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盲華山上遇平生 第五十四章仙魔鬥動蕩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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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紹不顧秀錦的阻攔,毅然從秀麗閣趕到寒穀。在他出來之前,秀錦拿給他一瓶閉魔丸和一隻紙靈鳶,說是他的父親薛驚鳴交給他的,要他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使用,薛紹這才知道,他的父親,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紙靈鳶還來不及去看,他匆匆吃下了閉魔丸就出去了。他知道現在他的身份,一旦出去必然會引起仙門世家的注意,才不得已而為之。曾幾何時他也是有名望的仙門世家,如今他卻成了人人喊打的魔人。想來也諷刺之極。
他的懷中,還藏著那薛驚鳴給他留下的紙靈鳶,他不敢現在看,他想要找到他的父親,他希望父親可以當麵和他解釋清楚,而非通過一個紙靈鳶。他不想這個成為他們父子之間最後的聯係,他希望他父親現在還是平安無事。
可是,事與願違,當他趕到寒穀時,在那山崖處,他見到了霍氏仙門和福家莊的人,甚至還有天山之人,因為當初福家莊和天山大婚,他見過那人,那人便是福家莊女婿,天山掌門首席大弟子,伏璧安。他不得不躲起來,當他清楚地看見躺在地上的人時,當下萬念俱灰!
他悲痛欲絕,他悲憤交加,他下意識就要衝上去,他想看一下他的父親,他要和那些人拚了。隻是這個時候,身後一雙手緊緊抱住了他,那人捂住他的啜泣的嘴,阻止了他魯莽的行為。他便是秀錦。
霍金城等人,是在薛驚鳴死後便趕到的。當他們見到薛驚鳴已死時,望向霍重華的目光中,有震撼,有難以置信,也有慶幸,有欣慰,有責備。
震撼而難以置信的,是霍重華和顧月歌兩人竟然能夠造成如此大的陣勢,那強大的法力波動,所達到的境界,是無法想象的,而他們造就的招式,竟然讓修為極強的羅濤重傷至此,讓薛驚鳴直接斃命。
慶幸而欣慰的,是霍重華和顧月歌兩人能夠在此強悍的實力懸殊的大戰中擊殺魔人而安然無恙。
責備的是……
“九兒!你忘了為父是如何交代你的嗎?”霍金城氣衝衝地斥責道。
霍重華自覺理虧,跪在霍金城麵前,“父親,對不起……”
顧月歌不以為然,自豪地說:“仙主,您不應該慶幸我們本領如此之大嗎?”
“顧月歌……”霍重華眼神示意他不要亂說話。
躲在暗處的薛紹,心間一陣猛烈的刺痛。他並不傻,他看的出霍氏仙門、福家莊和天山之人,和他一樣是後來才趕到這裏,而霍重華和顧月歌,卻是一直在這裏。
“霍九少和顧公子年少英雄,仙界之大幸,未來可期。”伏璧安雖是讚許霍重華和顧月歌,卻朝著霍金城一鞠:“因天山與魔界周旋一事,璧安姍姍來遲,還望霍仙主恕罪!”
霍金城正言:“無妨,天山願相助廣陵,某,感激不盡。”
說道魔界,此時,眾人已將視線轉移到一旁的薛驚濤。福千行見到這個殺父仇人,心中恨意難平,若不是霍重蓮攔著,他早就衝上去宰了他了。他緊緊抱住薛驚鳴的屍體,口中一直念著他:“弟弟,弟弟……”
直至此時,羅濤是薛驚鳴親生大哥薛驚濤的身份,眾人才知曉。
伏璧安望向薛驚濤,道出了他的身份:“天山弟子伏璧安,久違了,修羅殿心魔堂薛驚濤。”
薛家堡的身份,終於在伏璧安的言語中,得以浮出水麵。薛家堡,是魔界修羅殿暗藏在廣陵府的棋子。
薛驚濤抬起頭,望向了這一幹仙家眾人,冷笑道:“薛家堡,終於都殺光了是吧,很好,仙界之人,果然斬妖除魔,秉持正道,救苦救難,大仁大義啊!這幾天天山與修羅殿一戰,你們可有討好之處。”
“借你吉言,折損弟子數百,師叔重傷,不過,同時也滅了另外二堂,意欲堂、吞噬堂,如今加上你薛家堡心魔堂,修羅殿三堂盡滅,元氣大傷。”伏璧安冷言道:“薛驚濤,修羅殿,潛伏廣陵,意欲何為?”
“你以為事到如今,你們還能從我這裏套出什麼嗎?”薛驚濤自嘲:“此次潛伏,棋子身份暴露,薛驚濤已經是主人眼中難以容忍的存在了,主人要的是我的命,否則弟弟也不會最後走投無路,犧牲他自己來救我。我何不笑著看你們相互鬥爭,兩敗俱傷呢?”
福千行怒斥:“薛驚濤!你殺人無數,罪行累累,罄竹難書,天理難容。還沒有絲毫悔意?”
薛驚濤將視線移到了福千行身上,恍然大悟:“對了,先父正好是死在我的手中吧?很抱歉,我原本也不想殺他的,我求過他,我向他發誓絕不會再造殺孽,可是他呢?自詡仙門世家,正道中人,硬是不肯放過我這個邪魔歪道。少莊主,這能怪誰?”
薛驚濤字字誅心,句句狠毒,直接淩遲著福千行的心。他大笑起來,在這個空曠的山崖上,笑聲很猖狂,也很淒涼。
“主人,屬下罪無可恕,隻求您,發發最後慈悲吧!”薛驚濤言畢,拿起自己的法器佩劍,朝著自己的脖子狠戾而決絕地劃了過去。彌留之際,他仍緊緊抱著薛驚鳴,他已然說不出話來,卻還是念念有詞,他是想說:
“弟弟,對不起,最後還是,辜負了你……”
這次廣陵府大亂,終是在眾仙門世家及時聯合,在霍氏仙門的主導之下,及時處決了罪魁禍首。薛家堡滅門,全部魔界殘留,盡數肅清。隻是還有一人,仙門世家傾盡全力,卻找不到下落了。
薛驚鳴和薛驚濤兩人的屍首,直接掩埋在這寒穀山崖,連墓碑都沒有立。那日過後不久,薛家堡唯一幸存之人薛紹,來到了這裏,他跪在父親和大伯掩埋之處,跪了很久。手中握著的紙靈鳶,當真成了他父親的遺言,也成了他對父親最後的念想。而那些遺言,還有大伯薛驚濤臨死前的那番話,他永生不忘,永遠都是他心中的永遠銘記的傷痛,至死不休。
……
薛驚濤已死,父仇得報,福泰也得以瞑目。福家上上下下,都沉浸在無限的悲痛中。福千行回來後一直為父親守靈,霍重蓮全程都陪著他。福千語也回來了,得知父親身亡,她跪在靈堂前,哭了好幾天,伏璧安也陪著她。直到最後福泰下葬,他們才知道,父親已經永遠離開了他們。
福千行帶著霍重蓮跪在福泰的墓前,他對霍重蓮說:“五妹,父親走了,福家莊如今的重擔,便落在我身上了。”
霍重蓮眼簾微垂,說:“我知道。”
福千行道:“我聽顧公子說,菡萏修複的靈液,有效果,是不是。”
“是,她已經能夠有人身幻影了。”
“挑起父親的重擔,修複菡萏,我不知道需要多久,但是請你相信我,終有一天,我們之間的一切可以明朗了,直到我們可以真正在一起的那一刻……”福千行望向身側那一襲蓮衣,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可願意等我。”
霍重蓮抬起頭,與他四目相對,那一刻,一眼萬年,繾綣纏綿。
“我願意。”她伸出手,牽住了他的手,而他也緊緊握住了她。霍重蓮說:“無論多久,我都等的!”
下一刹,被藏在霍重蓮袖中的青色玉簪,一閃一閃地散發著光芒,似在為他們而慶賀。
與此同時,在福泰墓碑不遠處的山坡上,霍金城和伏璧安兩人,站在遠處觀望著這一切。霍金城站在前麵,而伏璧安則恭敬地站在身後,無論是出於輩分,還是處於身份,他心知肚明,理應如此。
“沒想到,當日大婚,竟是璧安和父親的最後一麵。”伏璧安歎息
“伏仙師請節哀。”霍金城道。
伏璧安拜謝:“璧安謝過霍仙主。”
霍金城道:“無妨,某此番找伏仙師,也是有事請教。”
伏璧安惶恐:“不敢當不敢當,霍仙主請講,璧安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此番天山與修羅殿一戰,狀況實屬慘烈。”霍金城從那日伏璧安言語中便得知了情況絕對不簡單。
“是,實際上,師父也被重創了!隻是,家師身為天山掌門,地位之於天山,舉足輕重,牽一發而動全身。因此,此事不能宣揚。有家師在,還能震懾魔界宵小。”伏璧安言語透露著淡淡的苦澀。
霍金城麵容肅然:“魔界內部情況,究竟何如?”
“魔界內部,實際上也動蕩不安啊!”伏璧安神色複雜。
“黑麟域、修羅殿和玄夜宗為魔界三大主派,他們之間,是發生了什麼鬥爭?”霍金城猜測。
伏璧安說道:“霍仙主猜得沒錯,但您有所不知,其實玄夜宗在數年前,就被修羅殿吞並了,玄夜宗名存實亡。因此實際上這些年,一直是修羅殿和黑麟域之間一直相持不下。修羅殿逐步壯大,並顯現出獨霸魔界的野心,首當其衝的,便是實力較弱的玄夜宗。”
“玄夜宗被吞並後,修羅殿儼然成為魔界最大的主心骨。就在我們揣測下一個慘遭滅族的定會是墨麟域時,然而,已經有數年之久了,那修羅殿卻遲遲未向墨麟域下手。墨麟域即使這些年沒有任何入侵仙界的動作,卻也毫無爭霸魔界的野心,與世無爭。可是偏偏這樣的墨麟域,修羅殿最不敢下手。”
霍金城麵色凝重:“因為,太過與世無爭了,更讓人忌憚。”
伏璧安點了點頭:“霍仙主所言極是。因此魔界中,便是放任著修羅殿野心勃勃一方獨大,並且造成了如今仙魔爭鬥不休的局麵。”
“伏仙師……”霍金城的言語,陰沉了不少。這讓伏璧安不禁汗毛直立。
“霍仙主有話盡管問。”
霍金城望著遠處福泰的墓碑,深吸了一口氣:
“魔界此番,可是為了那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