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九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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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下,屋內屋外都靜悄悄的,床頭的燈溫和如散發著瑩瑩水汽的清泉,讓趙安年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水底,上麵粼粼波光,水裏溫溫脈脈。
    “不覺得很像嗎。”辜初茗已經闔眼,躺在被趙安年特意調整的高度的床上,那張總是不苟言笑而有些淩厲的臉此時仿佛每一條線條都在這透著柔和。
    “什麼?”趙安年從電腦前抬起頭,不明所以。
    “第一次帶你去醫院,也是一個雨夜。”辜初茗望向天花板,就像是在懷念一場久遠的故事,然而時間也不過是幾個月前而已,心境卻已是天翻地覆。
    趙安年恍然大悟,有些好笑:“那個啊……就是身份互換了,現在你是病人了。”
    從辜初茗的方向望過去,燈光如輕紗落在趙安年帶笑的眉眼,氤氳著似是而非的朦朧情意,辜初茗瞬間的恍惚。
    趙安年隻是看了眼時間,並不想再去回憶這些,而且辜初茗的高熱也需要好好睡一覺:“很晚了,先睡吧,休息好也有利於退燒”
    “你呢?”
    趙安年指指滴落速度有些慢的吊瓶:“我還有點資料沒整理完,吊瓶也得看著。”辜初茗皺著眉頭顯然不讚同,趙安年卻繼續說道:“累了我會去旁邊的沙發上躺一會的。”
    得到趙安年的回答,辜初茗點點頭,高熱導致的身體虛軟無力也確實讓他倍感疲倦,陷入深眠裏的最後畫麵是趙安年望向他的笑容,淺淡寧和直透內心。
    蕭柯站在庭院裏看著已經萎謝的隻剩下黑色枯葉的蓮池,池水在夜裏就像是一灘陷入就爬不出的泥沼,蕭柯好像能聞到腐爛的枯枝散發的陣陣臭味。“明天叫人把這池塘好好清理一下。”
    瑪吉亞站在蕭柯一米開外的距離,恭敬地低著頭:“是。”雨後的夜裏,空氣彌漫著一股未散去的水汽,微風夾雜著水汽撲在身上,寒涼的能驚起一陣顫栗,瑪吉亞的手臂上搭著蕭柯的外套,卻不敢上前一步。
    雖然蕭柯這幾日麵色如常,對屋子裏幹活的幫傭也是和和氣氣,瑪吉亞還是感受到了一絲不愈的氣息,隱在蕭柯的眉間,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越來越明顯,在今晚瑪吉亞覺得到達了一個極限。
    瑪吉亞最開始覺得是因為那個青年,自從那個青年上次離開這裏,蕭柯的不快便與日俱增,那些陰鬱與煩躁總是不由自主地宣泄出來,她瞧著蕭柯的背影,站在蕭瑟的風中,發絲在風中悠悠地劃過一個細小的弧度,瑪吉亞有些不確定的心驚,那個青年好像跟以前的那些不一樣。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腳步聲從廊下傳來,瑪吉亞轉過身,莊賢踏著泥濘的水跡快步走了過來,在看到瑪吉亞手上的外套時,皺了皺眉,順手接過來便走向了蕭柯。
    “失敗了。”莊賢的聲音並不大,瑪吉亞聽得一清二楚。
    無能的人啊,總是給先生找麻煩。她想著。
    “一步錯,步步錯。”蕭柯轉過身,依舊有迷蒙的細雨斷斷續續飄下,路燈下如散落的金屑,牆外的梧桐墜下片片葉,一片蕭索。“按我之前說的去做吧。”
    莊賢抬眸:“那黎叔……”
    蕭柯整理著身上的外套,青灰的顏色,細雨滴落上麵留下一個個細小的痕跡,隻是很快的便淹沒在黑暗裏,“這後麵的簍子還得需要他出麵補呢,先這麼著吧。”蕭柯突然笑了一下,昏暗不明的光影裏,蕭柯的笑容透卻像附在空中一般縹緲不定:“黎叔任勞任怨這麼些年,事情雖出了紕漏,該幫還是要幫。”
    莊賢雖然有些猶疑,但是還是點點頭。蕭柯見他並沒有起身離開,奇怪的問道:“還有事?”
    看莊賢有私事想說的樣子,瑪吉亞很有分寸地離開了庭院。蕭柯走向池塘邊的水榭,隨意地坐下:“說吧。”
    莊賢在嘴裏醞釀了一下措辭,說道:“最近……都沒看到那個小子了?膩了?”
    蕭柯單手撐著護欄,天空上霽月浮升,流雲泛著瑩透的光靜靜流淌。“阿賢,你什麼時候兼職八卦記者的工作了?”蕭柯不是一個喜歡被人過問私事的人,莊賢再清楚不過,隻是蕭柯這幾天情緒實在不好,從瑪吉亞嘴裏知道跟那趙安年有關時,莊賢怎麼也忍不住不過問。
    “金秘書說你今天讓他定了餐廳……”
    蕭柯終於將望向月空的目光落在了莊賢身上,似笑非笑:“看來我得付你兩份工資了,是不是啊,阿賢。”
    莊賢對於蕭柯眼裏的不快視若無睹,繼續說道:“金秘書說後來餐廳來電話,因為一直沒人來,位置被取消了。”
    蕭柯麵色陰沉,雨後皎潔的月光落在他的麵容上,早已沒有了如玉般的溫醺。“金秘書還說,你忘記帶手機,讓他去拿結果他不小心看到了發進來的消息,內容是要加班,不能赴約。”
    莊賢的話突然來了一個轉折,“錢益謙被警察送去了第一醫院,澤蒙也去了那裏看情況——他見過趙安年,當初的資料還是他調查的,他說。”蕭柯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裏,流雲掩去了清輝月華,隻剩下地燈昏暗細碎的光線。
    “他在醫院見到了趙安年,看他走進了急診的住院部,出於好奇,他多事地跟了過去——趙安年好像在陪誰,房間太暗澤蒙沒看清是誰,聽聲音是個男的。”
    莊賢目不轉睛地看著蕭柯,看著他麵無表情,手指敲擊在圍欄上麵,發出遲鈍的聲響。他隻是將澤蒙告訴他的轉告給蕭柯,趙安年那裏具體什麼情況他不清楚,但他欺騙蕭柯卻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能就此讓他滾就最好了——他一直有個預感,那個青年會,不能留在蕭柯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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