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十七章 真真假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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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竹南下江南所引發的事端,終於在康熙處死了兩個替死鬼後暫時拉下帷幕。當然,知道這件事情的也隻有當時在場的數位皇子,至於真相恐怕就隻有胤禛一人得知了。
胤禩等雖覺事有蹊蹺,隻是他們派人查探不到什麼,那掌櫃不知是因畏罪潛逃還是被人所擒竟不知所蹤,最後看到康熙以販賣婦女罪處斬了那兩個辦事之人,心裏已經安心了一半,再加上胤禛依然以往昔的態度友愛對之,胤禩一黨便認為派人刺殺胤禛一事不曾敗露。當然他們也猜疑胤禛與盼竹應有私情,但感情如何、今次江南之事是否真如胤禛所言,他們沒有證據,根本不敢貿然下定論,更不敢輕舉妄動。
這正正是胤禛想要的結果,然而此事不得不造個假像,讓康熙認為盼竹失身於歹徒,這等侮辱盼竹的行為實非胤禛所願。
“可惡,可惡……!”胤禛咆哮著捶打桌子:“終有一天,我要他們為此付出代價的!
“四哥!”一旁的胤祥內疚萬分:“這該怪我,要不是我中了他們的圈套,以為他們握有你與盼竹相好的證據,現時下他們或許已經像大哥一樣了。”
現在已是胤禛與盼竹自江南回京數月後了,胤禛經過一番查實,得知胤禩一黨隻是得知他曾經常出入紅螺寺,而當時盼竹正在養病,所以懷疑他試圖誘惑盼竹,胤禩手上根本沒有實質的證據來證明他與盼竹的私情,可惜為時已晚了。
胤禛轉過身拍了拍胤祥的肩:“這不能怪你,一切還是須小心謹慎。假如當時他們真的握有證據,而我們不知情,繼續按原計劃進行,就會迫得他們在皇阿瑪麵前參奏我與盼兒的事。”
胤祥忿忿不平:“八哥、九哥他們不單隻狡詐,還如此埋沒良心。不過,慶幸的是得知十四弟並沒有參與其中。”雖則胤禵是與胤禩一夥,可是畢竟與胤禛是同父同母的至親骨肉,假如他也讚成殘害胤禛,那麼對胤禛無疑是一個致命的打擊。或許正因為他們是至親骨肉,所以胤禩與胤禟也不敢冒險,讓胤禵得知他們的計劃。
胤禛苦笑一下:“誰知道,他會不會也讚成呢?”
胤祥聽了也輕歎一聲,不知該說什麼好,便故意的轉移話題:“對了,四哥,我一直好奇,當時那人會叫出貝勒爺,是巧合還是精心策劃?”
胤禛冷哼一聲:“世上那有這麼多巧合的事,當然是策劃的了。我發現那兩人真的神智不清,可是卻反複的重複別人的說話,想到正好借這二人除去胤禩。於是在江南回京途中,我一直派人訓練他們。令到他們一見到酒杯或鐵鏈,就會說出貝勒爺三個字。當聽到用力的拍打聲,就會驚喊‘八貝勒饒命’這幾個字。”
“是了,假如兩人被審訊,定會拍打驚堂木或杖打他們,當他們聽到拍打聲喊出聲來,就可以置八哥於不利之地。哎,隻是……。”
“是的,我當時是想引導皇阿瑪相信有人要擄走盼兒,占有她的清白,再讓她回到皇阿瑪身邊當內應或加害皇阿瑪以謀得皇位,然後利用這二人讓皇阿瑪相信幕後主使正是胤禩。隻是,當時以為他們握有我與盼兒的證據,假如盼竹已失貞潔一事暴露,這就很難會讓皇阿瑪對我的說辭信服,甚至會置我們於死地。”胤禛痛心疾首的緊握拳頭:“我隻好先發製人引導皇阿瑪關注盼兒已非完壁之身的事實,讓他認為是那二人所為,這樣一來,還是可以實踐我的計劃,隻是,卻傷害了盼竹!要知道,讓一小撮人認為盼兒是被人奸汙,是那麼的……那麼的……。”
胤禛說到最後眼裏泛起淚光,他的這種錐心之痛,胤祥是明白的,亦不禁為盼竹所犧牲的感到心酸,眼裏也泛泛濕意,不由慌亂的轉移話題:“四哥,你為了蒙蔽眾人耳目,與年氏恩愛有加,看來,這一招確實有效,皇族裏在盛傳昔日的冷麵皇子,已經化為繞指柔,隻是,不知道八哥會不會相信。”
胤禛語帶嘲弄道:“他對於我與盼兒的事隻是猜測,況且我的表演恰到好處,再加上他該死的喜歡盼兒,想必是寧願相信我現在喜歡的是年氏。回京後不久,我就向額娘言明,經江南一事後,已對盼兒死心,額娘放下心頭大石,相信也不會向胤禵說這事。”
胤祥:“是的,假如我不是太了解內情,我也會被四哥蒙蔽。但是,四哥,不怕盼竹會誤會嗎?不怕她再次的受傷痛心嗎?”
“不,不會的!她會相信我的!況且這事……,她要我讓年氏誕下子嗣,所以我才來個一石二鳥,既可完了她的心願也可蒙蔽胤禩他們,等時機成熟,我就會讓那兩人喊出該讓皇阿瑪聽到的說話來。在這過程中,我相信盼兒一定會體諒我的。”
是嗎?盼竹會嗎?
※※※※※※
康熙五十三年的正月,雖然已過立春,可是京城內還是‘旋撲珠簾過粉牆,輕於柳絮重於霜’細雪紛飛,盼竹漫步於從乾清宮到慈寧宮的回廊上,偶爾的停下來欣賞一下雪景。今天是皇太後的聖壽節,康熙傍晚時候就會親自率眾皇族向太後行禮,並會與近支皇戚一同彩衣起舞,禮節十分隆重。現在,盼竹遵康熙的旨意,把康熙寫的祝壽對聯先送過去粘上,可是她卻躊躇不前,隻因她知道現時下正是嫡親皇孫媳婦兒向皇太後恭賀的時候。
她不想遇上年氏,過去半年裏,德妃的生辰、胤禛的生辰、新春期間的所有慶宴,胤禛與年氏卿卿我我的畫麵,她可是看夠了。年氏現在就像一隻驕傲的孔雀,整天炫耀她那美麗的尾羽,可是盼竹一點也不想欣賞。
雖然她是諒解胤禛所做的一切,也明白這裏麵有她的要求,可是一旦親眼所見,她才深切體會到什麼叫眼不見為淨。她悻悻的想到,那怕是要蒙蔽他人,那怕是要讓年氏誕下子嗣,可是非得要那麼恩愛嗎,可真沒叫人惡心。她氣呼呼的往回廊上的柱子一拍,輕輕的哼道:“可惡極了!”
“司帳素來寧靜恬嫻,能讓司帳生氣如此,此人本事也不輕啊!”盼竹身後傳來一把半是嘲諷半是打趣的聲音,她轉過身來,赫然是十四貝子胤禵。
盼竹微微一怔便福了福身:“奴婢請貝子安。”
“替皇阿瑪送對聯?”胤禵問道,盼竹點點頭,胤禵眼珠一轉:“想必是沿途風景太好,耽擱了司帳的腳程。可是,按理說,現在慈寧宮裏的風景更好看啊。”
早朝這麼快就散了?胤禵是什麼意思?盼竹淡然道:“慈寧宮風景再好,也不是奴婢能隨便看的,倒是這天上的飄雪,看著省心。”
“這全天下都是皇阿瑪的,而司帳可以說是皇阿瑪的另一雙眼睛,有什麼是司帳不能看的?”
“皇上英明,這世上有什麼能不知道的!貝子爺這麼說,可不是給個坑奴婢往下踩嗎?”
“可是當男人麵對著這麼水靈靈的一個人兒,有時候怕給美景弄花了眼。就像我,我可舍不得害你來了,要痛惜還來不及呢!況且,你這麼聰明,多少次的事兒都輕鬆的過去了。”胤禵說著響盼竹靠近了一步,作勢要撫上她的麵頰,嚇得盼竹跳一般的往後退。
盼竹故意不接他的話薦,隻是瞪著大眼睛正正經經的道:“貝子爺,宮裏是講規矩的地方,什麼你你我我的。奴婢隻是一個奴才不敢僭越。”
“那麼依你說,不,依司帳所說,要你你我我起來,就得讓皇阿瑪把你賞給我了?”胤禵嬉皮笑臉的。
盼竹訕笑道:“原來貝子爺是在逗著玩呢,誰都知道皇上不許奴婢婚嫁,奴婢要上慈寧宮去了。”
“慢著!”胤禵伸手拉住要離去的盼竹,瞪著她麵無表情的說:“我可是說真的!”
盼竹大吃一驚,要掙脫,可是胤禵非常的用力,盼竹護著手上的對聯,一時三刻倒掙脫不開,她嘲笑道:“要說真的,就找皇上說去啊!好讓奴婢見識見識貝子爺有多心痛奴婢!”
胤禵一個用力,盼竹便倒進了他的懷抱:“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胤禵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哎喲’一聲尖叫,兩人嚇得望過去,隻見八福晉、十三福晉、年氏側福晉站成一堆在那裏張望著,身後還黑壓壓的站著宮女們。
“哎喲,十四叔,您這是在幹啥呢!”八福晉郭絡羅氏尖叫著,使著眼色望向十三福晉兆佳氏和年氏。
“沒什麼,下雪了,路滑,司帳絆了一下,我碰巧路過扶一把而已。”胤禵滿不在乎的放開盼竹。
“該死的奴才,摔到了皇阿瑪跟前的大紅人,你們有多少個腦袋可掉。”郭絡羅氏轉過頭去裝模作樣的教訓起身後的太監來:“還不快去弄幹淨了,到了今晚上這裏可是人來人往的,要喝喜宴,還等著看戲呢!隻是不知道演的是那一出戲。”邊說著邊含著譏笑的拿眼睛瞟盼竹和胤禵。
盼竹站穩身子,冷笑道:“那倒也是啊,八福晉,這宮裏頭宮牆外,有多少閑著的眼睛和耳朵,什麼事都幹不了,就隻是在等著看戲呢!福晉是戲癮燒心了吧,隻可惜現在戲台都還沒搭起來,要想看戲,隻怕還早著呢!”
盼竹話一剛說完,便聽見胤禵‘卟嗤’一聲笑了,盼竹什麼人也不瞧上一眼,隨便的福了一福便走了。郭絡羅氏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她倒是沒心思去看,隻是在想,這胤禵唱的到底是哪一出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