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忘月湖下葬浮沉 第五十九章墨麟少尊古月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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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月歌和霍重華,在朝夕相處了整整三年後,終於迎來了道別。隻是此次的道別,他們卻多了一個“三年之約”。原本以為他們隻需要三年後便能再次見麵,然後他們並不知道,他們這一分別,再見便已經是十五年後。
十五年後再度相見,物是人卻非。
顧月歌親自看著霍重華禦劍離開,趕往風雲城。因為他的任性,非要拉著霍重華陪著他虛度了幾日光陰,如今正趕上長堯山十年一次招收新弟子,霍重華不得不踏上行程。待霍重華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天際後,顧月歌望著那離去的方向,看了很久,很久,不禁出了神。原來,他心中,多了幾分不舍,從一開始的抗拒恐懼,到如今的戀戀難舍,不知不覺,他和霍重華兩人之間,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半晌,才回過神來,望向這寸草不生的空曠之地,那漆黑的雙眼,漸漸滲出了森冷的眸光。末了,他自言自語:
“這麼多年了,終於還是躲不過了是嗎?父尊!”
他嘴角揚起了一道凜冽的弧度,隨後口中默念出一句晦澀的咒語,同時手中結出一個複雜變幻的結印,繼而,一股墨色寒芒縈繞其身,並且下一刻扭曲了整個空間。霎那間,天地色變,黯淡無光。
顧月歌的臉上,露出了從未有過的狠戾。下一刻,他的身影便消失在這姑蘇城南的天地之間。
魔界,墨麟域上空。
原本平靜的天際,驟然出現了一道強勁的環形巨波,守門的護衛隨即提高警惕,數十道目光緊緊盯著那突如其來的環形巨波,法力催動極致,大有一旦知道是入侵敵人便有立即出動剿滅之勢。
隻是,當環形巨波中,一道墨色身影漸漸現出原形,落在墨麟域前,麵容呈現於眾時,所有的護衛,皆臉色大變,連忙收起手中兵器,隨後整齊劃一,朝著來者,跪了下來,異口同聲,恭恭敬敬參拜:
“屬下拜見少尊主!”
來者一襲墨色長衫,圓月刺繡,雪華滾邊,一條同款發帶,將全部頭發幹淨利落地束起。斂起了常年的玩世不恭,撒潑恣意,那脫胎換骨的冷麵寡言,森冷戾氣,讓人不寒而栗,心生敬畏。
他身上那身穿戴,便是廣陵府霍重華為他定製的衣裳,而他,正是剛剛和霍重華道別不久的顧月歌,也是墨麟域少尊主,古月歌!
古月歌,才是他真正的的名字。
“起來吧!”古月歌隻是簡短地說了一句後,便徑直踏進的墨麟域。護衛們都沒敢阻攔,任其去來自如。可當古月歌完全沒入域中時,眾人卻沒有因此而鬆了口氣,反而更加提心吊膽。因為他們心中都有預感,這位少尊主常年不在域中,可每當他回來時,都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上一次如此,這一次,也不例外。
古月歌來到墨麟域主殿,在那尊位之上,一位穿著墨色麟甲,頭戴麒麟發冠的老者,端坐其上,看似未到知天命,可是身為魔界中人,年齡這一塊,卻一直都是個迷。隻見古月歌來到主殿下方,麵對著尊位上之人時,終是朝著他,畢恭畢敬地跪拜,道:
“孩兒,參見父尊!”
此人,便是墨麟域域尊,古月歌生父,古道!
古道注視著下方的古月歌,不動聲色:“終於肯回來了?”
整個大殿並不旁人,就算有旁人,古月歌也當真心直口快,絲毫不拐彎抹角,他抬起頭,施施然道:“父尊,您錯了,孩兒並不是肯回來,孩兒回來,是被您逼迫的,眾所周知,難道不是嗎?”
“放肆!”古道拂袖起身,緊緊地盯著那張與他相視互看的臉,“不經準許,擅自離域,你還有理了?”
古月歌淡淡道:“父尊,其實這些年來您我都應該心知肚明。沒錯,是我克死了娘親,我不應該在您麵前惹您不開心,但是墨麟域的事情,無論如何,孩兒都不會坐視不管。無論孩兒在外麵廝混多久,隻要您一句話,孩兒便是赴湯蹈火萬死不辭。您犯不著將母親的宅邸收回,企圖困住我所有的念想。”
古道挽起唇,譏諷道:“你當真認為,本尊收回宅邸,就是要逼迫你回來?”
“不然呢?”古月歌反問。
“月兒啊月兒,你在霍氏仙門和那個霍重華待久了,該不會真的認為,你們之間,就存在了信任和感情了吧?除了你的身份,你還想著對他毫無保留是嗎?”古道緩聲道:“那宅邸是何意義?你就不怕他起疑心?”
“父尊,孩兒……”
古道意味深長地說道:“月兒,你不要到最後,當局者迷啊!”
古月歌一陣沉默,沉默得有些漫長了。他低垂著頭,隻留了一個發額給古道看,看得古道頗為無奈。良久,古月歌放下身段,緩緩吐露:“父尊,那些事情,都是未來不知何時的事情了,您無須擔憂,我也從來沒有顧及這些。孩兒一直為著一個目的而活著,而這個目的,相信也是父親為之全力以赴的。隻要達到目的,孩兒便不惜一切。孩兒隻希望目的達成後,您能給個好臉色,成嗎?”
言畢,古月歌便抬起頭,望著古道,毫不懼色。
古道心中發悶,最後,他還是沒有答應。當然,古月歌也沒有指望他能發發慈悲答應他。他繼續說道:“父尊,我們言歸正傳吧!”
古月歌此言一出,古道重新坐了回去,沉吟片刻,道:“找到線索了嗎?”
“沒有。”古月歌如實回答。
“你可知道,靈影宗和南海星羅棋島之間的爭鬥中,靈影蹤最後,滅門收場?”古道盯著案上一副仙魔陣營地圖,目光落在了南方,那已經被紅色墨水劃掉的靈影宗。
古月歌目光一沉:“南海星羅棋島搶到了陣紋和神石?”
古道點了點頭,幽幽道:“護寧陣或是掩人耳目,那廣陵府背後,怕是有一雙更隱匿的手,暗中操控。”
“父尊,您此話何意?”古月歌疑惑問。
“無妨,這些你暫時不需要知道。你隻要準備接下來的大戰便可。”古道直接點明了此次主題。
古月歌有些慌了:“父尊,為何如此之快?”
“心魔堂如今下場,也算是咎由自取,隻是折了吞噬堂和意欲堂,雖然除去了心中芥蒂,可三堂的折損,墨麟域不能坐視不管。修羅殿這是……”古道望著地圖上修羅殿的位置,眼神一凜,那處旋即自動燃燒,將修羅殿所在範圍盡數燃燒殆盡,那股魔火,陰冷森然,竟是讓古月歌都不禁退縮了幾分,隻聽他最後陰惻惻道:“自掘墳墓!”
“你先下去吧!”古道再也沒有看古月歌一眼。
古月歌無法,隻得朝著古道,行了一禮:“孩兒告退!”待他起身準備離開時,身後的古道突然說:“等你有上獲麟台的資格了,那宅邸,你再去看看吧!還有,本尊知道你宮內藏了人,無論你們想做什麼,隻要不破壞墨麟域大計,本尊,可以讓步。”
古月歌苦笑,果然,任何事情,都瞞不過他。古月歌沒有回過頭,他隻道了聲:“謝父尊。”
當古月歌踏進少尊府時,雖然時隔幾年,卻有恍如隔世的感覺。作為墨麟域少尊的府邸,偌大的少尊府,守衛的魔兵卻寥寥無幾。這是古月歌親自定下來的規矩,他並不喜歡很多人圍著自己的私人地盤團團轉。他需要人保護?笑話,恐怕別人還需要他庇護吧?
魔界之地,不比仙界。魔界看中森嚴的等級製度,基本上每一派,都有著魔界皇族血統,好比人界中的皇室一般,同時還保留著奴隸製度。而魔奴便是侍奉魔族貴主的奴隸。
古月歌來到寢殿外時,不見多數看守的侍衛們,也不見多數侍奉的魔奴。當他步入寢殿時,才看見一個絲啊寸啊不啊掛的身軀,跪在寢殿門口。他的脖子被套上了一個黑色的鐵質圈子,上麵刻著一個“月”字。這是專屬魔奴的昭示。“月”字代表著少尊主古月歌,而專屬魔奴在侍奉主人的時候,是不允許身上有任何衣物。此人,便是古月歌的專屬魔奴。
當古月歌進來時,他連忙將自己的臉深深埋進雙臂間,這是他的禮儀,身為奴隸,他沒有褻瀆主人的權利。
他用著最為標準的恭敬語氣,拜見自己的主人,“歡迎主人回家!”
古月歌沒有低頭,隻是垂眸,看著多年不見的身軀,那堅實的後背,心間無限溫暖。他道:“起來,讓本少看看。”
“是,主人!”那人挺直腰,卻沒有站起來,仍然跪著,他抬起頭,卻低垂眼眸,不敢與主人對視。一舉一動,都是身為一個奴隸應有的禮儀和姿態。身為少尊主的專屬魔奴,這一點,他做得極致。
俯視著眼前這一個奴隸的模樣,龍眉鳳眼,清新俊逸,雖然奴隸姿態,卻絲毫沒有奴隸猥瑣平凡得相貌。古月歌欣然道:“很好,多年不見,你非但沒有瘦下來,反而更加健碩了,模樣更加俊俏了。”
奴隸乖巧回答:“是主人,不嫌棄。”
古月歌嘴角揚起了一道邪魅的弧度,他伸出手,將奴隸的下頜抬起,致使原本就抬著頭的奴隸,頭不得不抬得更高了。整個身軀,被呈現出了更加曲線的弧度,上上下下都體現出一種淩啊虐啊美。饒是如此,卑微的奴隸還是乖乖垂下眼眸,不敢妄自抬起來看尊貴的主人,對此表現,古月歌極滿意。真不愧是他親自馴服的專屬奴隸。他用著充滿誘啊惑的口吻,命令道:
“抬起眼睛,看著本少,我的……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