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忘月湖下葬浮沉 第九十七章身份暴露斬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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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炎星和辰靈澈之間的主奴相處,尤為模式化,兩個人一直遵循著這個規矩進行,即便他們對對方早就產生了僭越主奴關係的情感,辰靈澈好幾次被允許睡在了宮炎星的床上,和他同床共枕,和戀人一般親密無間,可是他們卻從沒有道破。
對宮炎星而言,他本就是一個善於玩弄手段,熱衷權勢,征服欲操控欲強的人,他當年之所以會深陷靈影魔陣,是因為在他心裏一直有著標尺,雖然內鬥,但他不會傷及同門性命,更不會聯合魔族叛亂。宮炎蒼等人算是踩到了他的底線,此後,他們的下場自然慘烈,宮炎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欺騙他玩弄他的人。廢除七島之主實行權利統一,是他一直以來的心願,他享受掌控權勢,在他內心深處,亦有著做掌控者的一麵。他掌控辰靈澈,成為辰靈澈的主人,便不由這種關係失衡,可是他卻並不知道,在這種關係下,他也越來越依賴辰靈澈,心係辰靈澈。
對辰靈澈來說,他對宮炎星始終有著敬畏和歉疚。他本就出生卑賤,從未有過被愛。連最親的娘親也離他而去。宮炎星在他生命垂危之際,向他伸出了手。雖然於宮炎星而言他隻是他救過千萬人之中的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可是從那以後,宮炎星便住進了他的心。宮炎星如此耀眼的人物,讓他隻能仰望著他。他不敢奢求太多,能夠留在宮炎星身邊,跪在他的腳邊,做他一個人的奴隸,已經是辰靈澈莫大榮幸。他把他渺小而卑微的愛,一直埋藏在心裏,直到永遠。
這也將成為他們永恒的遺憾。
他們之間,度過了平靜而幸福的幾年,此後,一直到了霍重華還未下山之前的那段時間,終於,產生了變故。而那變故,便是辰靈澈族人所生活的那片島嶼。首先感應到魔氣反應的,便是一直駐守長老閣的宮炎鬥,而那魔氣的反應,竟然顯示在星羅棋島的海域之內。一時間,整個星羅棋島,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宮炎星特地召開會議,部署門中弟子於星羅棋島海域內進行搜羅。然而,此番變故,心中最為擔憂的,還是辰靈澈。難道,自己苦心隱瞞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可是長老閣的司南指向卻並非是他,而是海麵上的另一處方向。宮炎星隨即帶著辰靈澈和宮炎宿,以及門中弟子,前往查探。
雖然指向並非辰靈澈,可是一路上辰靈澈卻心中隱隱不安。直到船隻越靠近司南反應區域,辰靈澈就越發覺得眼前之景如此熟悉,當船隻完全靠近那座島嶼時,他的背脊徹底發涼了。這處島嶼,即便化作灰他都沒法忘記,這是他的族人居住的島嶼,沒想到這一直處於南海星羅棋島的海域。
“左輔島!”宮炎鬥難以置信:“居然是左輔島!傳言星羅棋島中,除了北鬥七島外,還有左輔右弼兩島,沒想到,左輔島竟然出現了,難道,傳說中的左輔星,也出現了?”
宮炎鬥言畢,宮炎星和辰靈澈皆相對而視,因為有些事情,隻有他們兩個人最清楚。
辰靈澈這才知道,這是星羅棋島一直隱而不顯的左輔島,數千年來從未被發現,其地理位置與左輔星之於北鬥七星的位置完全一致。而之所以會被他在十幾年前發現,是因為他本就是左輔星的緣故。靈影魔陣中的血引結契,直接觸發了辰靈澈的左輔星命格,這就是他能夠在茫茫大海中找到這座島的原因。
這一刻,辰靈澈終於知道,他瞞不住了。
宮炎星吩咐道:“辰兒,隨本君一道,前去除魔!”
“……”
沒有任何回應。宮炎星疑惑地側目而視,卻見辰靈澈在他身邊緩緩跪了下來。他本就不是一個善於說謊之人,對主人隱瞞自己的身份,早就讓他的心遭受了無數次的譴責,如今,他隻想主動承認自己的身份,向宮炎星懺悔。他跪在宮炎星麵前,當著宮炎鬥和在場星羅棋島弟子的麵,向他的主人宮炎星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道出了令宮炎星難以接受的真相:
“主人,這座島上之人,是奴隸的族人,奴隸本是靈影宗宗主辰莽之子,辰靈澈。對不起,主人,奴隸一直在欺騙您!”
辰靈澈此話一出,在場之人當下大受震驚。宮炎星則望著腳下之人,眸光滲寒,沉默不語。
……
星辰宮大殿上。辰靈澈被綁著跪在大殿中央,宮炎星坐在主位上,宮炎宿和一眾弟子皆立於大殿之下。此時的宮炎星,默不作聲,可臉色極差,沒有人能夠猜到他內心所想。
須臾,宮炎鬥帶著數名弟子前來複命:“稟島君,作亂邪魔,均已暫時被壓製,如何處決,請島君定奪。”
“嗯。”宮炎星難得有所動靜。
“主人……主人!”辰靈澈膝行幾步,磕了幾個頭,“那些人都是奴隸的族人,他們從沒有任何魔性,一直以來,都是安守本分的良民。奴隸欺騙主人,罪該萬死,隻求主人,放過奴隸的族人,求求您了,主人!”
宮炎鬥怒斥:“那你如何解釋,方才那些魔民施展法力,打傷了本座座下數十名弟子?”
辰靈澈請求:“主人,求您讓奴隸去看一下他們,一定有什麼原因導致他們入魔,求您讓奴隸調查明白!”
“靈辰兒,辰靈澈!”宮炎星的言語冰冷無比:“事到如今,本君還應該相信你嗎?”
辰靈澈身子一軟,一時間,百口莫辯。
宮炎星最後下令:“將這個靈影宗餘孽,關進地牢!”
辰靈澈被押走之前,還不斷望向宮炎星,他的主人,可他隻看到冷冷的失望。他最終還是,辜負了主人的信任啊!
宮炎星獨自回到寢室,來到床榻腳邊,俯下身子,拾起地上的鐵鏈,望了許久後,猛地將其撤了出來,那一瞬間,鐵鏈化為粉末,消散不見。宮炎星坐在地上,雙眼泛紅,額間因為憤恨而青筋凸起,身影孤寂落寞。
辰靈澈被綁在刑架上,受了重刑的他,已經傷痕累累。不知關了多久,一道身影出現在他麵前,那是令他魂牽夢縈的人,可是如今他卻冰冷地看著自己,往日的愛意盡無。
“主人,主人……”辰靈澈不斷地喚著宮炎星,他企圖說服宮炎星:“奴隸族人一事絕對有蹊蹺,奴隸此前全不知情,容奴隸前往調查。”
宮炎星平靜道之:“我們一起過了數年,你有無數次機會向本君坦白身份,你為何一次也不肯嚐試?”
此言一出,辰靈澈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他在宮炎星離開之後,失聲痛哭起來,主奴之間的信任,他終究還是沒能做到,更遑論戀人?
宮炎宿麵見了宮炎星,請示如何發落辰靈澈的族人。宮炎星坐在主位上,沉默思慮良久,最終道出:“押往拘魔島,容後再議!”
“島君,這……”宮炎宿原本想要發表意見,可是宮炎星的神色,不怒自威,讓他不敢作聲,最後隻得依命行事。
然而此事的變故,卻成了壓倒宮炎星和辰靈澈兩個人之間血引結契關係的導火線。古月歌和霍重華終於明白,那作亂的魔氣,是依附在辰靈澈大舅身上的辰靈轍,這些年來他一直隱匿在左輔島上,修複魔氣,恢複法力。他在辰靈澈族人被押送的過程中,殘忍地殺害了押送的弟子,吸幹了拘魔島上的被拘禁魔族一眾的元氣,使得他法力大增,並逃回靈影宗。
這是辰靈轍的陰謀,謀劃多年的陰謀。靈影宗有著一個魔陣,為靈影血陣,一個比靈影魔陣更為恐怖血腥的魔陣。辰靈轍將吸收的元氣注入其中,原本為靈影宗戰死的魔兵死灰複燃,在這片南海再度掀起一陣惡戰。靈影宗,又回來了!
消息傳出,震動整個星羅棋島。星羅棋島一眾紛紛請示島君宮炎星,斬殺靈影宗餘孽辰靈澈於陣前,鼓舞士氣,以安軍心。而對辰靈澈能夠使用星辰戰戟一事心有芥蒂之人,則是提出了必須銷毀契約,畢竟星羅棋島的上乘仙法,豈能讓魔界之人玷汙?辰靈澈被押到眾人麵前,接受宮炎星的審判。
宮炎星衣裳華麗,坐在主位上,而辰靈澈滿身傷痕,跪在下麵。兩個人,一個耀眼如星辰,一個卑微如塵埃,或許一開始,本不該有交集。宮炎星最後下了命令,“斬去辰靈澈雙手,囚*禁地牢,永不得釋放!”
斬去雙手,便是斷了那象征主奴關係的奴印,再也無法拿起星辰戰戟,催動手可摘星辰。宮炎星最終沒有下死令,因為他不忍心。可是斬去雙手,同樣斬去了辰靈澈生的希望。辰靈澈苦苦哀求宮炎星,他的主人,苦苦哀求著:“主人,求您不要,辰兒會怕的,求您了,讓辰兒保留和您最後的聯係,主人,不要,不要啊!”
星辰戰戟直接揮了下來。下命令的是宮炎星,親自動手的也是宮炎星。古月歌和霍重華在入境之中,也深有感觸,他們強烈感受的辰靈澈撕心裂肺的絕望和疼痛,還有宮炎星稍縱即逝的不忍和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