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十五章 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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誑也,非誑也,實其所誑也。少陰,太陰,太陽。①
―――出自《孫子兵法》敵戰計無中生有
胤禛與盼竹再次恢複到甜蜜的生活中,可以說是比以往任何時候更加相愛了。兩人在船上過著神仙眷侶般的生活。有時更情不自禁的在眾人麵前卿卿我我,甚至情到濃時竟熱烈的擁吻。
這可讓自小便守護胤禛的傅鼐大大的驚訝。雖然傅鼐比胤禛年長幾歲,傅鼐卻對這位主子是又敬佩又尊重。可以說胤禛在他(以及一直以來誓死守護主子的這些人)心中永遠都是那麼的嚴肅、謹慎、辦事果斷決絕,胤禛對他們可說是恩威並重(亦因如此才讓他們對主子死心塌地)。所以傅鼐看到一直言笑不苟的胤禛,如今不單隻談笑風生,而且還經常因為感到幸福而笑逐顏開。於是轉過頭來,他不得不由衷的尊重起這位福晉來,就憑她能令到王爺如此快樂,福晉這稱呼已經當之無愧了。
而盼竹可不知道自己竟能得到了傅鼐的崇拜,她在過了幾天隻顧享樂的日子後,終於因為越來越接近京城而感到擔憂了。她知道胤禛把押送她的人也帶回京中,她知道他在步署著什麼,但他沒有對她說,她也就不問了。
這天下午,當兩人剛剛纏綿過後,盼竹有些擔憂道:“胤禛,我們越來越近京城了,是不是要小心一些以免被人瞧見我們一起。”
胤禛輕鬆的道:“隻是看到表麵的倒不用怕,登岸後,我還要帶著你直奔熱河去見皇阿瑪呢。”
盼竹不解的望著他,以往他們最怕的是康熙知道他們的關係。這麼做不是太冒險了嗎?
胤禛鎮定自若的語氣卻讓她安心不少:“相信我,我已經想好了怎麼解決這件事,胤禩他們這樣對我,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盼竹聞言不由的輕歎了一聲,胤禛繃著聲音道:“我不會要了他們的命,或是傷害他們的身體,我的目的是要他們落得胤礽一樣的下場。”
盼竹聽到甚感安慰,畢竟胤禛還不像他的兄弟那樣令她心寒。她也明白隨著皇上的年歲增長局勢就會越來越緊張,所謂一仗功成萬骨枯,這場奪嫡之戰倒不知會以怎樣的結果收場呢?!
隻聽到胤禛繼續說道:“我知道皇阿瑪當時恩準你,假如破了噶禮一案就讓你探親,時間為期一個月(說到這裏,胤禛不懷好意的笑笑,意指這個月卻被我占用了)。我已經以你的筆調寫了封信給你阿瑪,那邊已經打點妥當。你回京後隻需記著,你這段時間皆在庵堂為你娘頌經,除了你阿瑪外沒有見過其他族人。然後就在幾天前外出采購時,被那兩人抓住,然後就昏倒,當有知覺時就已經發現在我的船上了。其他事情就一概不知了,隻說當醒來後才知道你阿瑪向清怡報消息,而清怡請求我南下來尋找你,當然啦,在船上我們一直以禮相待。”
盼竹本來很認真的聽著,想不到最後還是被他打趣了一番。她故意認真的想了想道:“嗯,你說的是,我們可是要以禮相待,免得落下些痕跡,所以由現在開始,我們還是不要再見好了。”說著,要坐起身離開他的懷抱。
胤禛用力一拉,她便重新跌回他懷抱裏,他寵笑道:“你這個磨人精,我真不知該拿你怎麼樣才好!”兩人不由的相視一笑,胤禛才正色道:“盼兒,答應我,回宮後不要再為我的事費心,我不要你再冒險或受傷害了,答應我!”
胤禛聲音裏的擔憂和關愛,讓盼竹不由自主的點點頭,而且她也知道事情發展下去,她能做的也就不多了。
兩人心有靈犀的不再說話,隻是靜靜的相擁著。
※※※※※※※※※※
日子在甜蜜和隱憂中渡過,轉眼間便要登岸了。
船靠岸時胤禛便對盼竹說,已經安排了雍王府的儀仗等候,護送他們往熱河,裏麵自有嬤嬤奴婢侍候她。因此,由此時開始,他們便隻能以王爺與司帳的身份相處了。
一行眾人井然有序的往避暑山莊出發,正當隊伍已經能望見山莊時,有一座騎向胤禛急馳而來,胤禛勒住馬定晴一看,原來是胤祥的心腹。
隻見這人來到胤禛麵前,急急的翻身下馬,行了個大禮,胤禛示意他上前,他湊到胤禛耳旁把聲音壓得低低的道:“十三爺傳話,事情突變,對方似是握有王爺與司帳私通的證據,但卻不見對方有任何舉動。”這人傳完話便躬身告退。
胤禛聞言臉色大變,然後沉著氣的思索了一會,轉過身對傅鼐吩咐了幾句。便示意隊伍繼續前過。
傅鼐掉轉馬兒,往隊伍後方盼竹所乘坐的轎子騎去。到了轎旁,他也是低聲的道:“司帳,小人求見!”
轎內的盼竹聞言,把窗簾掀起,柔聲的詢問道:“不知大人何事求見?”
傅鼐把馬兒貼到轎旁,彎下身對著盼竹恭恭敬敬的低聲稟道:“王爺傳話,計劃有變,無論王爺做了什麼,福晉也要相信王爺,一切都是為了王爺與福晉的將來。王爺他也許會做出些傷害福晉的事情來,但是請福晉相信王爺他……。”說到這裏,傅鼐扭扭捏捏的結巴起來。
盼竹擔心胤禛會做出些什麼會傷害他自己的事來,不由的急急問道:“他怎麼了,你倒是說啊!”
傅鼐被她這樣一問,急得脹紅了臉,衝口而出道:“王爺他這輩子隻愛福晉一個,生死與共!”
盼竹萬萬想不到竟會是這樣的話,不禁麵紅耳熱,窘得雙眼、雙手不知該往那裏看、往那裏放,更發不出一點聲音來。傅鼐見狀,便微笑著策馬離去。
隊伍到了山莊入口處便停下來,胤禛派人稟告康熙並求見。一刻工夫,便傳話讓胤禛和盼竹覲見。等兩人對康熙行了大禮後,才發現書房裏還有胤禩等人。
盼竹自進行宮後,一直冷若冰霜,眼神迷離。這讓想從她身上看出些痕跡的人感到徒勞,康熙不像胤禩等人隻能在心裏猜測,倒是直接便詢問了:
“胤禛,你先後上了兩道奏折,說是受你側福晉所托南下尋找失蹤的睿兒,爾後又說已然尋獲,卻感事情不妙,這到底怎麼一回事,睿兒,你查到了噶禮一案的證據後,不是上奏折說去省親了嗎,怎麼又會失蹤了呢?”
盼竹此時才知胤禛上了兩道奏折,她不知道胤禛接下來要怎樣做,隻能按照他那日說的忐忑不安的簡單的道來,最後回稟:“起因及過程如何,奴婢不得知,隻知道醒來時已經是幾天後了,並已經在雍王爺的船上。然後奴婢就在雍王爺的護送下到達熱河,由於雍王爺謹慎有禮,所以奴婢不曾得與雍王爺詳談,以至至今仍不得知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胤禛聞言,心裏麵笑開了,盼兒果真聰明。可是盼兒,我仍然要傷害你!胤禛心裏哀歎。
他待盼竹說完便回稟道:“皇阿瑪,兒臣不知司帳是奉命南下查案,並回家中省親,隻是當初兒臣在府中養病,側福晉耿氏忽然收到武知州(假如各位看官沒忘記的,這是盼竹的阿瑪,是耿清怡的姑丈)的急函,報稱司帳已失去蹤跡日餘。耿氏憂心如焚,兒臣因著皇阿瑪已經啟程熱河,平素對司帳讚賞有加,更因著這是妾室親戚,於情於理更因事態緊急便未曾稟告皇阿瑪,擅自南下尋人。兒臣不辱使命終於尋回司帳,並將凶徒抓獲,凶徒兒臣亦帶來了,隻是這兩人由於被兒臣抓捕,一時驚慌過度以致喪失心智,對很多事都失去了記憶。”
“哦!那睿兒可曾受傷,這兩人又是為了什麼要抓拿睿兒,並把她弄致昏迷!”康熙麵色不愈,氣憤的詢問。
“這個……”胤禛小心翼翼的道:“兒臣不得而知,皆因想要拷問時,他們已喪失心智,回京途中兒臣派大夫對其進行醫治,可是收效甚微,或者皇阿瑪親自審問,這兩人在君威之下,會想起些什麼來。”
一旁的胤禩心下大驚,因為他派去的人杳無音信,隻怕真的被胤禛抓住了。而胤禩對胤禛所言,更是半信半疑,畢竟他們接見那掌櫃時,也不太肯定與胤禛一起的是盼竹,而且那掌櫃又偷聽不到些什麼,所以胤禩對胤禛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裏,也是很大疑惑的。再者他們探聽到胤禛毫發不傷的、堂而皇之的帶著盼竹歸來,對於他們的計謀有否實施、是否已經東窗事發,在拿捏不準的情況下,他們也不敢貿然行動。直到兩天前收到消息,胤禟的人對胤禛在盼竹在紅螺寺養病時經常出入很有把握,雖則沒有證據可以直接證明胤禛早已與盼竹私通,但這可是一個有利的條件。於是,胤禩便故意露出消息讓胤祥查探,好讓胤祥以為他們握有實質證據,這可是牽製胤禛的法寶。
胤禛的說辭讓胤禩知道法寶生效了,隻是當聽到要把犯人傳上來審問,還是出了一身冷汗。雖然那人不在官場走動,沒有人會知道是他的人,但隻怕那人一個不小心招供了,於他和胤禟可是滅頂之禍。那怕胤禛也是落得一樣的下場,胤禩也不想這事發生。可是,胤禩轉念一想,胤禛怕不至於來個兩敗俱傷吧。這樣一想,胤禩才稍稍安心,他偷偷的與胤禟打了個眼色,意指先靜觀其變。
當那兩人被帶上來後,得以證實胤禛所言非虛,果真的是失去了記憶,心智還是迷迷糊糊的。隻是令人感到欣慰的是,這兩人見到盼竹後,竟不約而同的喃喃自語‘不要,對不起,我不應該抓你’,這樣反反複複的說了幾遍。
胤禩見狀便鬆了口氣,康熙卻在此時示意眾人皆退下,把那兩人押下好生看管,隻是留下了盼竹一人。
胤禛心裏瞧著事情按著他的計劃一步步走,心裏卻感覺不到一丁點的高興。
後注:譯文①:用虛假情況迷惑敵人,但又不完全是虛假情況,因為在虛假情況中又有真實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