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夜月 第二十章那刻溫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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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寒氣撲麵而來,鑽入衣袖,沁入心骨。刺骨的寒冷迫使我從模糊的睡夢中清醒過來,一股憤怒之情瞬間竄上心頭,可惡!一定是唯和肥肥趁我睡覺的時候就把我送了過來,真是的,非得這麼壓榨勞動力嗎!連個覺都不讓我睡安穩!
入目樹海森森,四周都是高聳入天的樹木。陽光斜斜地從樹與樹,葉與葉的隙縫中悄悄地透進來,投下片片的陰影……
光輕輕浮動著,影四處流轉著……
很溫暖的一片樹海……
清新的略帶潮濕的空氣中卻有一股冷冽的氣息,靜靜地彌漫開來。
“彭!”一聲破空之音,卷起一股刺人的寒風,一件冰冷的器物呼嘯過耳,靜靜地削去幾縷垂落的耳邊的發絲,沒入身後挺拔的樹幹中。
銀色的箭羽泛著冷冽的寒光,箭尾還沾著未幹涸的點點血跡,鮮紅的血一滴一滴緩慢地向下滴落,沒入潮濕的泥土中…
時間仿佛靜止在這一刻,詭異的畫麵,帶血的箭羽,潮濕泥土青草氣息中一點點的血腥味…
在一片詭異的靜謐中,從草叢傳來的沙沙聲,緊繃的神經,不敢有一絲鬆動。
我就保持著直立的姿勢,不敢動一下,唯恐下一秒就有一支箭直接穿過我的喉嚨。我看著那支銀箭,悲哀地想,不是吧,剛來就遇上這樣的事,忍者是很酷拉,我是很想見上一麵拉,但我可不想見到的代價是下一秒被一支箭穿過喉嚨,何況更有可能的情況是沒見到之前就被解決了。我盯著那支箭,特別是箭頭帶著的血,雖然那不是我的血,但我想如果的我再待在這,我的血絕對會被用來滋養這裏難得土壤。我還不想死,這點很明顯,所以我覺得現在我首先該做的就是離開這是非之地!
可我才剛移動了兩步,草叢中又響起沙沙聲,我本能地回頭,可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有一團黑影從我頭頂壓過來,什麼都沒看清的我,就被兵器光滑的表麵所反射的亮光閃了下眼睛,就在我閉眼的那一刹那,我聽到皮肉被撕開的聲音。
我閉著眼睛感受了半天,直到真的確定我身上沒哪個地方疼時才睜開了眼睛,結果剛睜開眼我就被眼前那離我隻有三公分的眼睛嚇到了,一雙黑色的,沒有半點漣漪,沒有半點感情的眼睛。其實我想我不是被那雙眼睛嚇著了,主要是被那雙眼睛下的臉嚇著了,要說她的臉恐怖嗎,其實也不是,還挺清秀的,主要是……她……長了一張……一張……
和我一樣的臉!……
我很想笑著打個招呼,可臉上的肌肉實在是有些僵硬,所以結果是我露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她盯了我半天,突然揚起手上的刀,向我劈來,我急急地叫了起來,“不是吧,我就長了一張和您一樣的臉,也不用殺了我滅口嘛!”
話還沒說完,我就聽見一個重物在我身後倒下的聲音,我尷尬地笑了笑。可不等我笑完,草叢裏又沙沙了兩下,接著出來幾個黑衣人,一句話不說,陰森地看著我們。
“你朋友?”我問擋在我前麵的女的。
“很明顯……不是。”她說完就揚著刀朝著黑衣人砍去,“唰唰”就放到了幾個。她很厲害,可敵人很多,所以我和她都很危險!
形勢危機,能自救者才能活下來!我堅信!
我躡手躡腳地想旁邊移動,偷偷拿起一旁已被放倒的黑衣人手上的刀,哼,來一個,奶奶我砍一個!
脖子上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我還來不急多想,脖子上的東西驟然緊縮,一陣刺痛,接著是,不能呼吸……
“嘻嘻……”一陣詭異的聲從遠處驟然到了耳邊,一隻冰冷的手撫上了我的脖子,“安雲……”幽幽的聲音字耳旁響起,我的脊背上陡然一涼,“你終於落在我手上了……”
“我可,不是什麼安雲!”我艱難地說。
“不不,你是,你是。”冰冷的手從脖頸慢慢撫上了我的臉,“你怎麼會不是安雲呢,嘖嘖,就是這張臉……”很溫和的語氣,像是對戀人的呢語,“這張讓我又愛又恨的臉,我真想毀了的臉。”
他右手微微用力,下顎傳來的力度,迫使我不得不把臉轉過去,一張帶著半張麵具的臉出現在視線裏,半張銀色麵具緊貼著右臉,另一半的臉一隻星目緊緊地盯著我,挺拔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即使看不見另一半的臉,憑借著露出的這一半也可以判定這是個很俊美的男子,隻是長的有點薄涼,給人的直接印象就是不羈,全然不顧其他,而且過於陰柔。
我被他抱在懷裏,他尖尖的指甲緩慢得嵌進我脖頸上的皮膚,脖子上還被他什麼東西勒著,完了,這回不是被勒死,就是大動脈被抓破,失血不治而死了!
“夙夜,我在這。”身後響起剛才那個女的的淡淡的無奈聲。
身後的男人有點吃驚地頓了頓,緩緩地轉過身,順帶著我這個被他抱在懷裏的也轉了過去,這個叫做夙夜的男人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緊緊地盯著眼前的女子,半響才喚道:“安雲?”
那個長的和我一樣的女子點了點頭。
“那她是誰?”夙夜還是緊緊地盯著安雲,並沒有看我。
“我也不知道。”
“那麼你是誰?”
她是安雲啊!
“說。”聲音還是那樣,沒什麼變化,而嵌在我脖頸上的手卻不留情地更加用力。
這回,我終於知道他是在問我了。
“我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的人”我試圖和他好好溝通,可脖子上的手卻更加用力了,“慢!慢!”我深吸了一口氣,“我是個中國遊行者,我叫伊,我和你們真的沒有半點關係。”我鬱悶地說。
“她的確和我沒關係,我也是剛才碰見她的。”安雲說。
夙夜沒說話,瞥了我一眼,看著安雲輕笑著說,“我們的安雲,什麼時候關心起陌生人的安危了,還巴巴得跑過來解釋,要是一般的人你早不見了蹤影了,還會現身來解釋。還是,因為長的一樣動了惻隱之心呢。”
“你放了她,她是無辜的,你要怎樣我隨你。”
“不呢,我偏要把她困在手裏,天天折磨這張和你一樣的臉。”夙夜的手輕輕撫了撫我的臉頰,繼續溫柔地說。
安雲沒回話,良久歎了口氣說,“你要怎樣?”
“先把你的武器放下,裏裏外外,一點不剩哦。”
安雲二話不說卸了武器,“然後呢?”
“我可愛的安雲,過來。”夙夜的聲音是那麼的輕柔,柔到我以為那是戀人之間的呢語。
夙夜輕輕地放開我,隨即同樣輕柔地擁抱住安雲,很輕很輕,輕的仿佛安雲是天上的雲朵,很柔很柔,柔地我以為那是天下最溫柔的手……
四周很靜,很靜……我想也沒有任何東西願意破壞他們之間的那份寧靜……
我淡淡地離開,為他們留下隻有兩個人的環境……
也許他們之前是敵人,也許他們之前互相傷害過,不知道他們此刻是什麼心情,也許什麼滋味都有,也許他們完全沒想到彼此有這麼一天。此刻全都包容了,可以靜靜地擁抱著對方,全部的心意也終於得到了接收……
天是那麼藍,雲是那麼白,陽光此刻很燦爛……
我的心此刻也很平靜,即使我之前完全不認識他們,可我為他們祝福,我希望你們幸福,就像我自己也那麼地幸福……
即使我懷著淡淡的心情走開,可我臉上肯定還殘留著笑意,連同之前從羅馬帶來的一切難過、煩躁都沒了,我要謝謝你們,讓我此刻擁有如此平靜的心……
請你們一定要幸福啊,不然我也不會幸福的,親愛的安雲、夙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