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八章文雅大師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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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騎的仙鶴翅膀受了傷,它哀嚎了數聲,一直往下墜,最終降落在了成都的一座寺廟大慈寺裏。許多成都本地人都目睹了仙鶴的墜落,他們指著天空議論紛紛,自不必提。
    仙鶴掉落在地上,把大慈寺裏正在掃地除塵的兩位和尚給驚著了。他們其中一人急忙跑到住持所住的屋院。
    住持正在屋內念佛。隻見掃地小僧神色驚慌。
    “阿彌陀佛,慧生,你慌什麼?身為出家人,應該時刻保持鎮定。”住持麵不更色的對他說。
    慧生氣喘籲籲,“惟度住持,您快去看看吧。可不得了了。”
    住持一看慧生不對勁,便問,“慧生,你為何事慌亂至此呐?”
    “惟度住持,適才我與師兄一起打掃庭院。突然從天上降落一隻受了重傷的仙鶴,仙鶴上還坐著兩個少年,看樣子也是傷的不輕。”
    “竟有這事?慧生,快帶我前去。”惟度住持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挪步到院內。
    可不嗎?惟度住持見仙鶴翅膀被利箭穿透,滴著血。王願和我也是昏迷不醒。惟度住持上前一摸我和王願的鼻下。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兩位小施主還活著。”惟度住持鬆了一口氣。
    “惟度住持,眼下這可怎麼辦啊?”另一個掃地小僧輕聲問惟度住持。
    惟度絲毫沒有猶豫,“慧生,慧清,你們倆馬上把兩位小施主背到我的屋裏去。把這隻仙鶴翅膀上的箭拔下來,多塗些金瘡藥,好生照料它。記住,此事不可對外聲張。”
    “是,住持。”
    我和王願被慧生和慧清抬進了惟度住持屋內的床上。
    惟度住持關上房門。他給我二人把了脈,眉頭一皺。略微沉吟,這才想起擺滿經書的書架後麵藏著的那個小木匣子來。
    他打開木匣子,裏麵不多不少,正巧有兩枚碩大的金色丹丸。
    師弟呐師弟,沒想到你煉製的大乘金丹,今日會用在這兩個孩子身上。天意呐。惟度住持在心中默念著,將兩枚金丹給我和王願一人一枚分別服下了。
    不出一柱香的功夫,我便醒了。
    我這是在哪兒?我隱約覺得體內有好幾股不同的內力在遊走,時而交織纏繞,時而互相抗拒。
    “阿彌陀佛,小施主,你醒了。”
    我這才注意到床邊坐著一位僧人。從我筋骨的韌性來感覺,我的身體似乎是從高處摔下來過,一定是這位僧人救了我,“多謝大師救命之恩。”我對他深表感激。
    “阿彌陀佛,小施主不必謝我。你能脫離險境,自是因為有佛祖的加持。”
    我一看身邊的王願還在昏迷,“王兄,你怎麼了?快醒醒啊!”我搖晃著王願的身體。
    “小施主不必驚慌。老衲已經給他服了金丹。你這位朋友身體恢複機能不如你。可能要多些時日方能蘇醒。”
    我記得自己明明在天師洞內打棋譜,怎麼一眨眼就到了寺廟了?心裏困惑,於是問大師,“再次感謝大師救命之恩。大師,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我和王兄會遇險呢?”
    惟度住持儀表風度大方可親,是個淳樸厚道的人。“小施主,老衲猜測,你之前中了鎖魂香之毒,被你這位朋友用仙鶴救了出來。未曾想在飛行的過程中,中箭墜落,碰巧落在了本寺院內。”
    鎖魂香?仙鶴?我的頭腦還不是十分清醒。
    看著仍然昏迷的王願,心想,王兄,我實在是對不起你。害你跟我遭了這麼多罪。
    “原來是這樣啊!晚輩眉山蘇軾,這位是我兄弟王願。敢問大師如何稱呼?貴寺應喚何名?”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老衲惟度,號文雅。蔽寺是成都大慈寺。你們所在的院子正是老衲日常居住的中和勝相院。”
    “原來是文雅大師,失敬失敬!”
    接下來的幾天裏,我便住在了中和勝相院。文雅大師能講述史書所不能記載的唐末、五代時的事情。簡直是聞所未聞,我聽得是津津有味。文雅大師與我交流的也是愉快至極。
    第三日下午,王願醒了。
    “王兄,你終於醒了,謝天謝地。這兩日真是嚇死我了。”我握住王願的手,“這多虧文雅大師給你吃了大乘金丹,救了你一命。要不然你我從那麼高的高空摔下來,必去見閻王爺了。”
    “什麼?”王願看起來整個人呆呆的,“蘇兄,我們墜崖了嗎?”
    “不是,王兄,我們騎仙鶴從天上掉下來了。是文雅大師救了我們。你還不趕緊謝謝文雅大師!”
    “啊?”王兄依舊發愣。
    王願謝過了文雅大師的救命之恩。
    我和他在大師的帶領下,仔細參觀了這個院子,院子中有唐僖宗皇帝的畫像,以及隨從的文武官員七十五人。這些人到處逃亡失去朝廷的情形,和即將亡國但最終又沒有滅亡的原因,都足以讓人感慨歎息萬分,這些繪畫又都精妙蓋世,有很高的名聲。我被這些畫所吸引,想到好久沒有作畫了,手心有點癢癢。
    便從文雅大師那裏借來紙和筆畫起畫來。
    王願目光呆滯的望著我,“蘇兄,蘇兄,你快別畫了。我怎麼什麼也想不起來。我好像失憶了。”
    “啊?王兄,你真的失憶了?”我扔下紙筆,無心作畫了。
    “文雅大師,王兄莫不是摔傻了?”我向文雅大師求助。
    文雅大師和藹可親的回答,“蘇軾,你不要害怕,王願他既然已經服了金丹,身體必然什麼事也不會有。過幾天他的記憶力就可恢複了。”
    “大師,你的大乘金丹能去百病,起死回生,堪比我道上清派的癸岐神丹呀。”我意識到自己口無遮攔了,便沒有再說下去。
    “蘇軾,你信道?”文雅大師莊重的看著我。
    “嘻嘻,隨便說著玩的,大師不必當真。”
    文雅大師笑容可掬的問,“不知兩位今後有何打算?”
    仙鶴的箭傷也已痊愈。我笑著回答,“大師,我們明日一早便起程,去往樂山書院拜會掌院惟簡上人。”
    文雅大師眼前一亮,“阿彌陀佛,原來兩位小施主是去老衲師弟那裏。”
    哦,這可巧了。我才反應過來,惟簡上人和惟度大師原來是師兄弟。
    “敢問大師信屬於佛教中的哪一宗門?”
    文雅大師沒有多想,就回答我說,“老衲和師弟惟簡是雲門宗同門。”
    惟簡上人居然是雲門宗的?那密宗的人又會是誰呢?
    那位射箭的少年在城內轉了三天,尋找他射丟的那隻箭。他一邊找一邊祈禱,菩薩保佑,我的箭可千萬別射傷人啊!
    他走著走著,突然聽見路旁賣水果的商販和一位買水果的大娘閑聊。
    那賣水果的商販興致勃勃的講,“我跟你說,三天前,一隻仙鶴降臨在咱成都府了。”
    “是嗎?”那大娘聽到新鮮事,追問,“仙鶴長什麼樣啊?小夥子,你是親眼所見嗎?落在哪裏啦?我怎麼沒看見?”
    “大娘,我倒是沒親眼看見。不過好多人都看見了,就落在大慈寺裏。”
    “難怪呢。大慈寺的菩薩靈驗的很啊。那仙鶴是仙人的坐騎,原來裏麵有神仙。去年,我兒媳婦懷孕,我去大慈寺燒香拜佛,求個孫子,今年開春,兒媳婦果然生了個大胖小子。”
    “真靈!佛祖顯靈啊!”
    少年心想,仙鶴喜歡幽靜的地方不假,可如今這大慈寺並不是什麼清靜的地方。每天去燒香拜佛的人很多很多。仙鶴怎麼會落在那裏呢?
    啊!隻有一個原因,是被我的箭射中了,被迫飛落。想到這,少年飛奔向大慈寺。
    前麵大殿燒香求佛的人排成隊。少年便進了側門,後院是不迎客的,應該是大師們的住所。
    一路挺順,沒有和尚發現攔住他。
    少年進入中和勝相院,看見正在院中與惟度大師交談的我。
    惟度大師愣住了,他沒想到能有外人闖進來。
    我與他四目相對,也愣住了。這個少年好像走南闖北的俠客,臉上曬得黝黑黝黑的,沾了許多灰,帶著俠士帽,後背上背著弓箭和箭囊。他的眼神倒是明亮清澈。
    少年欣喜的叫我,“蘇軾,你不是蘇軾嗎?”
    “是呀,你是誰?”我不記得認識他。
    “蘇軾,我是你的同鄉兼同窗劉仲達啊。我們曾經一起在劉巨先生門下讀書。”少年眼神真摯的說。
    我一拍腦門,“哦,我想起來了。你是劉仲達。我知道你,雖然你我不曾說過話。當年,你坐在學堂後數第二排,上課時喜歡打瞌睡,一下課就不見人影,考試從來不參加。後來就看不到你啦。”我語速飛快的說。
    劉仲達尷尬的望著我,蘇軾,你怎麼把我的老底兒給揭了?“額…,蘇軾,沒想到你對我印象這麼深刻啊?我好感動。”
    “哈哈,劉仲達,我也很感動啊。你想我想到找到寺廟裏來了。我們有三年沒見麵了吧?”我打趣的說。
    “是啊,蘇軾,時間過得可真快啊!三年過去了,你說話還是像上課回答劉先生問題那麼直接。”劉仲達笑了笑。
    “哈哈,劉仲達,你的脾氣真好,我這麼直接你都沒生氣,值得我學習。可你的臉三年前挺白淨的,現在怎麼成了黑炭?”
    劉仲達淡定不下去了,蘇軾,你純心調侃我的吧?“蘇軾,你是越來越白了。我的臉是讓太陽給曬黑的。”
    “哈哈,仲達呀!我的臉是讓月光給照白的。”
    “咳咳。”惟度大師咳嗽了一聲,提醒我不要再言語戲弄劉仲達了。
    我這才反應上來怠慢了惟度大師,“惟度大師,對不起,罪過,罪過,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蘇軾,你這張嘴啊。”惟度大師非但沒生氣,反而笑了。
    “嘻嘻,大師,我天生如此。”我調皮的說。
    劉仲達也衝大師一施禮,“大師,實在對不住啊。我不是有意闖進來打擾您的。罪過罪過。”
    “有什麼罪過的?來了即是客。你們一定口渴了吧?老衲這就去給你們沏壺茶。”
    王願在一旁捂著腦袋,“蘇兄,你跟這位兄台真的是第一次說話嗎?我怎麼感覺你們在演戲?”
    “王兄,當然是第一次啦。不信你聽聽。”
    “哈哈哈哈。”我和劉仲達相視而笑,異口同聲的說,“蘇兄,仲達,初次交談,餘生請多多指教。”
    王願也跟著笑了。
    我們喝著茶,劉仲達說明了來意。原來是來尋鶴。那箭居然是他射的。如果不是這麼巧,他跟我能見麵嗎?我帶著仲達去見那隻仙鶴,仲達見仙鶴傷勢痊愈,這才放心。仲達鄭重的跟仙鶴致歉。
    他又跟我和王願道了歉,“蘇兄,王兄,對不起。我害得你們險些喪命。”
    “沒關係的,仲達,你不必自責。你看,我跟王兄不是毫發無損嗎?”
    “是啊,仲達,你一點也不用在意。我們從現在起就是朋友了。”王願也勸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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