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四十七章情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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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兒幾乎是擁抱著盼竹離去,因為盼竹幾近暈厥,眼看盼竹不可能走回寢宮,又不知等會胤禛會有如何反應,寶兒想了想對身後跟著的宮女說,“您們先回去準備湯藥,我和娘娘隨後就到。”
宮女們答應著然後走了,寶兒左瞧瞧右瞧瞧,趁沒人注意的時候擁抱著盼竹轉了入偏殿,然後帶著盼竹進了間耳房,馬上把她安置在床上蓋上被子,盼竹本來就病弱,這天晚上強撐著應付胤禛,及後又看到些令自己傷心的景象,現在可說是怒急攻心,雪上加霜。
隻見她臉色慘白,似是已經全無意識,寶兒心慌的輕叫了她幾聲‘娘娘’,過了片刻才聽到盼竹有氣無力的聲音,“我隻是暈眩得厲害,沒事的,不要怕。”
“傳太醫來看看好嗎?”寶兒還是放心不下。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盼竹說:“來了又如何,隻能治標不能治本,我現在又不是要死了……”
寶兒聽到她這有點自暴自棄的言語不禁心酸起來,可是了為忌諱強壓著內心的悲傷說,“娘娘一定不會有事的,這幾天不是見好些了嗎,而且那洋醫不停的找方法……”
她邊說著邊扶盼竹坐起來,讓盼竹靠在自己身上,然後為盼竹輕輕的按摩著太醫教的幾個能減輕暈眩感的穴位,“假以時日就能找到根治的方法。”
盼竹沉默不語,寶兒也沒有再說什麼,現時下什麼話題也不好涉及,於是便默默的為她按壓穴位,有時拿出太醫為盼竹準備的嗅瓶讓她嗅嗅,漸漸的盼竹似是睡著了,不知是否因為得以休息,慢慢的她的臉色不再慘白。
寶兒正在猶豫要不要找人抬她回寢宮時,從遠方傳來了三更的報時聲,盼竹竟然渾身一震猛地睜開雙眼,過了一會才幽幽的問,“三更了!外麵是否靜悄悄的。”
寶兒不明白她為何有此一問,則耳聽了一會才說,“是……”的字還沒出口便覺不妥,她悠地住口馬上就想到盼竹離開時大藥是八點一刻左右,假如皇上是沒有臨幸劉氏的,一早就會喝令蘇培盛開鎖然後著人四處找盼竹了,可是現如今卻……
她馬上改口道,“這裏是偏殿耳房,想必再吵的聲音也不會傳到這裏來……”剛說到這裏便感到手指沾上了淚珠,她低頭一看,有兩行熱淚從盼竹緊閉的雙眼中流出來,寶兒再也控製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她哽咽著,“娘娘……”可是卻不知該說些什麼,盼竹淒愴的囁泣著,斷斷續續的說道,“當年的我那曾想……到會有親手把別的女子……推到夫君懷裏的一天,可是……我能不這樣做嗎?皇後得不到皇……上的愛也能這樣,何況我……”
寶兒心痛的擁著盼竹,她明白主子想說什麼,當日盼竹召見的答應少則有一兩分多則有五六分與盼竹相像的地方,而且行為舉止所讀之書皆與盼竹相像,及後她細問才知是皇後專門找人來培訓這些答應。
盼竹當時聽了便長歎一聲說‘本宮一直以為我對皇上的愛是最無私的,可是卻還是及不上皇後!她深知皇上對本宮的愛,擔心當本宮先於皇上而去後,皇上會受不了,所以早作安排,那怕她心裏有一絲一點妒忌或不滿之心,在選下這些秀女花心思培訓後,她定必會安排那些答應與胤禛相見,可是她卻一直瞞著,可見她是以皇上的快樂為自己的快樂了。’
寶兒深知盼竹深愛著胤禛,此前已經為他屢作冒險,所以今天盼竹所做的一切,她雖然有些吃驚卻完全不意外,而且明知主子會痛不欲生,但是她卻不能阻止,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盼竹為此飲泣……
“我愛他,不希望他恩思念我而鬱鬱寡歡,隻想他能快樂幸福的活下去,可是為什麼真的發生的時候,我卻如此心碎、恨不得馬上死去。”
盼竹說到這裏終於忍不住埋首在寶兒懷裏嚎啕大哭起來,寶兒也不禁淚如雨下,勉強的安慰說,“那隻是發泄……”
話音未落便聽到有人拍門並問,“是寧妃娘娘在裏麵嗎?”
赫然是蘇培盛的聲音,隻聽他吩咐身邊的人,‘快通知皇上’,寶兒悄聲的問盼竹,“娘娘,要開門嗎?”
盼竹止住了哭泣對寶兒說:“請公公進來吧。”
寶兒找來靠枕讓盼竹靠著,然後打開門把蘇培盛迎進來,蘇培盛馬上向盼竹請安並說,“皇上不見了娘娘可急瘋了,下旨那怕要把圓明園翻轉也一定要找出娘娘呢!”
盼竹可憐兮兮的說:“公公,本宮有一事相問,請如實告之,皇上過了多久才發現門被鎖著。”
蘇培盛不禁在心裏輕歎,這個主子委實聰明,這問題可謂一針見血,可是這問題不知道不是更好嗎?他再三斟酌才回答,“回娘娘,這個奴才可不好回答,因為皇上被鎖在裏麵,奴才心裏惶恐不安,心懷恐懼自然覺得時間漫長,所以具體是多久這奴才真的不知道。”
盼竹知道他是有心回避,可是他這樣模棱兩可的回答卻足以引證了盼竹的猜測,假如胤禛是很快就發現的,蘇培盛就不會這樣回答了。
她強忍悲傷再問道,“那麼皇上是大概什麼時候離開那寢室,那裏可有個報時的西洋時鍾在,那怕公公看不見也聽得見吧。”
蘇培盛聽到她這樣問便知道不能再繞圈子,於是老老實實的回答,“回娘娘,具體時間奴才真的不太清楚,應該是九時過後,皇上出來後直奔娘娘寢宮,不見人後到裕妃(指清怡,在年初晉封為妃)娘娘寢宮,然後便到九州清晏殿(雍正寢息之所),到達那裏時剛好西洋時鍾正好敲響。”
那麼就是說雍正和劉氏至少相處了一個小時多,雖然是自己策劃這一切,可是盼竹還是感到內心似被利刃狠狠的插了一下一般,她不禁撫著胸口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寶兒見狀連忙為她掃背並哀求她,“娘娘莫要怒!”然後轉向蘇培盛說,“蘇公公,莫要說了。”
“不,本宮還有一個問題煩請公公再如實相告。”盼竹苦澀的問道,“皇上有否留種。”
蘇培盛看見盼竹紅腫著雙眼,麵容憔悴,而且一直眼見她是如何受雍正寵愛,深知今日此事對她打擊甚大,於是支吾其詞,“這個……奴才一見著皇上,皇上便風風火火的要到娘娘的寢宮,當發現不見娘娘後,便心急如焚的要找到娘娘,所以……因此……想必是……負責的太監沒時間來得及問。”
雖然蘇培盛希望盼竹相信那怕雍正留種也並非是喜歡劉氏,可是胤禛讓劉氏留種這一事實是明明白白的擺在眼前,盼竹隻覺插在心上的利刃貫穿其心,她‘嘩’地一聲吐出一口血來,寶兒被那腥紅嚇得心都涼了,她哭著對蘇培盛嚷叫,“快傳太醫,快啊!”
而蘇培盛不用寶兒嚷叫已經衝出門外著人快傳太醫,盼竹喘著氣對寶兒說:“別怕,這隻是怒急攻心,記著,千萬不能讓皇上知道我的病因,切記!”
“娘娘!”寶兒拿出絲巾來為她抹去血跡,小心翼翼而又重複的做著,似乎這樣就能挽救盼竹的生命一樣。
就在這時便聽到太監報‘皇上駕到’,然後胤禛便急匆匆的進來了,本來想興師問罪的他觸目所及的是一臉病容,而且身染血跡的盼竹,馬上就化憤怒為擔憂,他大步的走過去,寶兒馬上站起來讓他能下擁著盼竹。
“傳太醫了嗎?”胤禛問寶兒。
“傳了。”蘇培盛搶著回答,他一向深知寶兒以盼竹為生命,怕寶兒會因今日之事衝撞龍顏。
“爾等都退下吧,本宮有事要單獨和皇上談。”盼竹虛弱的說道。
寶兒萬分不願意,可是在盼竹哀求的眼神下還是不得不跟著蘇培盛離去並為他們掩上門。
盼竹想掙開胤禛,可是胤禛不許,她也沒有力氣和他爭持,所以不再掙紮一字一頓的說,“皇上,妾身有一事相問,希望皇上看在多年的情份上如實相告。”
盼竹那冷冰冰的語氣,以及自稱妾身讓胤禛心驚肉跳,雖然剛才一切是她所安排,可是她愛著他不可能不妒忌的,況且劉氏那樣美麗聰明。
他的心情可是既怒且驚,又悔可又有點滿足,怒的是她設計了他,驚的是她會有什麼反應,悔的是這樣傷害她,滿足是不能不承認劉氏帶給了他快樂,雖然這快樂和盼竹那種靈肉結合相差甚遠,可是卻因為新鮮和青春而有所彌補。
本來他是想先發製人來興師問罪,好讓她知道他心中的怒火,這樣她心裏就會好過點,可是想不到竟然會看到她吐血,現在的他不禁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低聲的說,“問吧。”
盼竹深深吸了口氣問,“是皇上主動還是她主動的?”
“是她主動。”因為是事實,所以胤禛想也不想就馬上回答了。
盼竹聽了沒有再說什麼,她的沉默卻讓胤禛不安起來,他嚐試低下頭去吻她的唇,她卻扭過頭去避開了,他再去吻她,她再度的避開,他有點惱怒了,於是用一隻手握著她的臉便吻下去,她幹脆死死的緊閉嘴唇。
胤禛不禁惱羞成怒了,他憤憤不平的說,“人可是您親自送到朕的懷抱,還要把門鎖上,現在又在生朕的氣,這又是何苦呢!”
盼竹瞪大著眼睛死死的看著他,許久才擠出句話來,“皇上可是天子,有誰真的能勉強得皇上……。”
“朕雖貴為天子,可卻獨愛您一人……”
“那隻是因為皇上一直不曾與劉答應相見,現時下隻怕情根深種。”盼竹不依不饒。
“您就這麼不相信朕,朕以往也不是在愛著您的時候臨幸年氏,為何當初您就不介意了……”
“妾身想相信皇上隻是純粹的發泄,可是皇上可是和劉答應纏綿了一個多小時才……”盼竹淒然的訴說著事實。
“朕是因為累得睡著了……”胤禛為她那欲哭無淚的表情而心碎,情急的叫道。
可是想不到這卻更讓盼竹難過了,她慢慢的往後退,一臉的悲痛欲絕,“累得睡著了,不,我不要聽……”
“不是,情況不是您想象的那樣。”胤禛知道她誤會了,因為往日裏兩人歡愛過後他也極少累得馬上睡覺,隻有在十分激烈而且是連續兩次或以上的時候才會歡愛完後馬上沉沉睡去。
正當他要把在逃避他的盼竹拉回懷抱時,聽到室個傳來蘇培盛的通報,“皇上,太醫來了。”
他不得不說道:“傳。”
然後寶兒便帶著太醫進來了,蘇培盛也跟著走進來,太醫馬上為盼竹把脈,一會兒後便對胤禛稟報說,“回皇上,娘娘隻是怒急攻心,急痛迷心,氣血虧柔,急痛壅塞而致,吐出來看似險,卻被不吐為好,所以娘娘的情況不防。”
胤禛因為盼竹身體剛好不久,不禁再問了一遍,“娘娘身體真的無大礙?”
太醫先是看了看盼竹,過了片刻才像下定決心般說,“無礙,隻需服一兩劑藥即可,請皇上放心。”
“可是……”寶兒大惑不解,正想說些什麼時,卻感到盼竹捉住了她的手並死命的抓著,力道之大讓她吃驚!
“隻是今天娘娘不宜再受刺激,此需謹記,不然恐怕氣血會逆心而行,那就大大不妙。”
胤禛聽聞太醫這樣說,便知道今天他是不能再和盼竹談這個的了,於是隻好吩咐人來把盼竹送回寢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