈澈卻叫住了他。
“霍仙人,謝謝你了!”
霍重華還沒想明白辰靈澈為何道謝時,便被迫撤了出去。待霍重華走後,辰靈澈獨自一人立於這石室之內,左輔陣眼之上,他環顧四周,雖然什麼都看不見,卻也貪婪地感受著曾經擁有的存在。這個,給予了他所有快樂和痛苦的根源。他喃喃自語;“給小人的雙手上保險的人是您,最後斬斷小人雙手的也是您,您說,這是不是很諷刺……主人?”
他俯下身子,觸及那因為失去雙手而永遠無法觸及的陣眼紋絡,腦海裏,卻浮現出和宮炎星在一起的每一個畫麵,那些痛苦和快樂,那些回不去的曾經。霍重華方才問過自己,是否心甘情願。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會不會義無反顧地走向那個男人嗎?
辰靈澈歎息一聲,道出了此生最後的話:“您以為,砍了奴隸的雙手,那奴印就不複存在了嗎?主人啊,您可知,還有一件事,奴隸欺瞞了您,您知道之後,可要重重懲罰奴隸才行,無論什麼懲罰,奴隸,都甘願承受!”
言畢,辰靈澈突然爆發了渾身最大限度的力量,這股力量,讓辰靈澈的胸口猛地爆裂開來,他的心髒從體內脫離而出,化為兩道虹光,注入了那暗淡的左輔右弼兩個陣眼。
辰靈轍,你我之間的恩怨,該做個了斷了!
外頭,霍重華已經和祁連裏彙合,探討禦魔對策。然而他卻強烈感應到石室所在的方向,爆發出一股強大的仙力,這股仙力,甚至可以和長堯仙劍大陣相媲美。那是……手可摘星辰的力量!
與此同時,星辰宮寢室內,床榻上那抹赤紅身影,沉睡了多時的雙眸,猛地睜開,他起身一躍,一把星辰戰戟又握在手中。當宮炎宿和宮炎鬥組織好星羅棋島的弟子,聯合長堯弟子,準備孤注一擲抵禦辰靈轍的靈影血陣時,一道流光閃現而來,落在眾人麵前。當眾人看見來者麵容時,皆欣喜若狂,他們的島君,終於回來了。
蘇醒後的宮炎星,幾乎雷厲風行,速戰速決。帶領眾人縮地千裏直接趕往靈影宗戰場,指揮作戰。古月歌和霍重華意外發現,醒來之後的宮炎星,作戰更加迅猛,那手可摘星辰的威力,也如傳說中一樣,克魔法寶,克敵製勝。宮炎星像瘋了一樣斬盡靈影血陣下所有的魔祟,殺紅了眼,好像想盡快結束這次大戰。
辰靈轍所控製下的靈影血陣,所有魔祟在短時間內盡數被斬殺,而且都是直接正要害,灰飛煙滅,古月歌和霍重華起先還不清楚為何宮炎星醒來之後殺氣如此之重。直到最後,當宮炎星將星辰戰戟狠戾決絕地斬向辰靈轍時,辰靈轍扭曲陰暗的麵孔充斥著憤怒火焰時,他們才意識到不對勁了。
“難道……”霍重華心中忐忑不安。
隻聽辰靈轍聲嘶力竭地吼道:“辰靈澈,你果然好樣的!為了除掉我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搭上,很好,黃泉路上,你我兄弟二人,也有伴了,哈哈哈!”
宮炎星大吼一聲,催動法力,將辰靈轍的三魂七魄燃燒得徹徹底底,手可摘星辰之下的火炎威力,絲毫不遜色修阡陌的阡陌之炎,三魂七魄被燃燒得幹幹淨淨,生生斷了辰靈轍的輪回之路,永世不得超生。隻聽宮炎星惡狠狠地道:“和他共赴黃泉?憑你也配!?”
靈影宗這下,是徹底滅了死絕了。然而當所有人都發出勝利的歡呼聲時,宮炎星卻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喊著,一遍又一邊地喊著:“辰兒,辰兒……”
見此情形,心中所猜終於得到應驗。霍重華隨即催動法力極致,施展縮地千裏,拉起宮炎星,“宮島君,我們回石室!”
宮炎星心如死灰:“來不及了,霍仙人可知,他把血引結契修到了心髒,失去了雙手,他是用心髒,點亮了左輔右弼,獻祭的。”
霍重華當下如晴天霹靂。
宮炎星緩緩道:“霍仙友,可否隨本君稍作移步,本君有事相求。”
……
留下部分弟子肅清靈影宗後,宮炎星帶著眾人返回星羅棋島。宮炎星和霍重華來到石室之外,此時的石室因為辰靈澈點亮左輔右弼後,手可摘星辰爆發的威力而搖搖欲墜,宮炎星望著石室,神情恍惚,他向霍重華問道:“霍仙人,辰兒走的時候,有沒有恨本君啊?”
霍重華眸光暗了暗:“霍某問他是否心甘情願,他沒有回答。”
宮炎星苦笑了一下:“我是一個不合格的主人啊!”
“事到如今,宮島君還願意承認這層主奴關係嗎?”
“……”宮炎星無言以對。畢竟是他親自斬斷了辰靈澈的雙手,也斬斷了他們之間血引結契的主奴關係。
宮炎星問:“霍仙友,辰兒他……最後有何未竟的心願嗎?”
霍重華回複:“辰公子希望霍某能夠去保險置業,拿回屬於他的保險金。”
宮炎星聽罷,渾身抑製不住的顫抖,他低聲啜泣著,無助而彷徨。當初想要保護辰靈澈雙手的人是他,而最後斬斷辰靈澈雙手的人也是他,這是何等諷刺。他失聲痛哭了很久,才向霍重華道:“霍仙友,遊虛子掌門要本派看管之物,神界聖物赤紅石和仙界聖物離火陣紋,在石室之內。待宮炎星走後,還請霍仙友將其帶回長堯,並代為轉達遊虛子掌門,宮炎星有負所托,望遊虛子掌門,見諒了!”
霍重華回過神來:“宮島君,你這是要作甚?”
“霍仙友,身為修仙界人,是否太過執著於仙魔正邪,反而會迷失自我呢?”宮炎星此話,讓霍重華心神一震。即便辰靈澈是魔,可霍重華從始至終都無法將他視為魔,將其對立。仙與魔,是何時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如若不是這樣,善良的辰靈澈,何至於淪落如此下場?仙與魔,到底誰對誰錯?
宮炎星向霍重華深深一鞠,隨後朝著石室走了過去,堅定決絕。然而,宮炎宿突然出現在他身前,擋住了他的去路:“師兄,你這是要去哪裏?”
宮炎星嘴角微微上揚:“我要去找辰兒,他一直以來,都太孤單了,患得患失,我必須去陪他。”
宮炎宿氣甚:“你瘋了嗎?島君身份你都不要了?星羅棋島你都不要了?”
“師弟啊!”
宮炎宿:“……”
宮炎星平靜道之:“我知道,一直以來你的心都在星羅棋島上,你其實比我更適合做這個島君。我不行的,我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你以前對辰兒做的事,我不計較了,現在,我把星羅棋島和星辰戰戟傳給你,星羅棋島,就拜托你了。”
“師兄!”宮炎宿大驚失色。
宮炎星祭出星辰戰戟,交到宮炎宿手中。隨後化為一道流光,飛向石室。
“師兄,師兄,宮炎星,宮炎星,你給我回來!”宮炎宿原本想要阻止,可是石室動蕩,形成了一股牢不可破的結界,生生將他阻隔在外麵,施救無法。他和霍重華,眼睜睜地看著那道流光,義無反顧地進入到石室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